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穿了个书》叙右

35、第 35 章

　　怪不得自己会封了老魔尊，若是老魔尊好对付，天庭那么多武神还轮不到他，现在看来灵石占了很大一部分，而更大的一部分则是老魔尊伤的不轻。

　　还有，之前固谭打着为老魔尊报仇的幌子千辛万苦的抓曲阳，现在想想无非就是看见故人，思念成结。
　　那时候有理由，也有时机。
　　固谭最强劲的对手被解决，魔族群鬼无首，他有能力铲除对自己危害的所有人，因此，新的魔尊之位非他莫属。恰恰这时，天界派兵攻打魔族，他又大展身手，破了十万天兵天将，此行为一出，可以说本就令人胆怯的人又增加一份畏惧。

　　他刚上位，很多人都未必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是恶名远扬，必定不会有人招惹。所以，时间多，闲情也多，最重要的是不用费什么心思，用‘抓’这样的行为既合理又光明正大，不会有任何人觉得不妥。
　　这样不仅可以保护曲阳的名声，还可以让小圣主的光荣事迹再盛大一点；另一方面则是魔尊不好惹的形象再次树立，天下人会更加忌惮他，也阻挡了以后某些无名之辈打着什么什么名来挑战。

　　曲阳算是看明白了，他从不是什么无缘无故弑杀之人，坐上那个位置也并非眼里只有权利，而是他想要自由，想要一个安生之所。
　　其实在细想，固谭想要的一直也只有自己而已。刚被抓回魔界的时候，不但没受伤还被他照顾的很好。而那些早被抓的弟子，也都安然无恙。

　　白莲花所代表的内涵他没做到，但也没有做与白莲花背道而驰的东西。他是杀了魔族不少人，可是那些人若不杀，死的就是他，自古以来，为自身安全护卫，这从来都不是一件错的事情。

　　曲阳起身走到固谭旁边，看着他睡着的容颜，突然无声的笑了，忽然，天气清朗，阳光明媚，地上的人变可爱了。

　　“还需要传输记忆吗？”小歪准备着手里机器问。
　　“不用了。”曲阳说。
　　“为什么？”小歪百思不得其解，之前不是很坚定的吗。

　　曲阳眼神落在小歪身上，哑声说：“都这样了，我还能看什么，看他怎么挨打吗？看他被关在野兽笼里快死都没人救吗？看他掉进万恶之渊被万千幽魂围攻的画面吗？不，我做不到。”

　　对，做不到，曲阳还没变态到去看一个人的挨打史。那些记忆太悲惨，悲惨的都不敢进心，也不敢细想，他胸口无声的闷痛着，某种压制不住的难过已流于表面。

　　曲阳唉叹一声，一会儿又说：“固谭那个时候就是太小，就是没那个能力，那群人才会毫无顾忌的有恃无恐。”

　　“你别伤心，现在的天下无敌离不了小时候的悲惨生活，要是这样想，也不算太惨。我的任务既然完成了，也该回去充电了，你好好保重。”小歪自认为也帮不上什么忙。

　　高科技消失都是眨眼的事，曲阳见他要走，立刻说：“等等，别着急？我还有事要问。”

　　小歪给他一个‘你说’的表情。

　　曲阳说：“固谭母亲有龙角，固谭也有龙角，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龙角。”
　　龙是天下皆知的神圣物种，是精神和尊荣的象征，据他了解，龙一般生活在海里，就跟海瑞一样，属于龙族才会有的，那么芷莲雪山的姑娘为什么会有。
　　说到底就是想知道固谭真正的身份。

　　小歪想了想，实话实说道：“不知道。”

　　系统不就是为穿书者解决疑难杂症的吗，曲阳怀疑的看着他。

　　小歪似乎电力所剩不多，有点蔫头耷脑：“我确实不知道，在这么看着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一个搬运工的，只负责我要干的事。”

　　曲阳表示理解，心中又骂了句破软件，摆摆手道：“好吧，你走吧。”

　　这话赶人的也太决绝，小歪抱怨道：“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很不舒服。”

　　曲阳把固谭扶起来，回头笑嘻嘻的、阴阳怪气的对小歪说：“那你想要我说什么，别走了，小歪，留下来吃饭吧。”

　　小歪翻个大大的白眼，不知道现在换穿书对象还行不行，非常后悔接下曲阳这一单：“你要是真心诚意这样说，我会很乐意的。”

　　“赶紧走吧，一个系统哪那么多的感情。”曲阳懒的跟它废话：“诶，对了，他啥时候能醒。”

　　“知道也不告诉你。”小歪气愤的‘哼’一声走了。
　　“脾气怪大。”曲阳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嘀咕一句。

　　曲阳背起固谭，回到屋里，固谭肌肉结实，隔着好几层衣服都能摸出线条来，曲阳毫不客气的占足便宜，为他三下五除二的盖上被子。

　　趁固谭没醒这个间隙，他抓紧时间联系了海瑞，海瑞已经回到东海，正在灵力汇聚的的洞穴里等待着舒颜醒来。

　　洞穴名为海木穴，墙壁上爬着五颜六色的植被，中间设有宽大的石台，此地灵力充足，每天都会有固定的人群采取海洋精华往里放，好满足一些武功遇到瓶颈和灵力受损来修补的人。

　　舒颜受完刑罚，全身抽搐着昏迷不醒，正是最难的时候，海瑞把他放在这里在合适不过。

　　而此时海瑞也是思绪如麻一团糟，舒颜的事已经够心力交瘁的，而他的好朋友还偏偏又掉进万恶之渊不知生死，一个星期眉头都没怎么舒展过。

　　好在曲阳跟他通灵了，他在石台边坐着，见到毫发无伤的曲阳时，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你怎么样，在万恶之渊有没有斗的过那群幽魂。”

　　“当然斗的过，不然我现在怎么出来了。”曲阳说：“其它我不方便多说，主要有个事想请你帮忙，想让你帮我查查芷莲雪山。”
　　固谭在床上翻了个身，曲阳没有拖泥带水问候，生怕他醒了。上次在鸣幽山，固谭虽没明说，可是满脸都写着对这个朋友的不喜欢。

　　海瑞说：“这还用查吗？不用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

　　那就在好不过了：“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头上有龙角。”

　　“这事啊，”海瑞思索一会儿说，“早些年听我父亲提过，我们最开始的祖先在冰山上，后来在海里生活比冰山上舒服，基本全部搬迁，但还有很少一部分在山上，估计这么多年发展下来，也所剩无几了。”

　　“哦，原来这样啊。”曲阳若有所思。

　　海瑞说：“不过芷莲雪山几百年前就已经覆灭，被老魔尊毁的，圣女也被抓走，你怎么又想起她们了。其实这些也都不算秘密，天庭记录中都有。”

　　明清楚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就是想知道，想了解固谭的一切。曲阳说：“现在身边有个人的身份跟芷莲雪山有点关系，就想着你也是龙，应该会知道点。我随便问问，没啥事，现在一切安好，过几天就会重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海瑞：“那就好，我都快担心死了，你没事就好。”

　　曲阳说：“舒颜怎么样。”

　　海瑞把画面转到舒颜，说：“还好，就是刑罚太重现在还没醒，身体各个体征还算平稳，估计也快了。”

　　曲阳看着面前的舒颜，闭着眼，白着脸，很虚弱，跟鸣幽山上的小鬼完全不是一个样子，甚至连一点像的影子也找不到，他的脸很温和，也很细腻，堪称百看不厌，曲阳隔着屏幕都想上去摸一摸。

　　随后他唉叹一声，心道人生难得几回挚友，突然问：“他醒了，你不会把我给忘了吧。”
　　海瑞笑笑，毫不客气道：“会啊，你没听说过吗，爱人是陪你走过往后余生的人。”

　　“那朋友还是你心灵最深的慰藉呢。”
　　“舒颜也可以做我心灵最深的慰藉。”

　　曲阳愤愤不平，随后又笑了：“海瑞你个狗东西，要是哪天为了舒颜不负我的约，我打死你。”
　　“哈哈，开玩笑啦，别当真吗。”
　　“算啦，不聊了，还有事，忙着呢。”

　　固谭翻了好几回身，依旧没有要转醒的状态，此时，天以大黑，烛台上幽幽烛火来回晃动着，把屋里照的又暗又黄，曲阳站在窗前看着颇为熟悉的场景，他终于知道固谭为什么如此肯定他不是原来的曲阳了，这里跟之前几乎一模一样，景色一样，小屋一样，甚至里面的陈设都丝毫未差。

　　天上繁星眨着眼睛，虫鸣高低起伏，曲阳接受了不少新的记忆，颇感疲惫，不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想起书中曲阳是如此温柔清新，跟现在的自己简直天差地别。固谭可能早就对他身份存疑，带他来这就是故意试探。
　　短短半年时间的相处，几百年后还能清晰原来的人是什么样，曲阳承认这很伟大，就是不知道这些年来在固谭最难的时候自己有没有成为他的心里慰藉。

　　固谭是半夜醒的，醒来后茫然片刻，就看见趴在窗前的人，他坐起来看了半晌才下床把人抱在床上，曲阳刚躺下便醒了。

　　固谭说：“窗边太冷，床上暖和。”

　　或许曲阳活了二十几年，对一些人性中的不公平特别敏感，心里一阵纠痛，一语不发的摸上固谭原本长龙角的地方，那个地方已经好了，长出了细密的毛发。

　　固谭没想到他会摸那个地方，怔了一瞬，在他一旁躺下，才说：“你的朋友呢。”

　　曲阳一下子激灵起来，他还记得小歪？
　　小歪没消他记忆？
　　天呐——

　　“朋友走了。”曲阳说。
　　“你跟他很亲密吗？”固谭直接问。

　　曲阳在他脸上观察一圈，心道这是什么意思，问我跟他亲密不亲密干嘛，是要吃醋吗。

　　曲阳说：“没有很亲密，正常的关系而已，我们那个世界都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对我很疏远。你跟他说话的自然跟我从没有过。”
　　“没有很疏远啊，你跟他不同吗，性子不一样，但是我的心都是一样的。”曲阳没想到固谭会一语直白，当即摇摇头，装一脸无辜。其实内心的潜台词是：你是大家闻风丧胆的魔尊，二郎神君都要敬你五分，谁见你不惧，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没有疏远身体一直往旁边挪干什么。”固谭欺身向前，曲阳不禁咽了口唾沫，全身紧绷起来，固谭好像不是特别高兴。

　　一股强大的戾气逼近，曲阳只能干笑两声装傻道：“啊，太热了，真的太热了。”
　　“热吗？”固谭一把按住他，拉到自己身前说：“不管你是哪个世界的人，在这里，你就是我的人，听清楚了吗？”

　　“这不太好吧，我有家，唔…唔。”
　　固谭才不想听他说什么，他已经忍不了了，他就是来宣告主权的。

　　亲完后，俩人平息良久，曲阳瘫在床上说：“你这样不好，我们世界讲究人人平等，你这行为是要坐牢的，就是在一个小黑屋里，关个十几二十几年的，懂吗。”

　　“你的世界一定很没意思。”
　　“哪有，我就很喜欢在那呆，最起码比在这安全。”

　　固谭眯了眯眼睛：“你是觉得我让你很不安全？”
　　曲阳瞪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固谭勾起嘴角，揉着他的头，似乎要把他满腔的怨愤揉下去。
　　曲阳真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有意思的人，满身的刺白长了，不会扎人。

　　曲阳确实被他揉的很顺心，心都软了，突然道：“其实我知道你的故事了。”
　　“嗯？”
　　“你根本不坏对不对，你是装坏的。”
　　固谭不知为何他要这样说：“你知道我什么故事了？”

　　“知道你的母亲，知道你身上有一朵白莲花，还知道你第一次从万恶之渊出来之后我们的故事。”

　　“我母亲？我母亲什么身份？”这么多年来，固谭一直在查，可惜无从查起。
　　他母亲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虽然头上的两个龙角是标志，可是有龙角的太多了，海里数不胜数。
　　魔族的身份查起来本就不易，再加上要修炼，就一直拖带现在还没进展。

　　曲阳淡淡说：“你母亲是芷莲雪山的圣女，后来被魔尊抓回魔界，然后就…就……你懂得。”

　　固谭脸色瞬间黑青。
　　芷莲雪山的惨剧他听说过无数回，这是魔族的骄傲，老魔尊几乎有空就提。
　　他的手掌在黑暗中抓的泛白，芷莲雪山是魔族的战胜品，也是给天庭的下马威，圣女则是老魔尊满足私欲的恶心龌龊，其行为令人发指。

　　曲阳安慰说：“你别伤心，老魔尊逍遥不了多久，他迟早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固谭脸色沉静如冰，不管心里多汹涌，表面永远都是始终如一，让人猜不透心思。

　　曲阳抓上他的手，想尽自己最大努力给他安慰：“都说你是闻之丧胆的大魔头，其实你始终都没忘记身上的白莲花对不对？虽然刚才你没回答我，但我就知道，你只是故意给人大魔头的样子，好让人不打扰你生活。——其实你母亲在跳崖的时候是带着你一起的，就是怕你被人欺负的生不如死，又怕你变成残忍嗜杀的人祸乱天下，所以她走的时候带你走是很决绝的，可惜你被救了。现在，她在天上一定倍感欣慰，你没变成她想象的人。”

　　固谭看着他，眼里晦暗不明。

　　“你是不是一直喜欢我，一点温情几百年过去了还记得，你的心才没那么冷硬，你是温暖的，还是多情的，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坏人呢。小绿也怀疑我是假的，可是到最后种种迹象依然相信我是真的，只有你，一究探底，我有一点一直想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不对劲的。”

　　虽然性子不一样，但是身体法力和样貌都是一模一样，几百年不见，性子变了很正常，所以固谭是怎么认定他就不是真正曲阳的。

　　固谭说：“跟你接触的第一面就觉得你不对劲，我观察了一段时间，你既没被附身，也没被谁控制，我也就没有什么动作，而这一次从回旧场景，也没想着试探你，因为你之前问‘我们认不认识’的时候我隐瞒过，就是怕你为之前救个魔尊自责，但是我好想回到以前的样子，便不打算隐瞒你，就带你来了。”
　　“后来就发现你没有一点之前的记忆。”
　　“我又查了你没有失忆的状态，我就断定了，你是假的。”

　　曲阳说：“怪不得呢，那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之前的多一点。”

　　“喜欢你多一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喜欢你多一点。”
　　其实固谭想说，你活泼可爱，就像脾气有点暴躁的小野猫，很会撩人。但他忍住没说，因为曲阳听到一定会炸。

　　“那谢谢你喜欢，在我那个世界还真没人像你一样喜欢我。”曲阳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哈欠，说：“我要睡觉了，真的好困。”

　　固谭看着怀里人一秒入睡，挥手吹灭烛台上蜡烛，轻轻道：“你知道你之前怎么睡觉的吗？”
　　“老是翻？”曲阳咕哝一句。

　　“对，后来我就抱着你睡，你才老实。”

　　原来还干过这种事，曲阳立刻睁眼强调一遍：“那不是我。”
　　“不是你跟你也一样，你睡觉怎么样。”

　　曲阳往被子窝里缩了缩：“我睡觉老实，不用抱着睡。”

　　固谭不由分说的环住他，显然曲阳的抗拒无效。
　　曲阳想起那个过于真实的梦，突然问：“你是不是之前在梦里吻过我。”
　　“看来你知道。”

　　曲阳来劲了：“当然知道，虽然我在睡觉，但是我有感知，感知到嘴唇麻麻的……”
　　固谭打断他：“再说你就睡不着了。睡吧。”
　　曲阳非常气恼：“那还不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