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王后钟无艳》四叶草su

11、休息：第一幕——鬼谷，红颜

　　我和永直一出现在酒肆，大家都转头看我们。这很自然。我和永直，一个清逸一个潇洒，一个文雅一个不羁，看上去如此出众的两个人，自然会引人注目。
　　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酒菜，我道：“看来你很受欢迎呢。方才走在大街上，沿路姑娘们投来的目光，啧啧，那个热切呀，我得提醒婉虹要看好你了。”这个时代的姑娘，还不曾太被礼教束缚，因此能够比较大胆的表露自己的心声。
　　永直不以为意的一笑，一边给我斟酒，一边道：“这有什么，比起庞汾刚回来那阵，我和他一道上街的阵势，这可差远了。”
　　握着酒杯的手颤了一颤，有些意外，“哦？这可未曾听说。”
　　当然不会跟你说。永直撇撇嘴。“现在好多了，自从公主心仪他的传闻传开来之后，这样的情况已经不多见了。”永直一边说，一边小心的观察我的反应。
　　我默默地端起酒杯，有些怅然的看着窗外：“永直，我们……已经许久，不在一起喝酒了呢。”
　　永直也一怔，望着我的漆黑瞳孔随即变得深远：“是啊——”

　　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永直还只是一个游历四方的少年，倒映在张大的瞳孔里的面前这个女子，明眸皓齿，黑发凝脂，纤腰不盈一握，长长的睫毛底下，双目闪耀着智慧的光芒。虽是荆钗布裙，仍然不掩艳色。她背上还背着竹篓，手上拿着采药用的锄刀。他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她，半是诧异半是惊艳地地瞪大了眼睛，半张着嘴，一时间忘了言语。
　　大概是他当时的样子很滑稽有趣，女子不禁莞尔一笑——连这一笑，竟也是落落大方，而非外面的女子掩袖故作的羞涩。
　　女子并未注意（或者说并未在意）到他一直盯着她看，轻启朱唇wen道：“这位公子是从何而来？”
　　“啊？哦。我……呃，小生是不慎误进入一片奇怪的树林，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这里。此处是何地？”永直终于回过神，答道。
　　“奇怪的树林？”女子立刻露出温柔典雅的微笑：“那么，就是鬼谷的贵客了。请随我来。”
　　永直跟在她后面，一路上竟想：此刻哪怕有人告诉他此人是狐仙，他也情愿就这样被骗了去。
　　进了屋，女子把东西放下，道：“请稍带片刻，我去请师父出来。”说罢身形一闪进了里屋。永直这才从她的步法中发现发现，她竟是有武功底子的。
　　片刻女子再出来时，依然换了一身装束，设计简便又不失礼的罗裙，乌黑柔亮的头发如瀑布般自然的散落在肩上，洗去了尘土的肌肤光滑而细腻，显得更加温婉动人。永直看着她袅袅婷婷地向自己走过来，双手奉上茶：“公子请用，稍候片刻，师父正在打坐，马上出来。”
　　永直连忙谢过，双手接过茶，女子微微一笑，便跪坐在一旁的地上，半垂着头，静静等待。长长的睫毛垂下，窗外的一束阳光照进静谧的屋子，映衬着她侧脸优美的弧线，空气中只有些微的灰尘漂浮，此刻眼前的女子看上去娴静而优雅。永直一时间又看得痴了。

　　不久女子的师父出来了，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从那张脸仿佛看到历经了千年的风霜和智慧，尤其那一双眼睛，透着睿智和慈祥，可是又仿佛能看透任何事情、一直看到你内心的最深处去，这让永直多少感到有些心颤。
　　“你说你是——永直？无尘子的关门弟子？”
　　“是。”永直恭敬的垂首答道。
　　“不错，不错，果然一表人才，”老人捋着长长的胡须，笑意盈盈地望着永直，满意的点点头，“无尘子还好吗？”
　　“谢谢您的关心，师父一切安好。一直和师母隐居于终南山，只是现在正游历列国，不知身在何处。”
　　老人点点头，“嗯，闲云野鹤的日子，是他的性格。钟离，带他下去休息吧。”
　　身旁一直静静站着的女子闻言弯下腰，用悦耳和煦如溪流般的声音答道：“是，师父。”
　　永直后来才知道，这个仙风道骨睿智祥和的老人，便是大名鼎鼎的鬼谷子。而这个美丽优雅的女子，是他的得意门生之一，钟离春。

　　鬼谷的夜，格外的静谧。幽凉的晚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满地的花朵散发出独特的沁人芳香，永直不经意间一抬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你又坐在这儿看风景啊？”他对坐在那里仰头不知望着什么的人说。
　　钟离春转头，看到他，一笑，拍拍身边的木梁：“永直啊，坐。”
　　永直依言坐在她身旁，手中拿着两壶酒，递了一壶给钟离春，又自己饮了一口，方道：“你在看什么？”不知不觉，他来到鬼谷，也已有一月余，和大家也渐渐的熟识起来。越是深入了解，永直越是觉得，这里真真一个藏龙卧虎之地。
　　钟离春看看手中的酒，也喝了一口，又抬头仰望：“我在看星星，看到了齐国——在那里。”她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齐国啊，鬼谷子师父说，我的最终归处也是在那里。”永直又饮了一口，抬起头，望着那个方向，不过……摇了摇头，果然造诣不如她，没看出什么来。
　　“是吗，那也是不错，齐国呢……你看那两颗星，”她修长的手指指向浩瀚的夜空，瞬时从指尖射出两道白光直指向东西边两颗闪亮的星星，“若要选择最闪亮持久的一颗星，你选哪个？”
　　“西边那个吧。”他随口答道。
　　“是吗，我选东边。”
　　永直偏头看着钟离，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永直看不出意味的微笑，有点欢欣，有点……向往。不知为何他竟脱口而出道：“等你出师，记得去齐国找我喝酒啊。”
　　钟离也转过头，竟望着永直楞了一下，然后嫣然一笑：“好啊。到时一定好好招待我哦。”

　　一个人在下面喊道：“春，你怎么还在上面，快下来吧，明天还要做早课呢。”
　　两人低头一看，是庞汾。“哦好，就下来。”“永直，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两人跳下屋顶，稳稳的落在地上。“咦？永直也在啊？”又转身看钟离，庞汾皱了皱眉，“又穿这么少，屋顶风那么大，也不怕着凉。”钟离挑衅的瞪了一眼，“我回去了。永直，谢谢你的酒啊。”她扬扬手中的酒壶，进屋去了。
　　“庞兄，请教你一件事。”“请教不敢当，请说。”“那两颗星星，可有什么含意？”永直指着方才钟离指给自己看的两颗闪闪发光的星星。
　　“哦，西是秦，东为齐。皆是两国的本命星。”
　　什么？永直愕然的呆在那里。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