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章二十六 牛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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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上维康的同伴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他的飞行滑板似乎遇到些小问题，陡然在半空划出一条起伏剧烈的波浪线。他抓紧扶手，手忙脚乱地检查控制面板，一边开着微型终端的通话状态道：“头儿，我的平衡装置好像出了毛病，要不您先——快躲开！”
内置耳机里突然爆发的大喊刺激着维康的反射神经，他本能地一矮身，踏着滑板猛地下降，仿佛有一股凉意擦着脖子掠过。
风中似乎夹带着一声轻微的冷笑。维康驾驶滑板朝右拐了个半圆，转向偷袭者。
天空的云团徐徐飞过，隐匿暗中的身影显露在四周建筑物的光照下。这是一名带着些许混血统特征的高个男子，四肢修长，发色很深，眼睛隐藏在深色的护目镜后。但维康根本没注意他的长相，紧盯住对方那身轻型作战甲胸口的纹路，瞳孔急缩，脱口道：
“海龙军团……领主亲卫队！”
“你倒是，知道不少。”男子开口，陈述的语气听不出意味。他没有借助任何飞行工具，就像站立平地一般纹丝不动地悬在半空，宛如实质的目光锁定在维康身上。“维康、迈克尔•格雷，奉桃乐思领主命令，请两位回去协助调查。”
“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维康扯出一张无辜的笑脸，“我们可都是冤枉的——”
他的话音未落，脚下的滑板骤然加速，瞬间拉开近百米的距离。忽然听得“嘭”的一声闷响，他如同撞上了看不见的墙壁一下弹飞了出去。身体悬在空中，离地高度足有十来米，眼看他就要摔成肉泥了，所幸被疾驶而来的同伴从下面堪堪接住。
受到维康重量冲击的滑板剧烈摇晃着，又下沉了好几米才勉强停稳。他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自己那块滑板四分五裂的碎片，脸色很不好。
所谓领主亲卫队都是从各军团精锐中挑选出来的，人数不多，但无一不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五星级能力者。维康自恃再高也不认为和同伴两个人加起来可能是男子的对手，唯一的对策只有跑——他万万没想到为了对付他们这些人，那位女领主居然动用了手里的王牌！他该对领主大人的另眼相看表示感谢么？
“没用的。”男子缓缓落下，漠然地道：“跟我回去，或者死。”
维康咬牙望着他，他平静的表情在他眼里如同莫大的讽刺。“难道你能保证，跟你回去我们就有活路？”
“我只负责执行命令，你们的命运不由我决定。”男子没有随意出口承诺，哪怕出于安抚——维康心想，说不定他根本不屑为了捉住他们而出言安抚。
“让我们考虑一下。”
“你们没有选择。”
“该死，你总得给我们一点时间！”维康愤愤地叫道。
“再次警告，跟我回去，”男子不为所动地说，“或者死。”他的目光并不凌厉，却让被注视的逃亡者们心生寒意。
“好吧！好吧！你赢了！”维康暴躁地抓着头发，深吸了好几口气，神情不甘地说：“我们跟你回去。”
男子闻言朝他们靠过来。他身形方动，维康倏地向下一跃，四肢贴地飞快陷没于坚硬的地表，转眼便失去了踪影。
男子降到地面，看着目标消失的位置，也不恼怒。“我说过，没用的。”他朝前跨出，然而脚踝陡然增加的重量拖住了他的脚步。男子低头看了一眼膝盖以下变成石头的双腿，向后偏了偏脑袋——转移的视野里，另一个目标对象站在数米开外，抬着双臂，张开的掌心对准了他。
这人脸色还残留着惊慌的苍白，满头满脸的汗迹和掩饰不住颤抖的腿脚让他看上去狼狈又怯懦。他的姿势就好像随时要落荒而逃，可终究坚持地钉在原地，努力用自己的力量阻挠男子追捕维康的行动。
“勇气可嘉。”男子无视石化的快速蔓延评价道，他能感应出这人周身的精神动量，正近乎以一种燃烧生命的方式大量释放。“但是——不自量力。”他毫不费力地抬起一只已完全石化的脚，但听一声犹如玻璃杯爆开的脆响，双腿瞬间恢复了原状。
异能的发动者“噗”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身躯摇晃了两下跪倒在地，七窍都渗出丝丝殷红，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死灰。可是他却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支撑着抬头——他的眼底除了克制的恐惧，还有强烈的决绝。
男子对上他的双眼，立即后退。几乎同时，剧烈的精神动量冲击波以爆破的形式刹那放出，那种看不见的波纹仿佛要撕裂空间似的，连同男子的身影一并扭曲。道路旁的绿化、公用终端、广告光屏霎时被这股能量轰得粉碎，连最近的几栋建筑物外墙应激亮起的防御网也被绞得变了形。一时间粉屑到处飞扬，警报此起彼伏。
待尘埃缓缓落定，男子旁若无人地走过混乱的现场。坚硬的军靴踩在道路的裂纹上，他本身则看起来毫发无伤，一层包围着他的若有若无的光膜正无声消散。男子一直走到逃犯身前，面无表情地瞧着脚下这具血肉模糊犹如瘪掉的充气娃娃的尸体。
精神动量自爆是一种异能者同归于尽的对敌方式，能够以生命为代价爆发出全部的潜力。他得承认，对方的勇气超出预计，但那仍不足以对他造成伤害——毕竟，双方的实力差距完全不存在能比较的层面。
只是男子微微隆起的眉心显示出他的不满意。尽管他刚才还以死亡威胁目标就范，但实际上他更想抓活的，因为他的领主大人表示希望要几个活口。
“我是锣铜，确认击毙逃犯迈克尔•格雷。”男子点了一下护目镜耳夹上的按钮，报告了尸体的坐标让人来善后。所幸发现目标的逃跑路线后他们已临时进行了清场，因为是晚上短时间内也不担心引起对方的怀疑，不然仅仅方才的自爆就难保不伤及无辜的过路人。
自称“锣铜”的男子随即又飘上天空。两片像蝴蝶翅膀一样扑腾的发光三角形从他手里轻盈飞起，为他指明另一名逃犯的位置。
锣铜并不担心维康会逃脱。迈克尔•格雷看到他之前，其实他已经跟踪了好一会儿，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们身上种下了特殊记号。
发光三角形的飞行轨迹并非直线，有时朝左有时向右，不断改变位置，但仍能看出前进的方向。锣铜暗自估算着对方的速度，他认为维康的体力不错，跑得挺快，不过他要追上去也是轻而易举。
——何况即使利用异能在地下穿梭，遇到的障碍其实只多不少。
城市里的房屋建筑大都有部分深入地下，常年开启防御网。维康为了避开它们没少走弯路。尽管与环境相融时他能够前进得更快，但消耗精神动量也比体力更多。他不得不趟在下水道中跑路。
维康七弯八拐了好一会儿，小心地沿着一栋房屋的墙角冒出来，察看是否摆脱了追捕者。
静悄悄的街巷看起来位置偏僻，只有一两架飞行器不经意地从上空掠过。维康钻出地面，谨慎地躲在房屋的阴影下等了好一会儿，才跳上一条自动人行道。
“砰”的一声闷响，飞奔中的维康再度撞上了看不见的屏障。这次他只是被反作用力弹出人行道，一屁股坐倒街边。他心道不妙，急忙晃走脑袋里残余的晕眩，手撑住地面意图故技重施——
一秒、两秒、三秒……维康脸色渐渐发白，冷汗滑过他扭曲的脸庞，滴在地上。他几乎调动了所有的精神动量，但掌心下坚实的地面始终毫无变化。
一道长长的人影交叠在他身上。维康抬起头，因为背着光，无法看清追捕者的面容。
“没发现么？你被，‘封锁’了。”锣铜停在他跟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这只是一些小技巧，对付你们，我无须动用专属能力。”
维康急促地轻喘，他的神经紧张到极点，飞转的思绪拼命想着脱困的办法。
“明白你们和我之间的差距，就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锣铜手一伸卸掉了他的下颚，动作快得他的视力根本看无法捕捉。
口水很快滴滴答答地从合不拢的嘴巴里溢出，维康眼睁睁瞧着锣铜从他的智齿中挖出米粒大小的微型胶囊炸弹，却连挣扎都做不到——事实上当男子走过来时，他就发现身体像被灌了铅似地无法动弹了！在他身上还有一些皮下植入的自杀装置，可是对方的警觉让他失去了触发的先机。
两片蝶翼一样的发光三角形贴上了维康的眉心，他只觉得脑袋像被注入了冰水，思维因为寒冷而变得迟钝。不……他在心底发出抗拒，如同水中的呼喊，即刻被咕噜噜的泡泡淹没。
锣铜审视着维康逐渐涣散的眼神，轻轻按住耳后，开启通讯：
“我是锣铜，确认活捉主犯：维康。”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章二十六 牛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