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JQ夜》张生旧梦

28、争锋相对（2）

　　<第二十八夜，包厢会面。>

　　重夜的耳朵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关键信息，没错，就是两个字——亲王。

　　他向后退了一步，抬头看这个男人，漆黑的发和眼睛，冰冷倨傲，站在黑暗里依旧盛气凌人。
　　原来有的人是天生引人注目的，即使他站在角落里，表现得毫不起眼。

　　烟灰也看向他，目光相触，眼底有一道忽明忽暗的光芒。
　　“你好，X-2。”烟灰动了动嘴角，没有笑，目光沉静地盯着重夜。

　　重夜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但是这个男人此时的架势分明在告诉他，你跑不了。
　　重夜又退了一步，关于这个密光亲王的传闻他也不是没有听过，所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在他手下逃脱的可能。

　　这时楼下传来人群一波一波兴奋的尖叫声，音乐从慢摇骤然变成的重金属摇滚，连整个二楼的地面都开始跟着震颤。
　　烟灰说了句什么，重夜没有听见。接着楼下开始传来女孩子惊恐的尖叫声，太过尖锐刺耳，所以一下子就从人群的欢呼中分辨出来，很不和谐。

　　烟灰皱了皱眉，转过头去，密光培立即上前解释：“亲……亲王，这是‘假面舞会’的传统节目，每晚都会将一个人类女孩放入人群中供血族们玩乐……当……当然，最后会有人负责将她转化为血族的，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类的性命。”
　　烟灰挑眉：“很有趣。”
　　密光培有些惊讶，抬头看烟灰。
　　烟灰扬了扬下巴，指了指楼下：“流浪血族收容所里有数目不小的不完全转变血族，你们干的很好，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们？”
　　“亲……亲王……”密光培哀求地盯着他。
　　“准备一个包厢，我要和重夜先生谈谈。”他转过头盯着重夜，眼里的威严不容抗拒。“重夜先生应该不介意坐下来谈谈吧？”
　　他都这样说了，重夜还能抗拒什么。重夜可不想惹毛了对方让对方直接一掌拍死自己。

　　密光培松了口气，刚回头烟灰又叫住他：“等等。”他瞥了眼站着的两个目瞪口呆的女孩：“这两个销毁掉。”
　　密光培一愣。
　　“残次品不需要大量生产，三分钟，处理掉。”

　　这简直就是活生生赤裸裸的犯罪！

　　重夜在两个女孩的尖叫声中被“请”进了包厢。

　　包厢里灯光昏暗，很有情调地点上了一只蜡烛，烛台边上还摆着两杯新鲜的饮料，浓稠的液体在烛光下泛开诡异的光晕。
　　重夜坐地很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面前这位尊贵的亲王同志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他虽然物种特殊，但胳膊还是胳膊腿还是腿，哪儿也没少一块啊。
　　他终于不耐烦了，抬起脸：“亲王……先生，你不是有事要谈？”
　　烟灰转过脸，靠在沙发上：“我们来做一笔交易。”
　　“交易？”
　　烟灰点头：“实话告诉您，重夜先生，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我无法销毁您。”
　　重夜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他确定这是平生第一次有人这么礼貌地跟他讨论杀不杀他的问题，他咽了口口水，生硬地点点头：“然后？”
　　“我希望您可以自动放弃您往后五百年的自由，接受冷冻。”
　　这句话说完重夜没有反应过来，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对方是想囚禁自己。他不禁好奇这位亲王会以什么作为交换条件。
　　他抬起眼睛看烟灰，对方的瞳仁很黑，与寂地红那种带着慵懒和妩媚的猫一样的眼神完全不同，他的眼睛里除了一汪的漆黑就再也没有什么了，非常纯粹，纯粹得有些让人不敢逼视。

　　“当然，我会给您补偿，五百年后我将给您密光族一半的财产，另外您可以自行提出一个我可以接受的要求。”

　　五百年对于永生的吸血鬼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他们有无数个五百年来挥霍，但是却极少有拥有密光族一半财产的机会，更少有能够拥有向密光亲王提条件的机会。所以某方面来说这个条件还算诱人。

　　但是重夜打小就有一想法，就是活着不蹦跶那是傻子。所以说即使五百年不算什么，但要他五百年作为一座冰雕活在这个世界，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从不认为他成为了X-2他自己有任何的错，根本不用对这些人负责。

　　烟灰看穿了他的想法，微微前倾身子：“重夜先生，现在我是在与您商量，您可以拒绝。”

　　赤裸裸的威胁！

　　既然这样……重夜站了起来：“我想我该走了。”
　　烟灰没有动，扬起脑袋盯着他：“我再说一遍，这是商量。”
　　“我可以拒绝？”重夜盯着他。
　　“没错，您有权利拒绝，但是您没有能力拒绝。”烟灰冷冷笑了笑。
　　“那没什么好谈的。”重夜转身走到门口，转身的瞬间烟灰还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但当他的指尖一触到门把手，身后立即晃过一阵微风，他敏捷地转身，捕捉到对方的动作，在千分之一秒内扬拳击向对方。
　　他确定他打中了，而且用了至少八成的力道，虽说他只是处于幼年时期，但是优秀的血统为他带来普通幼年血族十倍以上的能力，足以匹敌一个普通成年血族，但是……
　　他蓦地愣了，这样力道十足、若是打中了墙壁墙壁立即会坍塌的一拳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一掌接住了。

　　对方冰凉的手掌捏住他的拳头，冰寒的体温通过皮肤那一点接触一点一点传递到他身上，直到他整颗心冰凉。
　　烟灰冷笑，捏着对方拳头的手推了推，重夜被重重推在门上，不用回头也能知道这坚硬的木门肯定已经内伤开裂命不久矣了，何况他此时根本回不了头，面前的人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将他围在两臂之间，如此近的距离，根本无从反抗。

　　“你现在还斗不过我，所以我劝你乖乖合作。”烟灰眯了眯眼，重夜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波纹，但是那是自己的影子。
　　“我……”重夜承认很煞风景，但是他不得不最后争取一下，或者拖延一下时间，按照道理他应该是有一个救兵的：“我合作，但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就关三百年，行吗？”
　　烟灰愣了愣，冷眼看他：“你觉得呢？”
　　“四百年。”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
　　“好吧，爽快一点，四百五十年！”
　　烟灰终于按耐不住了，伸手揪住重夜的领子，靠近，几乎鼻尖相触：“听着，我从不接受讨价还价。”

　　“亲王！”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密光培很煞风景的声音，烟灰皱了皱眉，发现这包厢有两门，前后各一个，密光培此时正推开后门很欢愉地进来向他打报告：“亲王！那两个我解决完……”他愣在原地，盯着这两个姿势暧昧的男人，幡然醒悟：“完……玩得开心一点亲王，那我走了！”他识趣地往外退，关门前还暗笑一声，万年冰山禁欲自虐亲王终于开窍调戏美少年了，这比血族晒太阳还要神奇！

　　刚出门密光培就碰上一个人，首先是一惊，然后面前的人毫无预兆地对他笑了笑，再接着就是劈头盖脸两拳，直接将他放倒在地上。
　　寂地红收回手，拍了拍衣袖，伸手去推门，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别进去。”
　　他不用回头也能听出是绯夜，他扬了扬唇角：“您看来很闲。”
　　绯夜蹬着高跟鞋走近他，一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寂地红的目光落在对方搭着自己的手上，很久才移开：“作为女士，您该矜持一些，请放开您的手。”
　　“亲爱的，如果你进去，烟灰绝对会杀了你，作为母亲，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寂地红笑了笑：“这句话请您对您里面那位儿子说，请不要对我说。”
　　说完他推门进去，大门洞开的一刹那，一片碎玻璃向他飞过来，来侧了侧头，避无可避，脸颊上被划开一条血痕，鲜血从血痕里慢慢外渗，配上他这一身绮丽的红色，还有这昏暗的场景，激荡的音乐，竟有种说不清的魅惑感。

　　玻璃是烟灰抛出来的，但他只是怒了随手丢的，没想到伤到了人，而且竟是寂地红。
　　寂地红的目光跳过烟灰，直视重夜。

　　重小帅哥已经成功地在短短几分钟内将烟灰大亲王成功惹怒了，此时正被抵着脖子，半吊在门上张牙舞爪地挣扎，目光瞥到门口干站着的寂地红，他痛苦地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但口型清楚地表示他在说——混蛋，救我。

　　寂地红站了很久，迟迟没有动作。
　　人说只有变态才会喜欢看着别人受虐，并且看得津津有味，自此重夜更加确定寂地红是一枚新鲜正宗的变态。
　　后来重夜问：“寂地变态，那会儿你在看什么呢？”
　　寂地红就说：“看你挣扎的表情很性感，让人很有欲望。”
　　重夜当然信，并且赠以一个左勾拳，因为寂地红是变态。

　　但这一刻只有寂地红自己才明白自己在看什么。他看着重夜逐渐在他眼里模糊，看着他的呼吸一点一点被对方遏制在喉间，看着生命逐渐抽离身体，看着他的灵魂离自己远去。
　　他闭了闭眼，有些苦涩，仿佛生命从一开始就在反反复复重演一出戏剧，演着一次又一次失去，只要到他手里的，他都会失去。

　　他终于被重夜痛苦的呜咽唤回了注意，转过眼盯着烟灰：“密光烟灰，我只说一次，放开他。”
　　烟灰松开手，转头看着寂地红：“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