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章十七 锁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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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伸手，指尖浮现淡蓝的光屏，上面排列着数人的头像。
“发回的样本通过探索者职业协会快递至任务发布方ET园艺公司，园艺公司连同其他探索者当天送来的样本交给了含羞草变异植物研究所。包裹的收件人是第三实验室的一级研究员波尔多•杨。”
光屏上杨的头像放大，同步显示他出生以来的一切智脑信息库记录。
“在收到包裹的十分钟内，波尔多•杨发送了一封邮件，收件人是维康。”
杨的加密邮件在闵响眼前一览无遗，那串看似无意义的字符边上，字母男人的真实面容瞬间扩大，下方备注着他在现实中的位置以及在网络中的活动状态。
“维康收到邮件后重新写了一封加密信，收件人有四人。”
字母男人的邮件同样暴露在光屏上，附带四位接收者的头像、个人信息及在线状态。这次信的内容不再是字符，而是两行看似没有逻辑关联、词不达意的文句。四名收件人其中两人的在线状态，皆定格在同一地点：樱花俱乐部论坛。
闵响的目光掠过“W1”和“W3”的署名，平淡地道：“比较一下这几人的移民时间。”
各个头像身份信息栏内的一串日期飞出，自动排列成表格，刷地贴上一块新的光屏里。
“初步比较他们正式获得公民资格的时间未发现共同点。波尔多•杨3247年移民蜃域，维康3266年移民蜃域，其余四人中除了一人3289年正式移民，另三人都是蜃域出生的移民后代。”
“但显然他们是同谋。”闵响侧了侧头，“维康的邮件说了什么？”
“我总共尝试了四种排列方式重组这些字句，第四种正确概率最高，在97%以上。”通天长袖一拂，光屏上字母男人撰写的邮件内容擦去又重现，原本毫无意义的文句变为叙述通顺的句子，上面写着：
让他们相信连续性集会更有影响力。目标地，行政厅商贸团欢迎宴。行动时间待定。
这些话没头没尾，但联系此时论坛内乐迷们的话题，不难得出结论：字母男人和他的同伙意图煽动奈姬的乐迷，利用他们的集会生事，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闵响瞥了一眼沙龙对角的“W3”，“特意提到为商贸团举办的宴会……也许他们不想看到外面的人类踏进这块大陆。”就像那个时候，小鸟也固执地反对在塞特城设计中加入缔造通商口岸的规划……
“鸠，你这里是沿海、沿海！我圈出来的地方都是天然港口，这么好的地理位置不利用，不是浪费资源吗？”有着小麦色皮肤的漂亮女郎十分不满地说，曲指轻敲桌面，碧绿鲜亮的长指甲在光线下犹如翡翠一样好看。
她指责的对象充耳不闻地低着头专心玩魔方，虽然嘴巴紧闭，但声音从他身上传来：“我拒绝。我没想过对外开放塞特城。”
女郎瞪着他，“那原先挑城址时你为什么要跟我抢地盘？还不如留给我造黄昏城。”
“愿赌服输，是你掷色子输了。”他语气缺乏波澜地回答，手上动作不停。他拿的是一只陈旧的九阶魔方，总是用一分钟的时间将它打乱，然后用几秒钟将它还原。“其实，你不该跟我赌，你手气一向很差。”
女郎告诫自己克制脾气。但就算是事实，被他用那种平乏的叙述性语调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挑衅她的忍耐度。“我们谈论的是规划通商口岸，跟手气无关。”她按着额角，发现自己的思维逻辑被他搅晕了，“总之，你至少给我们一个拒绝的理由。”
“我不希望我的城市让外人进来，我认为没必要。”他削瘦见骨的手指有力地扣着魔方，毫无停顿地上下左右快速拧转。
“蜃域的人会越来越多，你不可能永远把他们关起来不跟外面接触。”
“让妲己计算一下蜃域可以容纳的最大人口数，人够了就不用开门了。”
“……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吧？”她挤出一个微笑，绿指甲弹了弹，尖端闪烁着寒光。“我的意思是，开放通商是早晚的事，即使现在不实行，以后也会执行。你扯人口做什么？”她轻挑左边的细眉，长指甲向前伸出，浅浅地触了一下自行转动的塞特城全息模型上一个飘浮的数据，发出上扬的鼻音：“嗯？你的塞特城面积这么大，人口预计值才设置了这么点？真是好样的！”
绿指甲美人赞美的语气显然包含着与之相反的意义。
他点点头，虽然没什么表情，却很容易让人理解他单纯在肯定“好样的”这句话。
不远处背对他们，正被几十幅悬浮光屏围得水泄不通的金发男人笑出了声，头也不回地插嘴：“莎莉雯亲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鸠的脑袋一根筋，太含蓄的话是听不懂的。”
他闻言，忽然从摆弄魔方的专注里抬头，一双犹如不会反射光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女郎。“我是不懂。”
女郎又挑了一下眉，等着他的下文。
“外面的人敌视蜃域，为什么还要开门欢迎他们？”
“当然是为了赚钱。”女郎不假思索地回答，直接忽略了那份关于“开放通商口岸与人类社会建立正常贸易往来”提案中列举了整整十页的其它理由条目，用谆谆教导的口吻说：“你以为什么不要钱？不说建城吧，就你那个研究所每天消耗的材料费都是天文数字，哪怕你手里玩的魔方也是要钱买的！”
“不对，”他手中的魔方刹那化成无数蓝黑色粒子，消失无踪，“这一个不是买的，我自己做的。”他用奇怪和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就像是她说了傻话，由此推断她所有的话都不可信。
女郎举起双手表示放弃，转过头没好气地唤道：“闵，我跟他讲不通，你来！”
“咳，这么说吧，小鸟，不是每个人都同你和小曼一样愿意一直蹲在屋子里长蘑菇的，至少蜃域的公民们会有更多需求……”
闵响在记忆里看着自己在那儿苦口婆心地胡说八道，忍不住微笑。
“……这两个人都不是主谋，”通天平直的声线将他的思绪拉回眼前，“推测还有一名操控植物的微能域异能者，通过控制植物的局部变异编写特殊密码信息。但是现有资料不足，无法破解样本的隐藏密码。”
闵响右手肘搁在扶手上，支着头，看向沙龙内踊跃发言的乐迷们。“想必还未采集的变异五色草里，就有关于行动时间的信息……通天，盯住这几个人。”
“是。”通天伸手一抹，所有光屏消失。
沙龙传来的喧哗让闵响眉间微蹙，喃喃低语：“太吵了，小鸟不喜欢吵闹……”
鸠喜欢安静。既然让他发现这些人的图谋，他不会不管。无论他们受何人指使、出于何种目的，他都不会允许他们在塞特城闹事，打扰鸠的安宁。
少年想着，起身离开了论坛。
墙上的门就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不留半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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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司司长格莱谢达大步走进她的办公室，一把扯下固定发型的嵌套扔在一旁，伸开手让助理为她脱下制服的外衣，坐进滑行到跟前的悬浮椅里，吐了口气，表情却看不出多少放松。随行人员在她的示意下行礼告退，很快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格莱谢达闭目思考了一会儿，打开秘密频道的通讯。一个有着褐色金发的蓝眼睛男人的头像显示在弹出的光屏上，干净帅气的面容露出阳光般和煦的笑容，率先招呼了一声，道：“会议结束了？”
“是的。”她随意梳理了几下垂在肩头的红棕色长发，手一伸，搁在桌几上的酒杯无声平移到她手中。
“谈判顺利吗？你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男人看人的眼神很专注，声音里不见虚伪的真诚令人心生好感。
所以说克里蒙•伦巴第这个男人能得到许多年轻人拥护不是没道理的——格莱谢达避开视线，仰了仰头舒展背部紧绷的肌肉，手里缓缓晃动着酒杯。“啊，还算顺利。”这就是她不高兴的理由，“领主们太保守了，这趟交易的技术绝对不止现在定的价格，简直是贱卖。他们究竟顾虑什么？明明我们的科技超越人类那么多了，想要稀有金属资源，抢来不就行了？”
男人温和地说：“他们只是谨慎而已，合作的成本和风险比武力夺取要小。”
“合作？那些人类带着一支小型军队过来，身边随时跟着成打的改造人保镖，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真是可笑极了——更可笑的是我们的领主为了促成人类的来访，竟然同意了如此愚蠢的要求。”格莱谢达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看不出这样的合作有多么美好的前景，众口一词的舆论只能欺骗公众。我怀疑领主们是否忘记了，蜃域不是他们的，蜃域属于全体公民。”
“你说的没错。”光屏上的头像微笑地表示赞同。
“所以我坚持，能源技术不能给出去。”她说着，一口气喝光了酒。
“你找到目标了？”
“大卫•马丁尼。”她吐出这个名字时，嘴角扬起冷笑，“一幅挂着团长头衔的装饰画，有时候也可以卖个好价钱。”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章十七 锁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