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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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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回我在美国读学士的生活吧。
前往美国更像是在逃离我惨痛的青春期:短短一月之内死了两任男友。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克夫属性,叹了口气。
我躺在头等舱里回忆着那一个月的经历,怀抱着L留给我的笔记,我闭上眼睛,压抑着哭声,直到睡着,醒来便到了美国。
我原先是个早睡早起的人,因为妈妈希望我成为一个自律且上进的女孩。
夜神月死后,我开始做噩梦,但仍旧能睡着,尽管睡眠质量并不好。那段时间幸好我有L,他会抱住我,拍拍我的背,哄着睡梦中的我。用拥抱补偿安稳的梦。
在我习惯他睡在我枕边之后,他离开了。我又开始失眠。
时间太难消磨了,我开始频繁地熬夜,深夜读完书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我逼迫着自己忙起来,忙起来,就不会多想了。
好不容易捱到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才有了些许困意,我躺下,做一些很轻很柔的梦。
我不再做噩梦了。我梦见L,他亲吻我、拥抱我,对我说喜欢我。
梦总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没头没尾。
可是,L,我想要作息颠倒,因为我想要梦见你。我凌晨入睡,直到正午,而后再在下午睡着,再到傍晚清醒。
我只有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能够再次看见你。
我没敢再看我们的照片,因为那时我是清醒的,我用了十八年建立起的坚硬的外壳不能总是被打碎,我不想毫无意义地哭哭啼啼。
我想梦见你。即使梦老是不合逻辑——我们最讨厌不合逻辑的事情,即使梦醒后我还是会哭。
……
普林斯顿大学位于新泽西州,据说是超级英雄夜翼的活动地点。
超级英雄……
真羡慕啊。
他们那么强大,强大到能够保护世界。
如果我也能那么强大就好了。
我只带了随身物品来到了美国,因为夏宫家和地产大亨乔斯达家族有密切的往来。
所以在乔斯达家族的安排下,我住进了一所离学校最近的高档公寓,生活家居齐全,甚至我都不需要添置什么。
抵达公寓后,我很快就收拾完了行李,一下子空下来的我无所适从。
我离开了我的亲人和朋友,来到了远洋的陌生的城市,在这里,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尚不熟悉本地的文化。
房间好空荡。
初来乍到,我并没有去逛逛这座城市的兴奋感。
我瘫在柔软的床上,发着呆望着天花板。
……L。
猝不及防,L总是猝不及防地闯进我的想念中,像只鬼魂,我生活中的任何痕迹仿佛都能让我想起他——便利店里的糖果,桌子上的马克杯,洗完澡要用的吹风机,睡觉时的枕头……
我基本上什么都没带来美国,却不忘带走L用过的床单、被套、枕套。
我用着它们,闭上眼睛,就像L还躺在我的身边,触手可及,我一伸手,就可以抱紧他。
我讨厌现在这个顾影自怜的自己。
我讨厌这么脆弱的自己。
失恋的我像只恶心的鼻涕虫,我该学学妈妈,我的心什么时候才能硬得像颗石头?那样的话,我一定不会再感受到“伤心”这种令人作呕的情绪。
……我不想再谈恋爱了,如果人与人之间的互相接近是一种彼此伤害的话。
第二天,我醒来后已经是傍晚了。
妈妈得知后嘲笑了我的倒时差未免太夸张,她催促着我快去吃个便饭,不要饿坏了自己。
我答应了,随后出门,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逛着。
我思考着我该在美国考个驾照,不然太不方便了。
望着灯红酒绿的街景,我有些难过,给日本的亲友们分享完自己的生活后,聊了几句后,大家便各自忙了。
我想我要快点交几个本地朋友。
于是,回到家后我在三流小说上写下:
“抵达美国后,我顺利地入了学,积极地与周围人交流并给他们留下了好印象,在开学几周的频繁社交中,我结识了几个要好的善良朋友,我不再觉得孤单无助,开启了我在美国丰富多彩又充实快乐的大学生活。”
……
一周后的开学日,天气明朗,我精心打扮了一番,背着书包前往普林斯顿。
我逼迫着自己自信,显然,作为一位打扮得用力的亚洲女性,和街上穿着慵懒舒适的路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我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但愿是个好开头。
破冰日的效果不错,已经有几个女生和我约好一起在普林斯顿好好地逛一逛。
但老实说,普林斯顿市有什么好逛的呢?一座乡间都市的小城,然而它距离哥谭、纽约和费城只要约一小时左右的车程,那些城市倒是个逛街的好去处,可我没有驾照,真是令人苦恼。
普林斯顿的课业很紧,再加上所处城市有一点村,比不得东京纽约,所以我的社交活动倒是没那么频繁,最多就是去她们的宿舍楼的公共活动区参加派对。
派对上,外国人与本国人总存在文化差异,大部分的话题我无法插嘴,只能默默倾听,偶尔询问。
久而久之,我感到很无趣,大家似乎也不喜欢听日本人感受到的文化差异这种事情。
但是现在就溜显得我像个没人缘且不合群的loser,我硬着头皮参与到了那群玩着true or dare游戏的人群。
玩法与其说是朴素,不如说是穷酸(在我看来):一个人拿着个喝完的饮料瓶在地板上转着,一群人围着饮料瓶坐在地毯或垫子上,瓶口转向谁,谁就要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说实话,这是个很无聊的游戏,但是为了社交,我想我还是表现得感兴趣一些。
我对于他人的真心话毫无兴趣,他们讲的我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大冒险也没劲得像小学生一样,大家又是第一次见面,尴尬多于活跃。
坐在我旁边托着腮的美国男生在全程偷偷望了我好几眼,他发现了我的漫不经心,对我说,你不太感兴趣?
我说,那你呢?
他笑了笑,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炮王的笑。
他是个黑发蓝眼的帅哥,身材高大,肌肉健硕。
他说他叫迪克·格雷森。
我说我叫夏宫露娜,叫我露娜就可以。
他说,哦,他知道,我们年级的一个很有品位的日本留学生。
我说谢谢,你也很英俊。
他微笑,蓝色的眼睛看上去快活极了,问我来自日本哪个城市。
我眨了眨眼睛,我说你猜呢。
他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他只知道一个东京。
我说没错,你真聪明,我就是来自东京。
在我们闲聊着的时候,饮料瓶的瓶口不巧地转向了我。
周围人立刻起哄,让我抓紧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他们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我想了想,保险起见还是选了真心话,毕竟,谁又能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呢?
他们问我最近一次恋爱是什么时候。
唉,没意思透了的话题。
这是在试探我吗?
我诚实地说是来美国前。
他们笑着说那你现在就是单身了。
我暧昧地笑着说那可是另一个问题了。
大概是这样下去的游戏没什么乐趣,一群人开始闲聊,兴许是我的日本面孔让他们想起了什么,他们开始聊“基拉”。
他们说“基拉”被击毙,真是令人唏嘘。这一群年轻人基本上都是支持“基拉”的。
我没说话,因为一提起“基拉”,就会让我想起我那两位因“基拉”而早死的两任男友,时至那时,想起他们我的眼眶都会湿润。
我一向以为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自私的人,我曾经自大到自己绝对不会被感情这种事过分劳心伤神,我以前总是怀着男人不过是消遣、自己不能太过投入的心态去开启一段关系。
后来我发现感情这种事情真是一场他爹的容错率极低的实验,变量太难控制,稍微自己柔软一点,感情就会背叛自己的理性变得无法抑制。
那心情犹如入冬般不知不觉间才发觉树上的叶子掉光了、内心升起的一系列悲戚,让人感慨到“啊,冬天了,秋天结束了”。
于我而言,我的夏天结束了,那是我的黄金时代,饱含着青春期的叛逆、压抑、放纵和眼泪。
不知不觉间,夜神月和L早已在我的心里留下了席位,因为他们是我曾真心想要保护的“老婆”们。
可是,到头来,我什么都没守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