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起之时》雨下人

4、蜂拥

　　焦湘突然惊醒，心脏剧烈跳动，久久不能平息。她感觉头昏昏沉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噩梦，一个被自己遗忘的噩梦。
　　顺手摸到床边的手机，屏幕的强光一时让焦湘无法适应。等到眼前的模糊化为清明，手机显示的11:54让焦湘大吃一惊。

　　她对浪费这段时间感到十分懊恼，自从和梵梓恋爱后，焦湘每一天都感到充实而快乐。对于她来说，睡眠是对时间价值的最大亵渎。她说不上来对对方究竟抱有怎样的情感，只是心中不断涌出一阵阵想与那人见面的冲动。这大概就是喜欢吧。等等……那个人叫什么来着？焦湘突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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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穿过大学城熙熙攘攘的人群，若是以往，她定会在心中抱怨几句其间的嘈杂。但是今日不同，她已无暇顾忌。
　　她加快的脚步，出卖了她的内心不平静。终于，她于一栋建筑前停下脚步。古香古色的建筑风格，让人不禁佩服主人的格调。
　　只是往上一看，金灿灿的两个大字亮瞎了路人双眼的同时，也让人不住咋舌。哪怕身体已到达极限，吉仍忍不住吐槽:真是白瞎了。

　　推开门帘，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冒出了柜台，听见脚步声立刻机警的抬了起来，看清来人后又露出了笑容，“阿吉，你回来……”
　　吉脚步不稳，女孩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怎么了？”女孩担心道。却只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声。

　　女孩突然想起什么，一手小心翼翼的护住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吉，一手勾住“营业中”的牌子，翻了个面并将门掩上。
　　女孩不再询问，就那样站着，作为吉的依靠。良久，吉淡声道，“沉郁，我又搞砸了。”女孩闻言，愣了一下。

　　随即安抚性地拍了拍对方的背，“没事，你也该休息一下了，你已经够累了。”
　　“时间不多了。”
　　“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我这次封锁了她的记忆。”
　　“你明白的，这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吉将脸埋入女孩颈间，嗅到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你真是一个好孩子，但你终究也会离我而去。”
　　吉看不见沉郁的表情，沉郁低声说。
　　“所以我会尽自己所能，为你留下我能给你的全部。”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吉的气息平稳，已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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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很久没有拥有过属于自己的梦了。
　　冬日阳光落下，才堪堪使人有几分暖意。冻得麻木的手被人握住，十指相扣。下一刻她又出现在一座草屋前，四周很黑，屋子里微弱的亮光照出院子里宾客尽兴离去后留下的杂乱痕迹。
　　吉着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生不出半分力气。场景变换，红烛照映，慈祥的弥勒佛也变得阴森可怖。
　　吉醒了，她静静地坐起身来，脸颊感到一阵暖意。连吉本人也为之讶异。

　　她落泪了。

　　次日，天还没有亮，吉摸黑走出屋外。想了想，回过身不熟练地用笔在纸条上写下了一行字。

　　周围的景色愈加熟悉，吉感到吃力，豆大的汗珠不住的落下。如果是平日，她的体力倒也不至于如此差。
　　但偏偏她的背上背着一个大麻袋，麻袋里装着——

　　“妈妈，这个大姐姐背了好多东西。”。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母亲温柔地抚摸着女孩的脑袋。
　　闻言，往旁边瞥了一眼，“那是挑山工，很辛苦的。”

　　吉差点踏空。

　　来到半山腰，见四下无人，吉向道路旁的树林里走去。雾愈发得浓，那满是落叶的土地上竟延伸出了一条道路，道路的尽头则是一座道观。

　　吉叹了一口气，将麻袋一把丢在地上，心里默数——

　　1，2——3，三的尾音还没拉出来。

　　一个像是野狗一般的人影，不知从何处疯了一般地跑过来，将吉一把推倒在地。
　　吉落到了麻袋上，还好，没有很痛。对方脏乱的头发不断在吉的脸上扫荡，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吉的耳边。

　　“好饿啊，好饿……”那似乎可以被称作是人的东西呢喃道。

　　在嗅到麻袋存在的一瞬间，“野狗”果断打算一把将吉推开。不过吉早已从麻袋上滚了下去，“它”的手落个空。

　　“它”的眼泪不住的从嘴角流下。伴随着滋啦地一声，麻袋变成了几块布条。里面滚出了一袋袋热腾腾的肉包子。

　　没有丝毫犹豫，野狗抓起一个便向嘴里塞入。明明只是普通的肉馅包子却被这人吃的很香，哪怕是网上号称最能吃的大胃王也会自愧不如吧。

　　吉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一言不发的在一边静静看着，大抵是害怕被一起吃了。

　　一直等到对方的吞咽逐渐平缓，吉开了口。

　　“他死了。”

　　那人的动作一顿，停了下来。——自然不是因为吉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杀猪刀。

　　沉默——

　　“你杀的？”这次这人的声音正常了许多，至少可以勉强分辨出是个女性。
　　吉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对方抿了抿唇。如果那还能算作是嘴的话。
　　“我懂了，你杀了一半。”
　　吉将大砍刀扔下，发出哐当一声。
　　对方彻底沉默了。

　　吉正色。

　　“他被人杀死在了‘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