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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偶遇 ...

  •   后半学期,林知许发现宴乐星总是莫名其妙地多带一份早餐,他觉得宴乐星有点不对劲……

      直到临近暑假的一个夜晚——

      KTV包厢的声控灯随着音乐明暗交替,宴乐星瘫在沙发角落,指尖捏着半杯酒,杯身被指腹按出几道浅痕。

      屏幕上还在循环播放着苦情歌,他却没再碰麦克风,只是盯着茶几上那张被揉皱的纸条——上面是今早鼓足勇气写给沈逾的邀约,最后只换来对方一句“抱歉,我没空”。

      “别盯着纸条看了,只会越看越伤心的。”林知许坐在他旁边,无奈地刚把温好的蜂蜜水倒进一次性杯子,杯壁凝着的水珠滴在茶几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乐星,沈逾对谁都这样的,他就是性子冷点,真的不是针对你。”

      说实在的,林知许对朋友的包容性总是很强,不论是哪一方面的。也许,这和他长大的环境有关,高中他也总是独来独往,几乎没人愿意开口和他说话。

      “哦……”宴乐星闷声开口,声音带着刚唱哑的沙哑,他把酒举到眼前,透过琥珀色的液体看对面闪烁的霓虹。

      “可我就是不服气啊,我送了三个月早餐,他连我名字都记不住,上次在图书馆帮他捡书,他还跟我说‘谢谢同学’,同学!”最后两个字被他咬得重重的,说完就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呛得他咳嗽起来,眼眶瞬间红了。

      林知许刚想递纸巾,包厢门突然被撞开。

      一股混杂着烟味和酒气的风涌进来,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包厢,最后定格在林知许身上,嘴角勾起轻佻的笑:“哟,这儿还有个这么好看的美人儿,陪哥喝两杯?”

      林知许皱紧眉头,往旁边挪了挪,把宴乐星往身后挡了挡:“你走错包厢了,请出去。”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走错?”黄毛嗤笑一声,迈着虚浮的步子走近,伸手就想碰林知许,宴乐星刚反应过来,将林知许向后拽了拽。

      “没走错,哥就是来找你的。跟哥走,哥带你玩点好的,比在这儿陪这个哭包有意思多了。”

      “你他妈说谁哭包!”宴乐星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手上的杯子“哐当”一声砸在了桌上,酒洒了一桌面。

      没等黄毛反应过来,他抄起桌上没开的酒瓶,攥着瓶颈就朝黄毛面前挥了挥:“滚!不然把你天灵盖拧下来!”

      黄毛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就你这小身子骨还敢跟我叫板?”说着就伸手去推宴乐星。

      宴乐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撒,直接把酒瓶往黄毛胳膊上砸去——“砰”的一声闷响,酒瓶没碎,却把黄毛砸得龇牙咧嘴。

      黄毛彻底急了,抬手就要打宴乐星,林知许赶紧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却被黄毛用力甩到一边,后背撞到沙发扶手,疼得他皱了皱眉。

      宴乐星见林知许被欺负,眼睛都红了,举起酒瓶就往黄毛头上砸去,这次没控制住力气,“哐当”一声,酒瓶碎了,玻璃渣溅了一地,黄毛的额头瞬间渗出血来。

      “流血了!”宴乐星也愣了,手里还攥着半截带血的瓶身。黄毛捂着额头惨叫起来。

      林知许赶紧掏出手机,先打了急救电话,又报了警,担心宴乐星害怕,还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是他先动手的。”

      救护车把黄毛拉走后,两人去警局做了笔录,宴乐星的手背被玻璃划了道小口子,林知许帮他贴创可贴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伤口,宴乐星疼得嘶了一声,却还嘴硬:“这点小伤算什么,下次再有人敢伤你,我还帮你。”

      林知许无奈地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医院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相机快门“咔嚓咔嚓”的声音。

      两人走到门口探头看了看,只见一群记者围着对面酒店的大门,手里举着话筒,嘴里不停喊着“初总”“初先生”。

      “这么多记者,咱们快走,别被挤到了。”林知许轻轻地拉着宴乐星往旁边的小巷躲,却没注意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正从酒店侧门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摞文件,脚步匆匆,两人撞了个正着。

      “唔!”林知许被撞得后退两步,宴乐星赶紧扶住他,地上散落了一地文件,最上面一张印着“清代老巷文化街区规划”的字样。

      那人蹲下身捡文件,手指修长,动作利落,抬头时,林知许才看清他的脸——正是上次座谈会上受邀的初慕昀,眉眼深邃,此刻额角还沾着点汗,显然是被记者追急了。

      他捡完文件,站起身,目光落在林知许和宴乐星身上,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没等他说话,不远处传来记者的喊声:“初总在那儿!”

      林知许反应快,拉着宴乐星和初慕昀就往小巷深处跑,直到躲进一个废弃的报刊亭,才停下脚步。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初慕昀才看向两人,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你们是上次座谈会上的学生,研究建筑文化的?”

      宴乐星抢答道:“我是宴乐星,大二,他是林知许,今年大一。”

      初慕昀点了点头,拿出两张名片,递给他俩“今天谢谢你们。明天晚上七点,云顶轩,请你们吃饭,算我感谢。”他的语气很诚恳,没等两人拒绝,又补充道,“我对你们的老巷研究很感兴趣,或许能帮上忙。”

      林知许看着名片上的“云顶轩”,又想起地上那张规划文件,心里忽然一动,点了点头:“谢谢。”

      离开小巷时,宴乐星还在小声嘀咕:“没想到咱们还能帮到大户!早知道刚才应该多问他要两个签名。云顶轩呐,听说是人均五位数的高档中式餐厅!”

      林知许没接话,只是攥着那张名片,指尖微微用力——他有种预感,这场意外的相遇,或许会给他们的老巷研究带来新的可能。

      隔天,天初暗,服务员引着二人进入,云顶轩贵宾包厢的门被推开时,林知许下意识攥紧了帆布包的带子——包带缝补的线头硌着掌心,是他上周自己用针线补的。

      初慕昀正站在桌前看菜单,听见动静抬头,目光停留在林知许身上,语气自然:“来了?坐吧,我刚点了几道不辣的菜,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宴乐星一屁股坐下,探头看菜单:“初总太懂我了!我最近上火,正想吃点清淡的!”他说着就要拿茶杯,却见初慕昀先拿起水壶,给林知许的杯子倒了半杯温水,杯沿没敢倒太满。

      “上次在教学区看见你接水等了很久。”

      林知许捏着杯柄的手顿了顿,上次会议前他去接温水,他捧着杯子等了好一会儿,没想到隔着几米远的初慕昀会看见。他抬头想说“谢谢”,又觉得没必要,只是低头抿了口温水,温度刚好不烫嘴。

      菜很快上桌,清炒虾仁、菌菇豆腐、清蒸鲈鱼,都是清淡口。初慕昀拿起公筷,先给林知许夹了块鲈鱼:“这家鲈鱼刺少,慢慢吃。”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转头问宴乐星,“你要不要试试辣子鸡?我让厨房少放些辣椒。”

      “要!”宴乐星眼睛一亮,夹了块虾仁塞进嘴里,又见两人中途不说话,一个只是一味地夹菜,一个一味地吃。

      他含糊不清地说,“怎么吃个菜还吃静音了?你俩别光顾着用筷子交流啊。”宴乐星时不时想活跃活跃气氛。

      话虽这么说,他却注意到,初慕昀给林知许夹的菜,都是不用费力嚼、不用挑刺的,连虾仁都挑掉了虾线的!

      吃到一半,初慕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推到两人面前:“这是我们公司最近接手的XX老巷的地理勘测图,你们学建筑,用得上。”资料递到林知许手中。

      林知许翻资料的手顿了顿——他学的正是地理建筑方向,初慕昀能精准找到这页专业内容,显然是提前花了时间看。更让他意外的是,初慕昀还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放在他面前:“这个你拿着。”

      那是个普通的线装笔记本,封面是浅灰色,是个牌子的,纸质摸起来也很厚实。林知许捏着笔记本,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刚想说“不用了”,就听见宴乐星凑过来说:“知许,你那本笔记本确实该换了,上次借我抄笔记,空白处几乎被记满了。”

      林知许脸一红,没再拒绝,只是小声说了句“谢谢”。初慕昀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公筷往他碗里又夹了块豆腐:“这个豆腐炖得软,你胃不好,多吃点。”

      “初总,您怎么知道知许胃不好啊?”宴乐星好奇地问,他知道知许胃不好,还是那次会议以后硬拉着他去吃牛肉面的路上知许停了三次……

      现在想想还有些愧疚。

      初慕昀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说:“上次座谈会结束,见他弯着腰,脚步有点慢,想着可能胃不舒服。”

      他说这话时,目光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却让林知许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胃病是高中攒下来的,隔一段时间才会疼一次,而且那天他没吃早饭,只是轻微胃疼,没跟任何人说,没想到初慕昀会注意到他细微的动作。

      饭局快结束时,初慕昀让司机送两人回学校。上车前,他忽然叫住林知许,从口袋里掏出一袋薄荷糖,递了过去:“担心你们会晕车,含一颗能舒服点。”那是袋普通的薄荷糖,包装很简单。

      林知许接过薄荷糖,说了声“谢谢”。车子驶离停车场时,宴乐星凑到他身边,戳了戳他,小声说:“虽然你俩不熟,但初总好像很了解你,你说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林知许没接话,只是捏着那包薄荷糖,心里很清楚——初慕昀的关注不是基于“了解”,而是隔着教学区的人群、走廊的距离,偶然捕捉到的细碎瞬间,却都落在了他需要的地方,像阵不期而遇的风,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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