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章十七 陪我跳一支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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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慈善拍卖开始。人们的注意力转移了方向，很快忘了这出闹剧。整场宴会将先后进行三次拍卖，所拍款项皆作为慈善基金捐款。第二轮结束后夏寅就不耐烦大厅内带着酒味的喧哗，留下伊尔迪替他应付想要与他攀谈的权贵们，径自离开会场去了休息室。他会在第三轮拍卖时再露个脸，然后提前退场。
休息室里只有他独自一人，难得清静片刻，没有没完没了的公文和应酬。夏寅坐在观景平台上，放空大脑，享受着夜景被透明墙体滤去声音的美丽。
大门无声滑开又合上，一个婀娜的身影走了进来。她的步态略有不稳，脸颊的红晕为她惹人注目的美貌更添一分惊艳之色。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和酒气，隔着老远都能刺激到夏寅的嗅觉。
夏寅转过身，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冷漠地问：“你怎么进来的——齐小姐？”
齐平阳直直地望着他，漂亮的双眸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我告诉他们，我是马克西姆先生为你准备的礼物，他们就替我开门了。”她嘻嘻笑着，但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舍不得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片刻。
夏寅听出来，“他们”是外面值守的部下，“马克西姆先生”自然是新柏林市长。但是他的部下决不会不经通禀放人进来，而那位市长更不会不知道他向来不近女色。何况齐家的小姐即使是旁系，也没有可能被当作玩物送上门。夏寅得出结论，除非外面的部下背叛了他，不然就是可能遭遇不测。
“那么你可以回去了，告诉马克西姆先生，我对他的礼物没兴趣。”
“为什么？”齐平阳瞪大眼睛，露出受伤的表情，看起来楚楚可怜，“你为什么不肯答应与我跳舞？我不漂亮吗？我让你讨厌吗？”
夏寅不为所动，“你喝醉了，齐小姐。”
“可是我喜欢你！”齐平阳无视他的冷淡，勇敢地说。她的神色仿佛沉浸到了一种美妙的梦幻中，“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我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我时时刻刻想着你，想着你哪怕跟我说上一句话……”她泪水涟涟，却依旧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他，缓缓伸出手，柔声说：“陪我跳一支舞好不好？跳一支舞……今天晚上，我的一切就是你的。我不会要你负责，我只求你允许我将我们相处的每一分钟保存起来，让我能够在以后的岁月里，当思念你的时候，拿出来细细回忆……”
她双眸绽放出无怨无悔的热情，她幽幽深情的哀伤笑容勾勒出炫目的绝艳——也许可以让任何男人都克制不住心动和冲动，然而夏寅仍然无动于衷。齐平阳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气质，与他记忆里的某个人相互重叠。夏寅很不愉快地想起，占据他对童年印象的那个霍家女人，美丽的外表之下，连安静呼吸都会透出令人心惊的疯狂。这样的人，不管思想性格如何差异，有一点她们是相同的——放开了一个人基本的自我控制，任凭欲望主宰行动。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你该感谢齐朝歌，看在他的份上，我还能对你保持一点耐心。”夏寅无情地道：“现在最后一次告诫你，齐小姐，请回吧。”
齐平阳摇着头，就像任性的小女孩那样大声说：“不要！我喜欢你！我要你！”她忽然冲过来扑到他身上，双臂妖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夏寅没有挣开她，因为他不能。当她刚靠近时，夏寅就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地。周围的景象突然变幻成一条条流线形的色彩，视界里只有她的身影清晰如旧，自然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不要避开她，有个声音在心底响起。他忽然生出一种不舍的情绪，只想将她柔软的娇躯拥进怀里……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头，便被他迅速清醒的意志掐灭。
精神异能！夏寅的脑海闪过这个概念，心里浮起对自己的不满：是他太大意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齐朝歌的堂妹，他根本不会给她交谈的机会。
空气出现水面一样的波纹，这是夏寅意识在抗争的表现。他虽然没有被齐平阳蛊惑，但身体还是不能动弹。
“我好喜欢你……”齐平阳痴痴地凝视着他，她的脸离他很近，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她娇嫩如花瓣的双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轻声细语：“抱我……”
夏寅自忖意志坚定，不过也显然低估了齐平阳对他的迷恋程度。当听到她的请求，他的手臂不自觉环上了她的细腰。
齐平阳笑得充满幸福，主动吻上了他的嘴唇。
夏寅背脊猛地一颤，随即如岩石般静止下来。在他的视野里，所有的景象都变得模糊不清，像漩涡一样飞快流转着，最后化成一团浓稠的混沌……
接着，一切都成了空白。
夜晚的城市，有时候和白天并无区别。绚丽强烈的人造光将黑夜演绎成白昼，同日间相比并未出现多少增减的车流像无数天体在星海中穿梭游弋。在巍峨耸立的建筑群里，创造这个城市的人类渺小如蚁，从上往下只能看到连通楼宇的空中走廊上有一个个移动的黑点。
闵响跟着娜塔丽躲进一栋专门供飞行器停靠的立体泊港里。这座立体泊港方圆五百米之内就有至少五幢大厦，每时每刻都有各式飞行器进进出出。它的外观造型让闵响想起了巨大化的玉米，只不过不是鲜嫩的黄色而是近似红铜的金属色。
从泊港到周围的大厦间架起了一条条全封闭的空中走廊。闵响待的地方是一间小型飞行器泊位，离他们最近的走廊可以直达对面一幢外墙醒目刻画着向日葵标记的千米高楼。
娜塔丽坐在一架摩托式飞行器的驾驶位上，半个身体趴在车头上，隔着透明的安全护墙盯着外面那个向日葵标记发呆。这辆外观粗犷得缺乏美感、明显自行改装的飞行器是地铁站游民聚集地最有价值的财产之一，也是他们这次行动预备好的逃跑工具。
“他们两个进去多久了？”娜塔丽问，似乎全然忘记了车头的仪表盘也能看到时间显示。
闵响瞥了一眼墙上屏幕的计时，答道：“大概二十分钟了。”他没有提醒她，同样的问题一分钟前她就问过。
“真慢……”娜塔丽吐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抱怨时间的流逝速度还是那两个进入对面向日葵公司大楼偷窃者的行动速度。她转头迎上闵响的目光，笑了两声，“啊哈哈，别紧张，这种事我们不是第一次干了。你知道，虽然大城市不限制游民进出，但我们并不总是能按照等价交换获取我们想要的物资。”
闵响原本想说他没有紧张，不过看着娜塔丽脸上装作无所谓的表情，选择了不吭声。
“以前都是我负责望风，王锗和克莱文负责动手。这次也一样，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是多了你，正好陪我解闷。”
“没有被人发现么？”闵响问了一句，他认为也许谈话可以缓解娜塔丽的情绪。
“一开始当然有，不过都被我们跑掉了。有一次差点被追上，王锗炸毁了好几辆飞行器——噢，不是在新柏林，是另一个小城市——后来王锗和克莱文对能力的控制更加精确，可以轻松截断警报系统，偷东西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娜塔丽得意洋洋地叙说着他们过去的“辉煌事迹”，她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生活在最底层的游民，没有时间考虑生存以外的道德问题，更可不会对城里人的损失产生负疚感。“可惜我的能力在这种事情上不顶用，除了接应他们，几乎不能帮上忙……”
闵响又问：“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能力？”
娜塔丽低头，看着自己五指张开的手掌，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希望能像王锗那样战斗，可以保护伊娃妈妈和孩子们。”她望着满天来往的飞行器，近乎冷漠地道：“城里人被保护得太好了，他们不知道生活在野外的艰难。游民很少有活过一百五十岁的，不到十岁的孩子都要与疾病、饥饿和无孔不入的变异生物斗争。如果我们三个不是异种，根本没办法帮伊娃妈妈养活那么多孩子。”
闵响不认为他合适接这个话题，闭紧了嘴。
气氛有点沉闷。
闵响走到防护墙前，向下张望。也许因为四周的建筑太高了，投落的阴影淹没了地表。天空被灯光映透，地面却在深渊之下。他不知道想到什么，手握着胸口的白色石片，不自觉地用力。
“喂，你到底是不是异种呢？你以前得过异化症吗？”娜塔丽又转变了谈话，这一次谈论的目标轮到了闵响。
“没有。”闵响回答得很快，即使娜塔丽也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瞬间的迟疑。
“说不定你得了也不知道，异化症的症状又不是一致的。”娜塔丽不负责任地嘀咕，事实上她只是想给自己的失败找一个能够解释的理由：“就算有隐形能力的异种也不可能隐掉他身上的‘颜色’，难道你的能力是屏蔽别人的能力？不然为什么我还是看不到你的‘颜色’呢？也许等克莱文回来可以叫他把你冻起来试试，看看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闵响正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记忆的匣子里忽然飘出对话的片段。
——闵闵，当一个女人展开过于丰富的联想力时，你能做的就是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很显然他听到了，不然脸红什么？
娜塔丽抬眼，诧异地看着闵响的表情，关切地问：“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闵响勉强笑了笑，还未开口，对面的向日葵大厦骤然发出一声巨响，大约七十层的位置窜出大片炽红的火光和浓浓黑烟。
娜塔丽吃了一惊。当她想到起火的地方就是目标所在的仓库时，她的脸顿时和闵响一样血色尽失。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章十七 陪我跳一支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