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寂地红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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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盛满玫瑰的水晶棺里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
六十支X-2血液提取液注入了他的动脉，父亲说：“你会沉睡很久，你有什么心愿要完成吗？”
因为这个很久也可能会是永远。
他想说，父亲，送我一个吻吧，或者一个拥抱。即使吸血鬼没有体温，他也想像个人类一样感受被包围的“温暖”。但他只说了前半句：“父亲……你送我……”
父亲甚至没有听完后半句就匆匆离开了，父亲不是他的，是整个寂地族的。
他笑了笑。
曾经有人问过他，你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他从未思考过生命的意义，生命的开始是不由他选择的，而过程却通通由他来承受，这未免太不公平。有人说，你生得不好，如果你不是寂地族唯一的继承人，如果你是个丑陋不堪的人，如果你的父亲他没有这么狠心，如果寂地族不没落……那你该是个幸福的人。
如果，如果，如果，太多假设。而他并不想假设，他只是为父亲而生。
后来有人带给他一个盒子，说：“亲王有事情，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这是他送给你的东西。”
他打开精致的盒子，小心翼翼拖在掌心，是一颗璀璨耀眼的血钻。
人们都说他最美的就是眼睛。那一双寂地族甚至所有吸血鬼中独一无二的红眼睛仿佛有摄人心魄的魔力，每一个见过的人都无法遗忘，他曾经不爱这双眼睛，因为这双眼睛带给他太多的假象，微笑是假的，拥抱是假的，吻是假的，在他身边驻足停留又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都是假的。但是后来他却把这颗血钻嵌在了眉角，父亲就在这一天像一颗血钻一样扎进了他的血肉里，覆上他最美的眉角。
后来呢？后来他就睡着了。窗外钟声鸟鸣，浮云万千，这么一闭眼，再醒来或许该是下一个世纪，或者永远。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是一只翱翔在夜幕里的蝙蝠，他在小巷子里徘徊，同伴们对他说，飞走吧，飞走吧，你有翅膀，你可以飞向天空。可是他却执着地藏在小巷子里，直到深夜，一个俊美的男人拐入小巷，他停在男人肩膀上，男人转过头，向他微笑：“红，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永别了，我的宝贝。”
永别了，我的宝贝。
他就被男人这么一句话惊醒了，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一个豪华到几乎奢侈的巨大卧室。
隔了很久，有人开门进来，看到他醒了又连忙跑出去，然后又隔了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又化作蝙蝠飞到了谁家的屋子。
“醒了？”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他有些出神，除了父亲外这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
“你的父亲把你交给了我。”男人走到他面前，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X-2的血液提取液并没有在他身上发挥效用，反而药物刺激下让他在沉睡中转变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半X-2，不畏惧阳光，但却失去了快速复原能力。
一个吸血鬼不再惧怕了阳光那么他还怕什么呢？
或许X-2就是这样被捧上了无敌的位置。
他问男人：“你是谁？”
男人笑：“你猜。”
他也微笑，惯性露出他漂亮的小獠牙，眼睛微眯，露出细细一条绛色的瞳孔。
“你很迷人。”男人说。
是的，很迷人，迷惑别人已经成了他的本性。
“你的父亲把你送给了我。”男人笑，带着隐晦的讽刺，但是他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对方的讽刺。
“是‘借’并不是‘送’。”他挑了挑眉，然后挪过身体，向后一靠，直躺在床上：“玩什么，你随意。”
男人有片刻的滞然：“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如果你忍不住，就不要再忍，无论你是谁。”他解开自己的扣子，偏过头，闭上绛色的眸子。
男人对他很温柔。从来没有一只野兽在他面前能够保持温柔，而这个男人不同，他不是野兽，甚至不像嗜血的血族，更多时候他像极了一个普通的人类，一个睿智深沉的人类，拥有宽厚的怀抱，缠绵的吻，但也拥有了人类不可能拥有的美丽和威严。
他并不惊讶这个男人的温柔，甚至在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伟大的密光族亲王之后也表现得无动于衷。
有时候伟大的亲王会抱着他问：“宝贝，你在想什么呢？”
你在想什么呢？朗朗皓月，流云翩跹，统统都不在你的眼里，你的眼里出了一汪空洞，就只剩下了一抹妖异的绛红。
后来他在亲王家的大院子里遇见一个少年。这是第一个让他想要驻足的少年，因为某个时刻，他太像太像自己。
“哥。”有小孩的声音传入院子。少年和他都转过头。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跑到少年面前，挥挥手里一沓的钞票：“哥，母亲给我的，我们溜出去玩吧！”
少年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与他擦肩而过。他侧头追着少年的背影，而少年却再没有转过头来看他。
“他是我哥，是密光族未来的亲王！哼，以后让他赶走你！”小男孩扮了个鬼脸匆匆跑开。
他苦涩地笑了笑。每天幽禁在这院子里，成为密光亲王禁脔的他，有谁知道他也是未来的亲王。
……
密光亲王有一个妻子，但这个女人却姓寂地。
他不认识这个和他同姓的女人，直到偶然有一天女人靠在院子里一个人闷闷地抽烟。
他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她的妖艳，媚惑，一颦一笑都让他觉得熟悉。
女人见到他的瞬间却愣了。“红？”
他习惯性地笑：“您认识我？”
“我是你母亲。”女人不卑不亢地回答她，一支烟燃尽，她丢下烟头：“想不到你这么大了。”
他微笑，除了微笑他别无选择。
后来他很快忘记了这个女人。他只记得曾经有个女人在寂地族没落后离开了他的父亲，嫁给了密光的亲王。至于这个女人后来怎样了，他从来不想关心，他想知道的，从来只有父亲。
他开始极力地讨好密光的亲王。他不会承认他想从那个叫做绯夜的女人手里夺走这个男人，他不承认这是对这个女人抛弃父亲抛弃自己的报复。
他一遍一遍问：“你爱我吗？”
对方不会说“爱”。这是第一个不会对他说爱的男人。
他开始主动取悦他，缠着他，跟着他出门，捕猎，处理政务。
而他所做的这些，父亲，你在看吗？
后来终于有人站出来正面攻击他，从小到大，有多少人说他是“biao子”“杂种”。他从来都不痛不痒。
也有多少人让他“滚回你的狗窝去”“还我们亲王”他置若罔闻。
有人问他：“你喜欢亲王吗？”
他想了想，他并不讨厌这个男人。他从不讨厌对他温柔的人。
又有人问他：“你想要什么呢？密光族的权力？金钱？”
他微笑，权力，金钱，他从未放在过眼里。
亲王又一次问他：“宝贝，你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什么呢？他转过身环过亲王的脖子，吻上他的唇：“你先回答我，你爱我吗？”
“你喜欢一直这样问别人同一个问题么？”亲王回吻他，吻上他的左眼，他微微避开。
“你今天如果回答我，那么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他眯了眯眼。
“你从来都不反抗我，宝贝。”亲王微笑。
“我是说，就算你要吸干我的血我也不会反抗。”他突然睁大眼睛，仰起头：“杀了我吧，求你。”
亲王微微愣了愣，然后吻上他的颈项，獠牙划过他的动脉，一瞬间割开一条细小的伤口。
他抱紧了亲王的脖子，优美的颈线在柔和的月光里描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对方的牙刺入了他的动脉，一寸一寸深入，酥麻伴着快感一瞬间让他迷失了神智，他能感觉到血液在他的体内一点一点流失，一百五十年的生命，像一条溪流一样轻而易举地流失在了眼前。
后来他应该是昏迷了，再醒来的时候亲王紧拥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满屋的月光沐浴着他纤弱的身体。
他动了动脑袋，亲王揽过他的腰，凑到他的耳边：“怎么办，宝贝，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他在亲王怀里微笑，如肆意绽放的玫瑰，带着毒刺和醉人的香气，绽放在哪里，哪里就是废墟。
父亲，既然我们不信上帝，那么我将还您一个天堂。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寂地红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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