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章二十四 盗窃直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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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眼中的光芒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他望着闵响的方向，显然察觉到了少年的异样。他靠过去，却遭到了制止——
“不，通天，别过来。”闵响淡淡地说，甚至没有看他，而是瞧着自己在光线下又渐渐恢复实体的手腕。“这个时候接近我对你来说很危险……如果你想帮我，”少年抬起头，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那么继续盯住那些人，我要知道他们究竟想得到什么。”
“……是的，主人。”通天退回原位，眼里的金芒复又亮起。
巨幕光屏上几个受到重点关注的人影自动定格，随即叠化成五道放大脸面特写的独立屏幕，以仿佛会拍上少年脑袋的速度，霎时停在了他跟前。
真有趣……闵响咳了一声，手指抹过嘴角，随意地瞥了眼指尖的殷红化作轻烟，心里想着：通天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大了。
“警告：第三级防御网检测到不明能量波动，触发拦截。”通天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好像冰冷的金属互相碰撞。
闵响屈指一拨，一幅陈列着“塞特城城市防御网布防图”的光屏从远处飞来。
“……初始拦截失败，PS.M输出值应激调整……拦截成功。”
“那是什么？”闵响的视线落在布防图色谱显示上明显不同的一块颜色。
通天刷新了两组数据作为回答，左边的光屏列出所拦截不明能量的各种即时检测数值，而右边……闵响目光微冷，他看到了最上方的题头：“渗透式灵子气弹？”
“是的。经过对比，不明能量检测数据与‘伯辽兹N型’渗透式灵子气弹榴弹的第二十八次实弹实验所得数据，吻合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九点七八。估算不明能量来自于‘伯辽兹N型’渗透式灵子气弹榴弹释放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九十六。”
“你不如直接告诉我，集会上的‘事故’是有人使用了小型的灵子气弹。”闵响看向通天，嘴角微微掀起的弧度近似冷笑。
灵子气弹是过去蜃域重点开发的新式武器项目之一，它的核心技术位列科学院系统A级机密，每年的生产量受到严格控制，使用流通仅限于军队。那么，能弄到这种武器的人——即使只是一枚小型榴弹——如果不是出自军队内部，就可能与能够调用A级机密权限的高层有联系。
——不论哪一种，都不是令人高兴的推测。
“我该说，蜃域的科学狂人们很有创造力么？”注视着汇总的数据，少年的眼睛好似掠过一线奇妙的神采——转瞬又恢复寂然。
作为前科学院军工部门负责人，闵响在灵子气弹的研究计划书上签过字，不过这个项目并非他主持的。他当时还担心，刻意泄漏给那群科学家的“姆科技”是否太多了，他们不一定来得及消化，其中的风险几乎等同于把激光枪当作玩具枪送给充满好奇心和行动力的幼儿。然而短短几十年间灵子气弹就走出实验室走进军工厂量产的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他们。
只是……闵响注意到右侧光屏数据末尾标注的记录日期，问道：“通天，现在军队使用的渗透式灵子气弹榴弹是什么型号？”
“伯辽兹P2型。”
——那么，也可能是报废的型号弹没有完全销毁流失了出去？
闵响抿着嘴思考，审视的目光徐徐扫过聚焦几位重点监控对象的特写影像。
画面上，顶着一张平凡大众脸的“字母男人”维康，不知何时已脱离人群，潜入了行政厅建筑内部。他走在一条无人的通道内，每一次面对岔口时脚步都未有一丝迟滞或犹豫，就好像他早已走过千百遍，对这里熟悉到了如指掌的地步。
不需要看屏幕旁同步显示的目标人物行进路线图，闵响也能直接在脑子里将对方前进的方向与行政厅整体结构比对。他确认“字母男人”在往下深入。可是尽管行政厅的一些机要部门就在地下，但与依照对方走向计算出的可能路线，皆无重合之处。
画面上的维康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同一栋建筑的另一个角落正被人注视着。他改变了精神动量防护罩的形态，如气膜般贴着自己的身体，以便能第一时间应对任何突发状况。虽然行动前他被告知走这条路不用担心被人看见，但出于谨慎他不会因此放下警惕——毕竟，世上有个词叫“意外”。
随着维康越走越深，畅通无阻的道路开始出现障碍，一道浅绿色的光壁堵住了走廊。他终于停下脚步，观察着光幕上一道道水样流动的网格状波纹，心知肚明如果贸然撞上去，最好的结果也是重伤。
不过维康有备而来，他在外面制造那么大的动静，可不仅仅为了转移行政厅警备力量的注意。他瞄了眼左腕上的微型终端，随即伸出右手。一丝丝银色的发光条纹从指尖开始蔓延，沿着肘臂飞快攀上身躯，将他从头到脚包裹起来。他就这样朝着光壁走去，在穿越的刹那，网格状的波纹似乎凝滞了一下，然后无比宽容地任他通过。
维康回头看了眼绿色的光壁，心中划过嘲笑：原来行政厅的防御网，也不过如此。
“原来如此。”闵响无动于衷地眼看着维康穿过一道又一道行政厅内部防御网的“通行门”，在脑海中将这些“门”对应路线图上的位置连接成线。当那条线唯一能延伸的道路只剩下一条时，镜头里“字母男人”的最终目的地自然浮出了水面。
路线的终点有一间封闭已久的实验室，当初在位于塞特城的蜃域科学院竣工前，曾是塞特城主的临时工作场所之一。后来他有了更好的实验室，这个地方差不多就荒废了，只是偶尔还会充当他私人的备用仓储。
闵响一时想不起来，那里是否留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字母男人”冒险。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被遗忘的角落现在还记得的人，不会太多。
“准备好了么，通天？”
“是的，主人。”
光屏上，维康穿过“通行门”所花费的时间越来越长。
假设将第一道屏障类比为小溪，那么他穿过第十道屏障时受到的压力就好像浮沉于汪洋。但是对他而言真正的挑战却在于道路尽头的那堵“光之墙”——它的亮度更高，颜色更浅，表面也没有了网格状的波纹。
维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迟疑之色。这时从他右手指尖延伸的银色条纹，仿佛有自己的意志般两两靠近，骤然缩短了一半的间距。随即新的条纹生长出来，眨眼便覆盖了由于它们的移位而留出的空白。维康尝试着伸出手——手指刚一触上发光的“墙”面，就像陷进流沙一样，一下子被吸了进去。
——真是恶心的感觉。
维康厌恶地皱皱鼻子，皮肤下的神经末梢传来黏糊的宛若实质的触感，让他产生了自己正被某种软体动物吃掉的错觉。可是他没有退缩。当“光之墙”以犹如吞噬的吸引力将他拖入墙内时，他克制住了身体本能的抗拒，深吸一口气，向前推进。
“墙”面好像海上的波涛缓缓起伏，直到闯入者的背影整个儿被淹没进去，才重归光滑的平静。但它的平静没有持续太久，没一会儿，“墙”面又生出了动荡——首先“长”出一截手腕，接着是膝盖，然后是鼻子、脸盘，带着挣扎的表情一颗头颅从“墙”内探了出来。整个过程比闯入者穿越先前任何一道光壁耗费的时间都要更多，也更艰难。当他终于将自己拔离“光之墙”时，面色苍白，呼吸急促，神情早已不见了原先的从容和沉着。
维康大口地喘息了几下。那种好似身体被肢解成十来段，并且随机拼接或散落各处，同时意识的敏锐度提升了数倍却毫无痛楚的诡异体验——如果能够选择，他绝不会愿意第二次去感受。
然而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他甩了下脑袋，飞快转过身——他的另一只手仍被屏蔽在“墙”内。维康抓着自己的手腕努力地朝外拖着，渐渐地，一个外壳材质是不知名黑色金属的正方体他紧握着手柄用力拉出了“光之墙”。
监控镜头捕捉到这个黑色正方体的外表细节，六个面都篆刻着许多像图腾又像文字的奇异符号。那些扭曲的、带有立体透视感的古怪笔画，彼此相互连接，好似一笔书就、宛如天成。
“竟然是‘帝辛’……”闵响的眉尖轻轻一扬，似乎感到意外——但他的语气始终波澜不惊。既然揭开谜底，就没有继续放任闯入者的必要了，他轻声唤道：“通天。”
“是。”通天拢袖一揖，眼中的纹路透出金光，“塞特城第三级防御网PS.M输出值调整……输出提升百分之四十……同步释放开始——”
但见巨大的屏幕里，行政厅外的天空上，笼盖四方的网格刹那爆出刺目的蓝光，瞬间盖过了烈火燃烧的彤红。紧接着在低空肆虐的火焰仿佛是感到畏惧一般剧烈窜动起来，以肉眼能辨的速度逐步熄灭。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章二十四 盗窃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