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成为倒霉女配》陈谪

13、难逃

　　柳沧浪送她到周府后山，诧异地看着她轻车熟路翻过墙。

　　墙下才开的海棠被她压折了一片，水簌簌往下掉。

　　“ 我弟弟以前也翻墙出去。”柳沧浪笑道，“夫子被他闹得头疼。每逢检查功课，他就悄悄翻墙跑出去，在桌上留个王八。”

　　“你就没逃过课么？”楼失雾稳稳落地。

　　她在穿书前，也从没有没逃过课，翻过墙。到这来，反而想做的不想做的事都做了一回。

　　“还真没。”柳沧浪伏在墙头，“送姑娘回家，丢下自己的侍卫跑…都是头一次。”

　　“那些侍卫没事吧？”

　　“让他们慢慢找吧，给的银子那么多。”

　　“我应当带你去换身衣服。”他说，“你家那小丫头见了肯定着急。”

　　楼失雾低头看了看领口的血。

　　深褐色一道，不知是几时蹭上去的。还有压碎的海棠花，粘在袖口，她想这身衣服又不能穿了。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好多次都想逃课。”楼失雾忽然想起些以前的事。

　　月亮挂在半空，白光像路灯。

　　“高中压力太大。我偏科又太严重。”她怕柳沧浪听不懂，又说，“就是有门功课不大好，学得我一个头两个大。父母都叫我别急，我还是急。考大学容易，考上我想要的那个却不容易。我每次语文月考都想跑掉，太累了。”

　　“最后爸爸给我辅导了许多，才好一些的。他每天大早上拎个收音机在那放名人名言，放了大半年……终于让我记住了几句，写作水平有所提升。后来也考上了心仪的大学，虽然语文还是一塌糊涂。我分不清弯弯绕绕的，也读不懂几行字到底有什么深意。”

　　“你是不是很想你父母？”柳沧浪等她说完，才问。

　　他在墙上，既没下来的意思，也没走的打算。

　　“怎么会不想？我到这里来，他们肯定要急死了。你会不会想你母亲？”

　　柳沧浪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有时候会。我有许多话想问她，只是再没机会。她变成了一块小小的排位，轻飘飘的。怎么问她她都不会答。”

　　楼失雾不擅安慰人。

　　她嘴笨，说不出让人宽心的话，只折了枝含苞的海棠，插在柳沧浪耳边：“别哭丧着脸，鲜花赠美人，这个给你。”

　　“很晚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春杏担心。太子殿下，你要一个人回去啦。”

　　“做个好梦。”柳沧浪给她挥了挥手。

　　楼失雾真有种晚自习下课的错觉。没什么糟心事，明天又会是很好的一天。

　　她哼着小曲，往回走。

　　周远那个大麻烦解决了，也算了却一桩大事。她看周府的陈设都顺眼了几分。

　　“宿主。”

　　“宿主，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做了什么？”

　　楼失雾翻了个白眼。

　　她才想起还有系统这个讨命鬼。

　　“我在走剧情。”她说。

　　“你和柳沧浪什么时候发展成这种关系了？”

　　“我和他能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他娘死了，我和我娘也千里之隔…这种关系？”

　　系统沉默了一阵，又问：“周水碧呢？”

　　“柳沧浪说她在和她的状元郎幽会。周远的赌债也还完了。”

　　“你睡着的那会功夫，发生了些事。”

　　系统呆住了。

　　“楼失雾，你胆子也太大了。”

　　“又要罚我？随便好了。”楼失雾说，“反正不会更糟。”

　　系统才苏醒，还有些迟钝：“会更糟的，你一会儿就明白了。”

　　楼失雾将内心的不安压下去：“那也无所谓。回到我的爸爸妈妈身边，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她推开门，屋内点了灯。

　　春杏像是被她吓到了。

　　“小姐！”她似乎有话要说，又匆匆忙忙避开她的目光。

　　楼失雾也感到奇怪。

　　只是她怕春杏看见她浑身是血，忙去换衣裳。等她换了衣裳回来，春杏却还在一动不动盯着灯。

　　她走时摊开的纸还铺在桌上。

　　“春杏，想什么呢？”

　　春杏从木头凳子上起来：“没什么事。”

　　她站起来时不小心，又被凳子绊倒。楼失雾要去扶她，她却连声道：“小姐，我真没事。”

　　“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楼失雾以为她又受了欺负，“你母亲又来缠你了？还是周夫人欺负你了？”

　　春杏却抽开手：“小姐不也有事瞒着我么！”

　　楼失雾没说话。

　　她有许多事瞒着春杏。她和柳沧浪的相会，系统，她逃到南边去的想法。楼失雾不敢带春杏一起逃，她是个胆小鬼，总犹豫不决。

　　“小姐，我们今夜就逃吧。”春杏跪在她脚边，哀哀地央求。

　　“到底怎么了？”楼失雾握着她的手，“谁欺负你了？”

　　“小姐，我们逃吧。反正……反正老爷对你也不好，你在周府也是受罪。我们到南边去，小姐不是一直都想到南边去吗？”

　　她的眼泪落在楼失雾手臂上，烫人。

　　风吹得掩住的门重重摔在门框上。

　　“小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楼失雾抱着她，给她顺气：“不会丢下你的。”

　　“是我不好，想一个人跑。”她轻声说，“春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家春杏性子这么好，心地也善良，哪个坏东西欺负你？我去揍他，给他的脑袋揍成一个猪头。”

　　“不是有人欺负我。是我看到不该看的事了。”春杏抽着气，“我去找夫人，看到她和林大人在一张床上……”

　　楼失雾心下了然：“她看见你了？”

　　“她看见我了，我跑的时候听到她在后面说，要弄死我。”

　　楼失雾的面色凝重起来。

　　周夫人怕是真想这么做。

　　被撞见和人偷情的事，她绝对会要杀人灭口。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春杏，你几时看见的？”楼失雾忙问她，“这几日，周存和周水碧都不在府上。”

　　府上主事的就只有周夫人，若她真要斩草除根拿春杏开刀…

　　“晚上我去找她，就看见了。”春杏哭着说，“林大人……林大人也不是好人。”

　　楼失雾一时记不起林大人是谁。

　　“林大人，是我回府时和周存一并去打猎的么？”她问。

　　“就是皇城司的林大人。”

　　周夫人肚子里那个孩子的父亲，也是周水碧的父亲。没想到就是周存的至交好友。

　　楼失雾便愈觉得不妙。

　　林大人能让她们连城都出不了，更不说南下。

　　系统恰到好处地冷嘲热讽：“楼失雾，报应不就来了？”

　　“我和春杏哪个该遭报应？难倒不是女主她妈那个投毒犯和潜在杀人犯？”

　　春杏也被她忽然这么一句吓到了：“小姐…”

　　楼失雾眉心直跳：“你别收拾东西了，立马就走。”

　　“小姐，我们一起走。”

　　楼失雾顾不得那么多，她从床底将银子和地图都翻出来，一把塞到春杏怀里：“你先走。”

　　“夫人怕是已在前院等你了。你先走，她还不能对我怎么样。”

　　春杏还在哭：“小姐，跟我一起走……”

　　“你先走，在佑民寺等我。这时候别推来推去了，我还要再去见周远一面，你先走。”她温声安抚道，“春杏，听我的话。”

　　“走什么呢？”

　　周夫人抱着那只玳瑁猫，几个下人簇拥着她，不紧不慢进了门。

　　“春杏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金镯。你这做主子的不管教好下人，反而要纵容着下人跑。”

　　“来人，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谁许你打她？”楼失雾挡在她与春杏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