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九 变质的杀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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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高不高兴与我无关，不过我倒是很高兴见到你这个样子，我亲爱的司令官阁下。”名叫哈普•雷明顿的男人脸上划出一道狰狞的笑容，“带着四名警卫就敢到这里来，我还得感谢你的愚蠢。军部的老头子们真是瞎了狗眼，才让你踩着别人的脑袋一路爬到司令官的位置。”
伯菲稍稍用点力靠着墙坐起来，这个动作颇让他费了不少体力。他喘了一会儿，无奈地问道：“原来如此，雷明顿少将，你还在为当年的失败耿耿于怀么？”
哈普•雷明顿少将，现年九十七岁，在人均寿命两百岁的时代，应该说他的人生历程堪堪完成了接近一半，仍然正当壮年。不过他空有少将军衔，在北美第二基地仅仅担着一个预备团的参谋长职位，在高层中属于没有实权的边缘化人物。从伯菲任职第二基地以来，两人面对面的交谈也许还未超过十句话。然而在雷明顿的角度看来，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迄今延续了整整十年。
同样出生军人世家，雷明顿的军队仕途完全可以用一帆风顺来形容。凭借着作战勇猛以及身居高位的舅舅提携，伯菲刚参军时雷明顿已经是少将军衔。
原本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人在十年前的大平原保卫战中同处一个战场，当时升任中将的雷明顿作为军部前途闪亮的壮年将领，正是伯菲所在军团的司令官。然而由于他大意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使得大半个军团陷入了变异生物的包围圈，并且与指挥后方失去了联系。危急关头，还只是个少校的伯菲意外担负起临时指挥官的重任，奇迹般地以极小伤亡的代价带领失陷的军队脱出重围，逆转了整个战局的颓势。
那场战争成了雷明顿命运的转折点，在伯菲带着英雄的光环飞速晋升之际，他不仅得到了降级处分，并且从此被闲置，这还是亏得军部看在他舅舅的面子上酌情处理的最好结局。讽刺的是，没几年伯菲成了他的顶头上司，正如当年的雷明顿“中将”不会注意底下有个叫伯菲•戈兰利斯的少校一样，如今的戈兰利斯“中将”也根本没正眼在意过雷明顿少将的存在——不过现在，他终于以另一种方式引起了年轻司令官的重视。
“真的，你完全不必如此。那不是你的错，只是军部的统帅们高估了你的能力，让一个只有中级军官才能的优秀军人担当中级将领的指挥任务，实在是强人所难。”伯菲的表情温和而诚挚，那种如同发自内心的理解和同情，直叫旁观的海蒂法目瞪口呆。
“你给我闭嘴！”哈普•雷明顿属于胜利者的冷静和得意被轻易击溃，他猛地冲上前，沉重的鞋底狠狠踩上伯菲带伤的胸口。
伯菲急剧咳嗽着，嘴角溢出了血丝，但是他笑得愈发温和，眼眸转变为柔软的海色。“现在，我倒可以诚心实意地说，我很高兴见到你……这个样子。”
海蒂法不忍地转过头，耳边响起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雷明顿将军，您……注意给他留口气。”
“我说过，这个人是我的！”雷明顿被怒火烧红了眼睛，对着她咆哮了一声，阴沉着脸说：“我们约定过，只要他不同意与你们合作，他的处置权就归我。我干什么你们管不着，你给我出去！”
海蒂法眼神一冷，脸上释放出甜蜜的笑容，“好吧，如您所愿。”她轻飘飘地道了一句，窈窕的背影转眼消失在门外。
伯菲吐了几口污血，可以确定伤口完全裂开了。他捂着胸口，急促地呼吸，即使这样他的嘴角仍然没有缓下弧度：“你就这么恨我么，雷明顿少将？”
“你拥有的一切本该属于我，你这个小偷。”雷明顿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恨不得在伯菲身上扎出一个个窟窿。
“给你？让你更方便盗卖光导炮？还是将俘虏的变异生物圈养在游猎区？”伯菲淡淡地反问。“我真担心你把第二基地变成商业街。”
雷明顿重重在他腹部踢了一脚，看着他痛苦地蜷起身体，狞笑着单手将他提了起来：“你在教训我么，小子？没错，光导炮是我让人搬走的，游猎区是我帮人开的，那又如何？坐在我们这个位置，谁手头又干净了？别摆出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什么‘我是军人不是商人’，我瞧着就恶心！”
“你不怕上军事法庭？”伯菲努力睁开眼，认真地看着他。
“军事法庭？伯菲•戈兰利斯，真不知道你这么天真怎么活到现在的。”雷明顿一把将他贯在地上，脚尖慢慢碾着他的手指，轻蔑地冷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回去吗？军部最有前途的年轻将军贪图玩乐，狩猎时发生意外被变异生物活活咬死——相信这会是一条引人注目的新闻。”
“天真么……我最天真的时候，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呐……”伯菲的眼神闪过一丝迷离，他的手掌下隔着衣物的腹部，有个图腾一样的奇特痕迹，就像是那人确实存在过的唯一证明。他闭了闭眼睛，再张开，化为深蓝的眼眸却清澈得令人心悸。“你可以试试看，”伯菲依旧微笑着说，“你杀了我，或者他们逮捕你，究竟哪一件事发生得更早？”
雷明顿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伯菲轻描淡写地说：“你认为，为何我那位尽责的副官同意我只带四名警卫呢？你认为你刚才说的话，真的不会有人听到吗？”
“……不可能！我们检查过，你身上什么也没有！”
“我保命的东西，怎能让你们轻易查到？”
哈普•雷明顿脸色微变，这时他的一名下属军官神情慌乱地冲了进来，急切地报告道：“不好了将军！基地一团和三团正在封锁游猎区，我们在那里的人也完全失去了联络！”
雷明顿大叫一声：“这不可能！”
伯菲又咳了几声，微微皱着眉轻笑：“为什么不可能，为了让军部愚人节笑话换个名字，这次我可是出足了血本……”
雷明顿并不笨，他盯着伯菲的笑容，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揪着他的领子难以置信地问：“你……是你？你是故意跳进海蒂法的圈套的？”他又猛地摇头，“不可能！你是基地司令官，怎么可能自己冒险，你……”
“你每一个提出的‘不可能’，不都切实发生在你的面前么？没有足够的诱饵，我还担心猎物不肯上钩呐……”伯菲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他抓着雷明顿的手，企图让他放松手劲。“如果不是为了引出你，真以为我躲不过偷袭么……”
“好！你好！”雷明顿忽然大笑两声，一松手，任由伯菲瘫软在地上。
“将军！您快走吧！再不走时间就来不及了！”下属焦急地催促着。
“你先过去，我很快就来。”他脸色青得可怕，随口打发走下属，顺手抽出腰际的激光枪，死死地抵住了伯菲的额头。“你不是要看看你先死还是我先被捕么？我敢保证，你一定看不到了！”
伯菲平静地注视他，淡笑着说：“我不会死。”
一瞬间，雷明顿只觉得他深蓝的眼瞳绽开一抹电光，惊骇之下本能地叩动了扳机——
红色的激光从枪管的尾端穿出，射穿了哈普•雷明顿的心脏。他仰天倒在地上，连挣扎也没有，就带着奇怪的表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伯菲的目光锁定在掉落地上的激光枪，又一抹电光在他的眼中闪过。随即他长出一口气，爬过去伸手抓住枪，然后疲惫地闭上眼。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了爆破声、枪声。雷明顿的那名属下匆匆返回，刚开口叫了一声“将军”，便愣在那里。
“你杀了将军！”他猛地抬手，将枪口对准了伯菲。
就在这时一大群士兵冲了进来，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制伏了他——领头者赫然是布雷提•克鲁塞罗上校。
“司令官阁下，抱歉来晚了。”他冲到伯菲跟前，蹲下身小心地扶起上司。
“不，来得正好。”因为放松了下来，虚弱感迅速在伯菲体内弥漫开来，“基地的蛀虫都挖掉了？”
“是的，司令官阁下。”
“你真是个能干的副官，布雷提。”
“和胡闹的上司相比么？”
伯菲低笑了两声，又带出一大口血。“你在生气？”他急喘了几下说：“对不起。”
“请别说话了，”布雷提看着一个士兵刚刚为伯菲喷上的速效凝血剂仍然不能停止他伤口的出血速度而皱眉，“军医很快就过来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布雷提，如果我死了，有人会为我哭吗？”
“很遗憾地告诉您，如果您敢这么死掉，即便是基地的狗也不会为您伤心！”
听着副官难得咬牙切齿的回答，伯菲•戈兰利斯带着笑意沉入无意识的深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章九 变质的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