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质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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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死你又怎样？”周水碧跨坐在她身上，双目红得要流血，“自你出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爹爹从不会将目光给旁人，但他看你了。柳沧浪也是，他不喜欢我。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许你碰了？”
楼失雾额头一阵刺痛，后脑勺被抵在粗粝的地面上磨得流血。
她掰开周水碧的手。
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时，周水碧才松开她，收却还放在她颈部。
周水碧的眼泪砸在她面上，让她睁不开眼。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周水碧笑着反问：“恨你？”
“你算什么东西……为什么呢？为什么母亲不爱周存还要嫁给周存？分明和别人两情相悦，为什么不分开……为什么要同别人生下我？”
楼失雾被逼着和她对视。
周水碧的眼睛看上去总是楚楚可怜的，即使眼白爬满红血丝。
楼失雾忽然有些怜悯她。
书里的女主角从不会这般歇斯底里。她有着世上最好的东西，在她的童话里不存在所谓痛苦与不幸。
可是在这个真实里，除了系统所有人都不笑不出来。周水碧也有她的苦楚。
“你不爱柳沧浪，你将来还会嫁给他么？”楼失雾慢吞吞道，“就像你的母亲嫁给周存一样…”
她脸上的伤口泛起细小的疼，可周水碧仍无从她身上起来的意思，只是这样瞪着她。
“你喜欢那个状元郎？”她咳嗽起来，“周水碧，你不要变成你母亲一样的人……”
周水碧终于松开手，呆呆看着她，目光无措。
她的脸被月光照得惨白。
楼失雾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对女主角的怜悯难以胜过她险些被掐死这一事实。就算知道在走完剧情之前她不会死，对死的惧怕也未有丝毫地减轻。死这种东西，没有人会喜欢。
至于颈部留下一道红肿的痕迹还未消退，便如一条吊住她的红绳。
“我在过去那些年里，做过最逾矩的事就是一个人跑出去。那天母亲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她笑得太开心，和周存在一起她从来没这么笑过。那个男人要我喊他爸爸。”周水碧吸了吸鼻子，“我跑出去了，跑到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在那我见到了他，一身上下脏兮兮的，可是他看到我哭，就上来安慰我了。”
“他们都说我要嫁给柳沧浪。我会幸福，多惹人羡艳的一生，到底哪出了错？”
“掐死你，不会有人知道。”她哭得厉害，“我恨你……楼失雾。”
楼失雾的旧伤隐隐作痛，她抹了把额头上的血。
周水碧下手重，力气也大。
“大小姐，别恨我了。你最糟心的日子对我来说都是顶好的了。我吃不下饭，晚上也睡不着，要么就在病中，脑子里还有个声音一直在尖叫。
“我回来过了几天好日子？跳湖？被李阳缠？人总说恶语伤人，可连你都是怎么骂我的？”楼失雾一口气说出来，心里反而好受些了。
她伸出手去，握住了周水碧的手。
周水碧低着头：“对不起。”
“你忘掉今夜的事吧。”她说。
楼失雾被她扶起来，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你能慢点么？”
“记住今夜你没见过我。”周水碧又说。
她和她母亲一样，装模作样时让人找不出瑕疵。
“不要再和我作对。”
周水碧比她要高，搀着她也毫不费力。反倒她身上新伤旧伤一并疼着。
在回客房的路上，周水碧和她都一言不发。
楼失雾想了好多事。
周水碧嫉妒原主是父母爱的产物，她受过的教导让她厌恶她自己。可惜爱是善变的东西，周存连曾经挚爱的遗物都能随手送人。
所以是曾经。
周存也会变。
观音殿里的灯熄了，周存和李阳还在喝酒划拳。
空酒坛丢在地上，碎片也没人扫。只有周存还在扯着嗓子讲他往昔的风光得意，满脸红光。但他不敢说年轻时爱了谁，也不敢提到原主的母亲。
“周小姐，你晚上到哪去了？”李阳一看见她就屁颠屁颠往前凑。
他喝醉了，浅色的外衣上还有一块意味不明的褐色污渍，青菜叶黏在他牙上。
周存见她额头流血，端出一副说教口气：“你这是又胡闹了？多大的人了。”
“你就不学学水碧，让家里人也省省心。”
楼失雾一说话扯到嘴角的擦伤，嘲弄就成了龇牙咧嘴：“这周水碧弄的。”
“你的好女儿差点把我掐死了。”
“水碧这孩子从不欺负人。又像上自己跳进湖里一样？”周存喝多了，“打了个酒嗝，“这种把戏玩一次就够了。本来就不是什么讨喜的人。 ”
“是啊，要是这样你会多看我一眼就好。”楼失雾下意识摸到胸口那枚坠子。
周存和周夫人都不要的东西，楼失雾会替原主好好守好。她换了结实的新绳子，打上了最难解开的死结。
楼失雾回过头，见周水碧一句话也没说，像在想什么。
远处山在月下看不真切，遥遥传来几声鸟叫。
周夫人不知是不是完了事，在这撞见他们，忙道：“水碧，你身上怎么全是血？”
“姐姐摔了跤，我扶姐姐回来。”周水碧乖顺地答，“这么晚了，母亲还没睡？”
周夫人笑着说，抚摸着自己腹部隆起：“大师和我多说了两句。肚子越来越大，我也成了吃斋信佛的人。”
“失雾也是，这么大的孩子，还不让人省心。摔得一脸血。”
“说够了么？”楼失雾打断她，“我很累，说够了让我回去休息，行么？”
她是真的疲惫至极。
面对周水碧让她疲倦。面对周存更让她筋疲力尽。
周水碧动了杀意。
若楼失雾死了会怎么样？或许和原主一样，压根连知道的人都没。
他们都不知道楼失雾是外来者。周水碧会撇干净关系，心里稍微有些难受，却不是为她愧疚，而是为自己手上终于沾了血。
系统说她死不了，要是女主亲自下手呢？
她迫切地想将一切都结束。
“楼失雾？你怎么说话的？别人好心照顾你，倒真是一条白眼狼。”
周存摔了酒碗，瓷片从她脚边迸开。
李阳在帮腔：“坏极了！恶婆娘！周大人都被你……嗝……气坏了。要在我家……我要给你吃耳光……用鞭子抽你。”
*
楼失雾一夜没睡着。
她自己收拾好了伤口，周水碧有心事，把她送回来就走了。
她疼得龇牙咧嘴，裹好了纱布，也不敢去叫醒春杏。
春杏知道了会生气，会着急，心里会很难受。可春杏只是个丫鬟 ，不能为她做什么。楼失雾也没法为原主和自己讨要什么。
这种事书上没有教过，妈妈也没有说话。她真希望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就好了。
等她合上眼睛，一静下来又想到李阳说的话。
要是没逃掉，真的会被周夫人送给李阳。李阳会打她，会拿鞭子抽她抽到皮开肉绽。
或是杀了周夫人再逃掉，周水碧会恨死她的。她的妈妈很在意她，就像对自己的眼珠子一样，不舍得她受到半点伤害。周水碧那么恨她楼失雾，却不敢跟自己母亲说一句重话。
楼失雾在想，要是她有金手指就好。
不要太厉害，她不想登基当皇帝，也不想有万贯家财。能变作飞鸟便好，把窒息的一切都甩掉。
“系统，我走完剧情能回家么？”她问。
“得走完剧情才知道。”系统说，“你别想改变结局了。周水碧还是会成为她母亲一样的人。她和柳沧浪的同床异梦，只会有他们两个知道，这就够了。”
“剧情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她合上眼，“让所有人都变得不幸？”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质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