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章九 联合执政议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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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白色巨型飞艇气势腾腾地破开流云，朝着宏伟的通天塔徐徐降落。空中远近各处的飞行器早早退开，在它周遭留出大片空白。即使没有智脑指挥，只要看到艇身篆刻的银色徽纹便足以让人自觉地退避三舍——至少进出通天塔的人员决不会错认，那是蜃域四领主之一，艾略特•巴特菲尔德阁下的座驾。
飞艇驶进塔身内的领主泊位。舱门开启，一群身穿轻型作战甲、肩头扣着“龙爪”的卫兵率先出艇开道。紧接着艾略特•巴特菲尔德才带着随行人员健步走出舱门，通过传送道登上专用电梯。足有一间客厅大小的移动梯箱在通天塔内部的运行轨道上下左右飞速穿梭，等到梯门打开，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三十多米高、像个小型广场一样的半圆形大厅。
大厅被分割为上下两层。下层聚集了不少人，有的三三两两讨论着什么，有的行色匆匆穿梭于人群。透过透明的护墙可以看见上层却空荡荡得几乎没什么人影，只是站岗的警卫数量比下面更多。
艾略特搭载的梯箱就停在上层，他出来时整个大厅安静了一下，即使隔着老远的距离，下层的众人也向他投以注目礼。看着艾略特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从上面经过，众人对这样的排场习以为常——蜃域的“领主”可是真正的特权阶级。
大厅对面就是联合执政议会大会堂十二米高的正门，漆黑的门扉闪烁着暗金色的纹路。不过艾略特不需要从大门进去，他将卫兵留在外面，让随行人员走随员区的入口，自己一个人踏进直通领主席的专梯。
大会堂就像衔接大厅的另半个圆。地面是一千八百张阶梯式的听政座。两侧弧形排列的五层共三百个开放式包厢座，则属于参议座。正对大门比第五层参议席位置更高一筹的，是四位领主及两位总督的座位；它们正下方是随员区；而正上方从半空的墙面延伸出的平台上，那张居高临下俯瞰全场的座椅，自然属于蜃域之主。
这些席位的安排正如它们在联合执政议会中所代表的地位和权力一样，阶级分明。联合执政议会的席位设立三等：听政席、参议席、领主席。
听政席数量最多，他们有权在议会会议上发表意见，有权参与对议会提案的表决，不过三张听政席投票才算一张有效票，余数作废。参议席则可以向议会递交提案，并且每张参议席票都是有效票。屈指可数的领主席除了拥有参议席的权利，也有权一票否决任何参议提案。而通过表决的提案还必须通过总督审核裁定才能生效，但总督本身不参与议会提案的投票。只有一种情况总督无权裁定已通过表决的提案，那即是对总督的弹劾。
然而无论何种决议，只要坐在蜃域之主席位上的那人摇头，就绝无实现的可能。
联合执政议会是蜃域的最高权力机构，掌握着立法权、决定权、监督权。不过统治蜃域的最高领导人始终是蜃域之主——只是十六年前圣主“辰王”过世后，那张椅子空悬至今。
艾略特登上领主席时，目光不经意扫过最上头的座位，很自然地移到右下方。右位总督的位子上已有人就座，一头耀眼的银色长发首先进入艾略特的视野。这个被很多人视作未来独裁者的男子，单在外表上就具备了征服人心的条件。他的脸庞线条完美得像艺术品，五官轮廓深邃中透着坚毅；最突出的是那双浅绿色的眼睛，冰一样的质感拒人千里之外，又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即使他坐着，也能看出个头比一般人更高些，手脚匀称修长，漫不经心的姿态似乎隐藏了危险的力量。他身上罩着长袍式的外套，黑色底，腰间扣着阴纹的金属带，愈发衬出尊贵的气度。
艾略特上前，向着银发男子欠身致意：“拉达斯大人。”
“拉达斯•卡洛兹”这个名字，如今可以说是权力的象征——这位蜃域右位总督自辰王离世、左位总督失踪后便独掌执政府，还控制了部分军权，已逐步成为接近实际意义的第一领袖——不过这并非他的全名，在“拉达斯”之前还隐藏着秘密名字“梵因”。
这种故作神秘的习惯其实来自于养育他的那些人。可惜现在还会以“梵因”称呼他的，也只剩下一个人了。
“你见到他了？”银发总督微微抬眼，磁性的嗓音有种奇特的冰凉质感。
“是的。”艾略特当然明白梵因说的“他”指谁，也不奇怪他知道。
梵因不问他经过，只是吩咐：“目前知道老师回来的，加上你我总共三人。就算是其他领主问起，记得也不要多说。”
“是，大人。”艾略特态度恭敬，绝不多问。即便领主身份超然，他在梵因面前始终保持着下属的姿态，这也是他被政敌背后蔑称为“独裁者走狗”的一个原因。
两人又略略交谈了几句，艾略特回到座位上。这时入口的自动门再次打开，一个温婉秀气的金发少女款款走上领主席。她穿着一袭天蓝色蕾丝花边的连衣裙，衬得洁白若瓷的肌肤更显青春娇嫩，与水蓝宝石般的眼睛相得益彰。
少女看见两名先来者，礼貌地招呼：“艾略特，拉达斯大人，日安。”她的声音清脆柔软，说话的时候神色透着一丝羞涩。
梵因点头回礼。艾略特应道：“日安，桃乐思。”
少女微笑着坐下，从她青涩的外表很难想象她也是一位手握重权的大人物——蜃域唯一的女领主，桃乐思。
桃乐思打开光屏浏览会议上将要讨论的议题。她没看几分钟，又有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步出入口。
走在前面的青年生得眉清目秀，气质阳光，眼神格外灵动。他穿了一身白色底红色条纹的运动装，额头还箍着红色的宽发带，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不是来开会，而是来健身的。
而跟着他进来的身影从头到脚裹在铁皮里，根本是一具会活动的中世纪骑士重铠。重铠下的真容也被头盔罩得严严实实的，从眼睛位置不时泄露出一闪而过的红光，像是机器人感应扫描的电子光束。
桃乐思一如既往地打招呼：“日安，季生、鬼鉴。”
“日安，美丽的淑女。”季生朝她点点头，他难得恢复本来面目示人。
被称作“鬼鉴”的重铠趁着他们说话，径自朝最左边的领主席位走去，铁鞋踩着地面发出“噌噌噌”的刺耳的摩擦声响。
然后季生坐进鬼鉴和桃乐思中间的席位——至此，四位领主业已到齐。
“今天又有哪些家伙要找麻烦？”季生懒得看议题，转头问桃乐思。
“参议席的加布斯以渎职罪提议弹劾右位总督拉达斯•卡洛兹。”女领主用轻柔的声音念着屏幕上的标题。
包括当事者本人在内，领主们闻言，脸上都是一副相同的无动于衷。
“他们真是锲而不舍。这是第几次了？”季生不以为然地说，“不过，这次出头的人似乎还有点分量。”
“爱德•加布斯，曾在建设司司长克里蒙•伦巴第麾下任职，深得伦巴第信任。”艾略特插言，他的记忆一向很好。
“又一个‘青少年偶像’的追随者么？”“青少年偶像”是季生对克里蒙•伦巴第的讽刺，他对这位总喜欢找“前辈”麻烦的青年党派领导人，毫不避讳地将偏见发扬到底。
一直沉默的鬼鉴突然出声道：“弹劾提议不通过，不代表弹劾罪名不成立。”他的音调平直带着轻微回音，就像机器人的电子合成音。
领主席上有非常短暂的冷场。
“我想，其实他们要找麻烦的人是我。”桃乐思看着光屏，语气给人柔弱的感觉，但是她的眼睛里却丝毫不显情绪。“看看这篇《关于重新明确四部五司职能分配的可行性建议》，商贸司简直被描绘成了全能模范，财经部倒成了典型反面教材。”
“塞特城即将开放对外贸易权限，难道商贸司迫不及待要与你的财经部抢蛋糕了？”季生开玩笑地说。
蜃域执政府设有四部五司共九大部门。其中“四部”一直由诸位领主直接管理，而如今掌握“五司”话语权的，则都是联合执政议会推举出来的后起之秀。
桃乐思一脸忧心忡忡的为难表情，叹着气说：“人类的使团快要到塞特城了，这次的谈判很重要，我希望他们可别在这种时候添乱。”
女领主忧愁的样子颇让人怜惜。可惜在座的男人们都像是铁石心肠，没有一点主动为她分忧的绅士觉悟。
这时伴随着悠扬的提示音，隔在领主席周围的半弧形玻璃幕墙徐徐升起。同时下方大会堂的正门缓缓上移了半扇，刚刚等候在外厅的人群鱼贯而入。
幻象之城超级智脑妲己绝美的身姿无声浮现在会场中央，用动听的声音宣布：会议五分钟后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章九 联合执政议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