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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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看到眼前之人，刹那间眼神错愕万分，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平日那般淡定自若的表情。
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语气沉重的低声唤道：“父亲。”
无尘冷面如霜，眸色十分阴冷。
他本以为只有自己的大徒弟对楚琰有了不该有的旖旎心思。
却没想到自己向来乖巧懂事的养子，竟不知何时也成了他的入幕之宾！
若不是楚琰是他从小养大的徒弟，无尘当真要以为自己当初的话一语中的。
天人之姿的楚琰莫不真的是头狐狸精变得，才会让他师兄、师弟、乃至自己都一个个为他着迷不已，甚至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琰儿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无尘眼神晦暗的盯着楚琰隆起的小腹。
他刚与阎罗王司冥达成了协议，可以暂时恢复真身，却没想到刚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徒儿，就看到这般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不是。”白术坦诚道。
“男子不能怀有身孕，若不是你用了些邪门歪道，他的身体怎会变成这幅样子？！”
发现楚琰竟然怀了孩子，自己的养子又和他存在着某种暧昧不明的关系。
事到如今，无尘竟分不清哪个要令他更愤怒一些。
白术在外人眼中向来是个与世无争乖巧懂事的仙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对于恩重如山的父亲，自己不愿向他隐瞒半个字。
“师兄的确是因为中了孩儿的孕蛊才会身怀六甲，但使他受孕的人并不是我。”
无尘闻言脸色突变，又即刻勃然大怒：“你既已承认琰儿是中了你的蛊，为何还要矢口否认你不是孩子的父亲？”
“孩儿只是制蛊之人，二师兄身上的蛊却非我所下。”
“这种阴邪之物，你难道会轻易赠予他人？”忽地，无尘似乎想到了什么，眸色一沉，“那人可是你大师兄？”
白术无言默认。
无尘勃然大怒，兀自平息了好久，才勉强压下自心中怒气。
他在身边养了这么久，连根头发丝都不敢轻易触碰的人居然被人下了此种有悖人伦之物，当真令他好生愤怒！
更令他痛心的是，楚琰想必早已知道了真相。
那叶流琛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他竟然还愿意原谅自己那罪该万死的大徒弟，到底是对他的师兄用情有多深？
然而眼下，最令无尘费解的还有一件事。
“那日我即将咽气之际，我苦受心魔折磨甘愿赴死，也明明告诉了你我对琰儿做了些什么，又是怎样逼迫他委身于我，既然你对他有意，为何当初还要救我？”
白术长眉深锁，沉默片刻后，郑重道：“您是我的父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和我对二师兄的感情是两码事。当初我虽然年幼，但也知我并不是什么临终托孤，白虎门素来与其他仙域交恶，只是为了维护仙界稳定才没有大动干戈，那日他明明是要带着我一起赴死，是父亲您帮我从刀尖上救下，这份恩情，孩儿怕是此生都无以为报。”
无尘闻言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从前的他只当自己的这个养子心思深沉是因为早年丧父，没想到他竟什么都知道。
不禁长叹一声：“既然如此，你也救了为父一命，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白术以首叩地，长跪不起。
直到身后隐隐传来衣被摩擦的窸窣声响，才猛然转头望去。
楚琰原本睡的昏昏沉沉，忽然觉得脑中像被尖锥刺中一般疼痛，倏地睁开眼睛。
暮色渐起，尽管屋内视线昏暗，他还是清楚看到了床前的两抹白色身影，吓得他差点惊呼出声。
“你！”楚琰怒目圆睁的望着无尘，又将目光转向依然跪在地上的白术，“你们——！”
无尘先一步反应过来，绕过面前的养子径直朝着床榻走去。
楚琰以为自己见到了鬼，一边面色惊恐的连连后退，一边尖叫着让他不要过来。
无尘见他依然对自己的出现十分排斥，不由得痛苦的皱起眉头：“琰儿，为何你师兄那般对你你都能原谅他，而为师那晚根本没舍得碰你一根头发，你却要如此避我如蛇蝎？”
楚琰闻言震惊的停下了后退的动作，手臂僵硬的支撑在身侧，脑中不断回想着刚才的那句话。
原来那晚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他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师兄的？
想到这，心中雀跃不已，却又立马想起了师尊前一句话，不禁茫然道：“我师兄待我极好，我有什么事是不能原谅他的？”
无尘虽然心痛，却又不忍骂他半句，但依然无法理解他身为男子，为何会心甘情愿为其他男人绵延子嗣。
“照你所言，你是自愿让你师兄将蛊虫种在你体内，替他生孩子的？”
话音一落，楚琰的脸色一白：“你……你在说什么？”他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术儿刚才都告诉我了，你是因为中了他的孕蛊才会怀有身孕，而当初向他讨要蛊虫之人，就是你的师兄，叶流琛。”
楚琰倏地将头转向他背后已经起身站立的白术，却见他眼神忽闪，根本不敢与自己对视。
楚琰目光不断在眼前两人之间逡巡着，虽然内心有些动摇，但更愿相信他们是在联合起来骗自己，不由得怒道：“你们休得胡说！师兄怎会对我做出这般丧尽天良之事！”
无尘见他眼中含泪，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面颊，却被楚琰厌恶的一掌拍开。
“琰儿，不管你信或不信，如今你身体变成这副模样确是你师兄所为，”无尘低眸哀怨的望了一眼他已经万般凸显的腹部，“若你想要个真相，不妨去找你师兄当面对质。”
楚琰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
心底的疑问越积越多，于是狠狠推了一把面前的无尘，连鞋子都忘了穿，直接飞奔着跑出门去。
他一路狂奔，直奔叶流琛所在的寝宫而去。
到了地方，却见从门内接连走出几个仆人，各个手里捧着一个铜盆，里面的清水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楚琰一心挂念着自己怀孕的真相，当即推开挡在门口的几名仆人破门而入。
叶流琛刚为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缠好了绷带，然而有一处依然因为伤口太深而血流不止。
他闻声抬头望去，见楚琰光着脚进了自己房中，连忙从床榻上起身，将人拦腰抱起后放到床上，心疼的问：“怎么光着脚，不凉吗？”
楚琰因为心中烦闷，奋力挣扎之时无意识间捣了他胸口一拳，惹得叶流琛发出一记闷哼。
他刚才那一下正好打到了那伤口尚未愈合的那处，顿时血流不止。
鲜血将对方胸前一整片白色绷带瞬间染成了红色，霎是触目惊心。
可楚琰像是纸糊了眼睛，对叶流琛痛苦的表情不闻不问，反倒半坐起身子冲他怒声质问：“我会怀孕，是不是拜你所赐？”
叶流琛闻言虽然震惊，却并不想瞒他，自己原本早就想找个时机向楚琰坦白一切，却因为近日敌人往来频繁战乱不断，才不由得一拖再拖。
“是。”
叶流琛回了他一个字，然而这个字却比任何一把刀子都还要锋利，直扎在楚琰的胸口上。
楚琰目光震惊的望向他，不知不觉已经泪如雨下。
不禁用了狠劲锤着他胸口：“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明知道我最恨别人把我当作女子一般看待，为何还要让我的身体变成这般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
叶流琛握住他在自己身上不断捶打着的手腕，贴到自己唇边亲吻。
“对不起，你打我骂我都好，是我一已私欲害你受苦，我不会为自己辩解，从前看仙家们都是毫无痛苦的诞下子嗣，并不知道过程会那么辛苦，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倒希望怀胎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他们重逢过后一直没什么机会独处，因为那白术总会挑准时机以送药为借口打断他们之间的温存。
叶流琛想要借此机会袒.露真心，枉顾楚琰的挣扎将人轻按在自己身下，语气温柔道：“琰儿，我希望你明白，我从来都没有想让你难堪的意思。如果你觉得我此举有辱与你，日后我娶你时可以对外宣称是我嫁你，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在乎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心悦你。”
楚琰见他居然还有脸敢提嫁娶之事，不由得怒火攻心，一时口不择言：“无耻小人！谁要娶你！谁又要你嫁我！你所谓的喜欢，就是让我变成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为你生一个孽种吗？”
“琰儿，你怎能说出这种话，当时我是被你想要娶妻生子的事蒙蔽了心智，故才酿成了大错，你可以怨我恨我，但孩子是无辜的，希望你不要迁怒于他。”
叶流琛心疼的将人拥进怀里，小心不去碰到他的腹部，啄吻于他面上，想让他快些冷静下来。
然而此举适得其反，楚琰更加暴怒：“孩子我会生下，但从今往后我再不会叫你一句师兄，你也绝对别想跟我肚子里的孩子扯上半点关系！”
叶流琛依旧对他的气话不闻不问，俯首在他耳边低声喟叹：“不叫师兄也好，以后便改口叫我夫君罢。”
楚琰气的咬牙切齿：“叶流琛，你简直欺人太甚！”
因为怒极，他头一次连名带姓的直呼师兄名讳。
此时压于他身上之人，闻言忽地一怔，又再次低吻着他因暴怒而红透的耳根，柔声在他耳畔道：“叫名字也不错，都依你。”
楚琰已然处在极度暴怒之中，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着，身体也在拼了命的挣扎，眼泪流了满面。
叶流琛却依旧沉溺于将人紧紧搂在怀里的满足感当中，贪恋般的在楚琰脸上、身上留下一个个属于自己的印记。
沉迷之时，忽觉背后泛起一股凉意——
叶流琛满目震惊的低眸望向自己胸部，一把坚韧的利剑贯穿了他的胸膛，正中他刚才受了重伤的地方。
他疼的额角流汗，却吭都没吭一声。
甚至觉得如果这样就能平息楚琰的怒火，再挨上几剑又有何妨。
“气消了吗？”他扯起嘴角苦笑，只觉脑袋愈发沉重。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刚才楚琰那一剑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足以让叶流琛丢了半条命。
叶流琛双臂撑在楚琰身侧，勉强坚持片刻过后，终于，抵抗不住脑中汹涌而来的混沌之意。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抚上楚琰满是泪痕的脸颊，之后便重重倒在他身上，沉沉的晕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真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