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章三十 召唤 ...
-
克隆人看了一眼窗外，将透明护墙调整到单向可视的状态。他的面前弹出一块块光屏，颜色不一的活动路线图闪烁着密集的红色光点。他用手指触动路线图比划着什么，一边神色冷峻地通过微型终端与同伴讨论行动方案。
“尽快统计一下，还有多少人醒着。”他等了一会儿，似乎得到了一个无法满意的答案而皱起眉，“我认为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何况他们早晚会破解我们给剧院智脑加载的病毒密钥。仔细看监控……对，A-23、E-18、P-06……显然他们发现了……是的，我们必须拖延时间，至少半小时，那边的传输才能完成……没办法，来不及了……所有还能行动的人集中起来，带上身份最重要的人质到下面去，如果有任何阻碍，直接清除。”
齐朝歌突然感到一股针刺般的杀意，连忙阖上眼。他知道这个绑匪头目正看向自己，带着危险的审视。
克隆霍东吴的目光在全然没有受催眠影响的蜃域使者以及看上去一时醒不过来的齐家继承人身上来回巡游，他就像思考着一道难题，犹豫了几秒，手中的枪口最终停在正对齐朝歌的方向。
“我只能带走一个，抱歉。”几乎在他刚咬住最后一个字节，致命的激光霎时射出！
一道粗长的黑影刹那挡在齐朝歌身前，雾一样的黑暗陡然弥漫开来。刺目的光线如同被黑洞吞噬一般，没入黑影内消失无踪。
克隆霍东吴吃惊地张大嘴，脸色丕变。包厢的地板上不知何时被水桶粗细、长达二十余米的巨蛇身躯铺满，黑色的鳞片反射着水晶般绚丽多变的光彩；圆润的蛇头高高扬起，一对异常可爱的粉红色圆眼用力瞪着杀人未遂者，额头正中五芒星图案的徽印透出星辰一样璀璨的光芒。
绑匪先生几乎以为这是幻影，他完全没看见这条巨蛇是如何出现的。然而被蛇身阻截的激光提醒着他重归现实——事实上他受到冲击不过是一瞬间，身体的反射神经比他的神志更快作出了反应。一道又一道索命的激光接连射出，他一边攻击一边飞快向门口退去。
激光穿入蛇身如石沉大海。齐朝歌已经张开了眼睛，眼看克隆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门外，微微动了动唇。
黑色的蛇头如离弦之箭刷地窜向目标，在视界里留下一片残影。粗长的蛇身灵巧游动，毫不费力地缠住克隆人的脚步，一下将他带倒在地。激光枪脱手飞出滑过地板撞到墙角，伴随着轻微骨骼碎裂的声响，绑匪头目惨白着脸淹没在巨蛇亲密的怀抱里，失去了行动能力。
齐朝歌伸了个懒腰，慵懒地伸长腿。他身上的枷锁早已断成数截散落在脚边。
人质和绑匪调换了位置，齐朝歌瞧着呼吸困难的克隆人，不客气地威胁道：“让你的人停止行动，或者让我的蛇挤碎你的骨头？”
克隆霍东吴微弱地喘着气，即使身处险境他的眼神依然坚毅。“我小瞧了你，齐家少主……”他似乎呼吸不过来，每个词的发声都十分艰难，“不过，你也小瞧了我……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活着回去——”他猛地咬牙，片刻之后头颅无力折向一边，了无声息。
包厢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响起季生没心没肺的声音：“藏在口腔内的毒药？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古老的自杀方式。”
克隆人干净利落的死法有些出乎齐朝歌的意料，他挑了挑眉表示讶异，就收回了目光。从小见惯了死亡，齐朝歌对于对方草率的结局没什么多余的感慨，他在意的是克隆人举动背后的含义——有什么重要的人或者什么秘密，促使这位绑匪们的领导者一旦失去自由便能不带半点迟疑地终结自己生命？齐朝歌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的推测，直到黑蛇放开尸体回缩到他身旁，将圆圆的脑袋撒娇似地蹭过来才回神。
“这是什么？”季生感兴趣地打量着为他们解除危机的“救世主”。
“如您所见，一条蛇。”齐朝歌心不在焉地回答。
季生沉默了一下，微笑，慢慢吐出一个词：“异能？”疑问的语调吐露出肯定的语气。
齐朝歌摸了摸巨蛇凉幽幽的表皮，没有否认。季生来自蜃域，既然让对方看到了自己使用能力的情形，他不认为可以随便糊弄过去。拥有异能是他的秘密底牌，不然十二岁那年他根本没可能躲过家族的追杀。如今知道这个秘密也只有那几位与他处境相似的同伴，如果不是方才情况紧急，他根本没打算动用能力。
“它很可爱，叫什么？”季生用欣赏的眼光瞅着他的蛇。
“小角。”齐朝歌没有说这个名字的来历——热门影视剧《爱你一万年》里男主角的坐骑。他只能将脑海中能勾勒出具体模样的生物化出实体，遗憾的是，他喜欢想象却缺乏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而那些他看过的影视剧则提供了最直观的借鉴。
季生不再问下去——异能者的能力如同隐私，如果对方没有意愿透露，追根究底是极不礼貌的行为——他自觉转移了话题：“那么，齐先生，您能帮我个忙么？”
克隆人没料到齐朝歌是异种，所以给了他可趁之机，然而对季生却是事先做足了防范。大概出于某些理由绑匪不想同大洋彼岸的异种势力交恶，同时高强度的神经抑制器保证这位蜃域来宾能和其他手无寸铁的观众一样安心充当人质。
齐朝歌走过去，他看着他，却不急着帮他恢复自由。“您需要我怎么做，季……小姐？”他在称谓上加了重音，指着季生的“脖套”无比诚恳地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那么大力量弄开它。”
季生将他的话理解为谈判的暗示，从善如流地道：“是的，可是我有。那个克隆人只打算留一个人质，不幸的是他认为我太危险，所以选择了更好控制的‘普通人’齐朝歌先生。”商贸团团长的表情很真实，就像在陈述亲身经历，“他对我开枪了，被我躲开一点，结果射穿了抑制器。于是我重获自由，基于自卫解决了他——您觉得这个故事如何，齐先生？”
齐朝歌欠身行礼，语调夸张地说：“人们会感谢您的英勇之举，尊敬的团长阁下。”
他们就这样达成了协议：齐朝歌帮季生脱困，而季生答应对齐朝歌的能力保持沉默，并且将包厢里发生的一切揽在自己身上——反正谁都知道他是异种。
巨大的黑蛇化成一片薄薄的虚影缠绕在季生的脖子上。“喀”的一声轻响，粗厚的抑制器像脆弱的瓷具一样裂成了碎片。紧跟着，季生手脚的锁铐也一并断开，他轻轻扭了一下脖子，款款离开座位。
“谢谢。”季“小姐”矜持地道谢。
齐朝歌看着黑蛇化成空气消失，平淡地提醒：“这间包厢的监控已经被我破坏了。”
季生的目光转向躺在地板上的克隆人，微笑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他走到尸体跟前蹲下身，伸手按上死者的胸膛。
齐朝歌眼睁睁目睹了一位窈窕淑女从头到脚、从脸皮到着装快速转化成“霍东吴”的神奇过程，下意识地深吸口气。
顶着霍东吴脸的季生朝他勾勾嘴角，取下尸体耳际的微型终端戴上，张口用克隆人的声音与绑匪们通话：“是我……没什么事，一点小意外……我很快就到。”
齐朝歌不得不承认，仅凭那副神态和语气便让人无法分辨季生与克隆霍东吴的区别，两者甚至连冷笑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如果不是地上还有尸体做证，他几乎以为眼前这位就是绑匪头目本人。
“走吧。现在还不是安心的时候，我们快离开这里。”季生关闭通讯，催促道。
齐朝歌愣了一下，跟着向外走去。他神色不定地望着季生的背影，心头不由涌起一丝难以抹去的疑问：刚刚，这个人真的需要他的帮助才能脱困吗？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章三十 召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