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命中注定的“老婆”们/My Fated Slaves》GiggerRiva

16、第 16 章

　　龙崎还是不爱来上学。
　　我心想这卧底警察考了个东大满点，就是为了接近夜神月？
　　还真是气人的天才。

　　我猜龙崎和我说的交往只是开玩笑，因为从与他相遇到现在，我们就没有说过几句话。
　　而且，他说的话中，有几句是真话呢？名字都不一定是真的。

　　我还没找到新男友。
　　我叹息着，心想自己八月末就离开日本了，却还没能在离开日本前拥有我的summer boy。

　　然而在八月的盛夏，我的前男友死了。
　　没想到上一次的决裂竟是最后一面了。

　　新闻上说的是夜神月在调查“基拉”事件中殉职。
　　这个新闻登出的几天后，又一则新闻登明了“基拉”已被击毙。

　　我曾说过优秀的前任应该像个死人，然而，夜神月……你也没必要这么优秀吧？
　　那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你怎么当真了呢？

　　我望着夜神月殉职的新闻盯了半天，愣了半晌，感觉自己的四肢轻飘飘的——那么聪明圆滑的夜神月，就这么……死了？
　　他才不到二十岁，才大一，他还没当上警察，我还没来得及报复他……

　　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直到参加葬礼的时候也是昏昏沉沉的。

　　追悼会上，弥海砂在哭，她抱紧了我，认为我作为同为爱过他的人，一定会同样难过。

　　事实上，我一滴泪也没有流。
　　即使看见棺材里躺着的夜神月仍是那副俊秀的少年模样的时候，我还是没有任何实感。
　　我甚至以为他只是安静地睡着了，这是个恶作剧或者是个局，为了逮捕“基拉”的局。

　　我想我当时是下意识地拒绝接受“夜神月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可是，他的爸妈妹妹都在垂泪，大家都说他是个好少年，太可惜了，英年早逝。
　　这不像是假的。
　　他好像真的死了。

　　我没有参加守夜，追悼会后的聚餐也没有去吃。

　　他的尸体。
　　我回想着那口大大的笨重的盒子，夜神月在里面像个恬静的娃娃。
　　盖上那棺椁之后，我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随着时间流逝，活人就会渐渐忘掉死人，这是自然的事。

　　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是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

　　我冒出来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想要他的尸体，我想要他的身体。我想要他。
　　我想要他一直在我身边，把他关在透明的冰柜里，囚禁着他的尸首，谁也不知道。这样的话，再也不能睁眼的他就可以一直做个优秀的前任。

　　我感受到了某个地方不正常地濡湿了。
　　…………天……我……
　　我一定是疯了。

　　我的头脑昏昏沉沉的。
　　在我真的发疯之前，残留的理智让我静静地离开了。
　　我第一次害怕起了自己。

　　失魂落魄的我在不远的街角遇到了龙崎，许久不见的龙崎。

　　我开口倒是意外的平静，淡淡对他说，月死了，你不去参加葬礼吗？
　　语气就像是在说“天色晚了，你吃饭了吗”。

　　他摇摇头，说他站在这里、远远看一眼就够了。他主要是来等我的。现在他等到了我，那我们一起走吧。

　　我说你在等我？
　　他说，嗯，“基拉”事件解决了，他可以好好地陪我了，女朋友。

　　我没有拒绝，点点头说，好，让我多了解了解你吧。

　　拜托，我不能一个人呆着，至少不是今天。

　　他和我一路走着，他没话找话地说他喜欢甜品，甜品怎样都吃不腻。
　　他是在试图让我了解他吗？
　　我已经分不清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能否相信。

　　我也学着他没头没脑地说，还有呢，你有喜欢的天气或者时间段吗？大雨，大雪；清晨，黄昏？
　　他说他喜欢雨和雪，喜欢在钟声中沉思，喜欢破晓，因为那是黎明撕裂黑暗的时刻。

　　谈话再次因为没话谈而中断。
　　没想到单独和他相处的时候，气氛尴尬得让人想逃离。

　　我又找了个话题，说，你最近在读什么书吗？
　　他说，有，我要和他交换吗。

　　我拿出随身的口袋书（当然不是三流小说）和他的交换。

　　他说，你的是《黄金时代》。
　　我说，你的是《向阳之诗》。

　　我们随意翻开对方的书。
　　龙崎不喜欢用书签，而是随意折纸张的边缘。
　　我用的是买书的小票当书签。

　　我和他对视一笑，从细节来看，看来我们都是随性的人。

　　气氛也开始变得随性起来。

　　我和他说，你喜欢唱卡拉OK吗？
　　他说自己没有去过。
　　我说我带你去吧，把你的第一次给我。

　　他笑了笑，说，哎呀，这个说法，露娜好H。
　　我微笑。

　　他说，不过没关系，他愿意把自己的剩下的第一次都给我。

　　这话说得真直白真暧昧。
　　他和夜神月真是不一样的类型。

　　我说好啊，今晚我们玩个通宵吧？
　　他说不止今晚，接下来的二十二天都想和我在一起，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尽到以往未尽的男朋友的责任。

　　我没有追问为什么是二十二天。直觉告诉我还是不要细问，因为问了，他可能也不会告诉我。
　　我还是没必要自讨没趣，况且我只想在夏日结束前有个夏日男友，不是长期的、认真的男友。

　　我说，可以，二十二天吗，那段时间我还在日本。
　　他说，九月份我们就要离别了。

　　我以为他说的是我要去美国的事情。

　　我说，是啊，不如和我一起去美国吧？
　　他笑着摇摇头，说自己没有时间了。
　　我说，你接下来是有其他的秘密工作吗。
　　他说，没有，只是我没有时间了。
　　我说，我不理解你是什么意思。

　　他低着头，岔开了话题，说：“露娜，我要告诉你我的真名，接下来的这些天，你可以用我的真名叫我。”

　　我有些意外。
　　我说，好。
　　我早就猜到龙崎这个名字怕不是也是个为了任务的假名罢了。
　　但愿他这次说的真的是真名，我查过他的身份了。

　　“我的名字是……L·Lawliet。夏宫露娜小姐，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朋友。”

　　街道下的灯光下，他的笑容摇曳着，黑眼圈厚重的眼睛里是空洞与寂寥。

　　……

　　我学过声乐，所以很喜欢唱卡拉OK，享受被其他人夸唱得真好。
　　L随意地扯着嗓子，他只要自己尽兴就好。
　　我们就这样其乐融融地浪费着夜晚的两个小时唱着卡拉OK。

　　唱完后，我们去居酒屋续摊，没人查我是否到了饮酒年龄。

　　他问我今天不难过吗。

　　我说你指月的葬礼？我不知道，我没有什么实感，只是……有点遗憾上一次决裂竟是最后一面了。

　　L说是吗，那真令人伤心。
　　我摇摇头，说，不说他了，男朋友君，你有什么想做却没做过的事情吗？

　　我掏出随身的笔记本，一个一个记录着他说的天马行空或者平凡至极的事情。

　　“你要实现我的愿望？”
　　L惊讶地望着我，他本以为我是个娇纵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大小姐。

　　我大方地点了点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是我的小男友啊。”
　　所以我能宠就宠。

　　“好吧……我想想。
　　“我想到世界最高峰……可是想想就好累啊，讨厌爬山。
　　“想看富士山喷发的那一刻……不过这样的话，周边的人民就不妙了吧？
　　“……还想去一次游乐园，体验所有的项目——我都没有去过呢。
　　“想爬到埃菲尔铁塔上俯视整个巴黎，听说埃菲尔铁塔上有个房间，一般不对外开放过夜——但是，露娜，夏宫露娜，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想和女朋友做一切情侣间亲热的事……我也是有一些欲望的。
　　“想要彻夜在街头游荡……不需要有什么目的，只想和女朋友消磨时间，因为我也不需要追求什么效率了。
　　“想要平安夜时下雪，然后试着和女朋友在槲寄生下接吻……露娜会不会为我去制造一场人工降雪呢？
　　“还想在温暖的壁炉前烤棉花糖饼干。
　　“想看一整晚夏天的星空和银河，想在雨声中窝在房间里读书……

　　“……
　　“……如果有更多的时间就好了。
　　“……真不想就这样离开啊。”

　　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想做的事情后，L落寞地抿着菠萝啤说道。

　　他转过头说，抱歉，有些太天马行空了吧。
　　我摇摇头说，没事，大部分都可以用钱解决——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我来说就不是什么问题——尽量在二十二天内做完吧。

　　他说，谢谢你，你是最棒的女朋友。

　　他又问，他这样是不是太自我了？我有没有什么要他做的？
　　我说，别那么说，你是我的“老婆”。你陪着我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就够了。让我在离开日本前有个难忘的回忆。

　　他说，嗯……他也想要留下难以磨灭的回忆。

　　我确实需要忙碌于什么来忘掉夜神月的死亡。
　　我需要一个人来覆盖他的痕迹。

　　从居酒屋出来后，他一杯菠萝啤，我一杯气泡水（我还没到饮酒年龄），边聊着边在街头游荡着。
　　他和我说着以前解决的有趣的案子，自然，信息都做了脱敏处理。

　　我听着那些光怪陆奇的经历，不由自主地感叹，你真厉害。

　　然后轮到我讲我的生活经历，总结下来就是被我妈push着按着正常人的轨迹去生活。几句话就概括完了我的十八年，看来我真是活得枯燥无味。

　　他说至少我有妈妈，他说他自己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我说幸福的家庭大抵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他说，By《安娜·卡列宁娜》，但是这句话不太对，因为他没有家。
　　我说，我的疏忽，引用了这句被引用得泛滥的话。

　　接着我们讲电影，我说我喜欢看对话片，喜欢爱在三部曲，讨厌午夜巴黎。
　　他说，他对那种类型的感触一般，因为无法与那些对话共鸣，他喜欢看推理片。

　　继而我们谈到推理小说，对于东野圭吾我们褒贬不一，喜欢森村诚一、爱伦坡和阿加莎……

　　我们只讨论爱好，不谈论三观，因为那容易起争执，我想还是停留在“爱好相像就是合拍”的肤浅关系上好了。
　　我们并没有在交流，只是在谈话。

　　我们确认了关系很久后，现在才试图去了解对方，而不是反之。
　　在我们的感情中，一切都发生了颠倒。但是，没关系，一切都来得及。

　　……来得及的。

　　五六点的时候，天边已经出现了鱼白色，不一会就是破晓了。
　　我和L抬头仰望着天空一点一点明亮起来，天穹的光辉盖过了月亮的光。

　　我不知为何哭了。

　　天亮了，月亮消失了。
　　月死了。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L很安静地陪在我的身边，他一言不发，只是陪伴。

　　晨间的露水打湿了我们的头发。

　　我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太阳穴发疼，我才擦了擦眼泪，说，走吧，回我的公寓，我要脱下这身丧服，换身干净的衣服。

　　从上大学后，我就离开了家、搬到了自己的公寓。
　　在我和夜神月交往的时候，他时而会来和我过夜。

　　公寓里，夜神月那些留下的生活物件被我收在了杂物间的一个归纳箱中——箱子上贴着“前任的遗物”（当时我被他的出轨气得想杀了他，所以贴了这个标签）——我想里面有他留下的一些衣物可以给L换洗用。
　　L说他不介意用月的遗物。

　　我们去洗了澡，他穿着月的睡衣，理着湿漉漉的头发，说，月的身材和他差不多呢。

　　我看着他，一瞬间有些恍惚。

　　我说，嗯，冰箱里有冰激凌，你可以随便拿。
　　他点点头，抱了一大桶冰激凌，和我一起窝在了床上，说，我们一起吃吧。
　　我说，好。

　　我将他搂进怀里，他顺从地躺在我的胸前。
　　他身上的衣服，他的体温，月留在衣服上的味道。
　　我闭上眼睛。

　　我的声音听上去柔和得过分：“小宝，你没吹头发。”
　　我从来都没用过这么肉麻的称呼。
　　说完我就后悔了——太尴尬了，太肉麻了，太恶心了。

　　我胸前的睡衣被打湿了一片。
　　他倒是没任何反应，接受了那个称呼，诚恳地望着我那被打湿的睡衣说，对不起。
　　我说没关系的。

　　我去拿了吹风机，帮他吹着头发。
　　他低着头，边吃着冰激凌边任我摆弄着。

　　“以前你也是这么帮月吹头发的吗？真温柔。”
　　吹风机的轰鸣声中，我听见L这么说着。

　　我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装作没听清一样，问道：“什么？”

　　L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他吹干了的头发毛茸茸且蓬松，我忍不住伸出右手揉了几.把。

　　他抬头，望着我，嘴边还留着冰激凌的残渍。

　　我低笑，用左手的拇指指腹轻轻抹去他唇边的冰激凌。

　　“你好温柔。”他拉过我的手指，像猫一样舔了舔，说，“甜的。”

　　嗯嗯对对对，遗传自我爸的属性之一，老亚萨西了。

　　他搂住我的腰，看着我的衣服上先前被他未干的头发打湿的那一块。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我说你想吃樱桃吗？
　　他点点头说，他会将樱桃梗打结。

　　他仰视着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低下头，连包装都没拆开，就含住了樱桃。

　　“别再想他。”L含糊不清地说着，虽然用着敬语，但语气充斥着不满与占有欲，“请只想着我，露娜。”

　　我闭上眼睛。
　　是的。现在，我该集中精力想着L的事情。

　　“……请只想着我。”
　　他重复着，手上的动作开始大胆。

　　我叹息，我说你以前有过经验吗？
　　他说没有。
　　我说那你一定是无师自通的那种……那就取悦我吧。

　　就像月曾经做的那样。

　　……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L的黑眼圈依旧，我发现他比我早醒，或者说我怀疑他到底有没有休息。

　　我躺在他的胸肌上，问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说，三个小时前。
　　我说你就这么任我抱着，看着我睡觉吗？
　　他说，嗯，你的睡颜很乖，像小宝宝一样。
　　我说你也是吧，我中途醒来了一次，觉得你好可爱，所以抱住了你。

　　他愣了下，随即笑了笑，说，我总这样的话，他真的会喜欢上我。
　　我笑着说那挺好的啊，喜欢我是什么不幸的事吗？
　　他勾起嘴角，认真地与我对视，说，他的荣幸。

　　我拿出我的记事本，在昨晚记录的“L想做的/第一次要做的事”的清单中，在几项前打了勾。

　　「第一次去卡拉OK」
　　「第一次喝啤酒」
　　「彻夜在街头游荡」
　　「和女朋友做一切情侣间的事」

　　……

　　其实，和L相拥入眠的那晚，我做了个梦。

　　我梦见，我、夜神月和L在进行一个什么类似于大逃杀一样的直播综艺。

　　在逃跑过程中，L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和我同行的夜神月被迫换上了露脐女仆装，我正想疯狂嘲笑，我们的身后就有人追杀了过来。
　　恰逢那时，夜神月不小心崴了脚，我没有选择抛下他，而是扶着他、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冒着团灭的危险逃跑。
　　后来靠夜神月的聪明才智，我们实现了反杀、摆脱了追杀，来到了户外。

　　户外有一堵围墙，墙外是围观的观众。

　　历经千辛万苦，我们狂奔到了户外，夜神月却翻过了阻碍我们和观众的围墙，他一跃而下，享受着众人的鲜花簇拥，在那人群之中，我见到了弥海砂正一脸幸福地拥抱着他。
　　我留在原地，隔着墙望着那一切，然而，夜神月再也没有回头看我。

　　我很迷茫。
　　一阵落寞。
　　通关了，他走了……那我该去哪里？

　　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的同时，我的脚莫名也崴了一下，L赶紧揽住了我的腰。
　　他问我：“你还好吗？”
　　我没说话。
　　他看了眼夜神月，又盯着望向夜神月方向的我，问我：“内心深处，你还是喜欢他的吧？”

　　我的心犹如被浸入墨水里，胃里一阵痛苦地翻滚。
　　我知道L对我的好感。
　　可我……

　　许久，我眼角发酸地凝视着夜神月早已消失不见的前方，沉默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