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狩猎（1） ...
-
<第三十九夜，单行旅人。>
当两个吸血鬼能够站在晨曦里面彼此凝望，那么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重夜老是想着混蛋混蛋，欺骗别人感情的恶劣的混蛋，无情无义的混蛋，要是被他重老大给碰上上，那么自己会毫不犹豫给他两记老拳。
可是现在是真的碰到了，重夜并没有设想过他的想法成真，他以为这家伙早就离开动荡的X-城，跑到别的城市甚至别的国家去了。当他真的碰到了，他却觉得意外地有些绝望。
是，有些事情发生时并不是最令人绝望的，最令人绝望的是你要当作他从没有发生过。
重夜在僵立了三秒抬了抬眼睛，冷冷瞥了眼挡在出口的男人：“先生，你挡道了。”
寂地红没有动，“先生”实在刺耳，而有些人恰好就有将所有刺耳词汇过滤掉的功能：“我没想到，你还活着。”
重夜笑了笑：“我也没想到我能活着。”重夜瞥了他一眼：“但是我或者死了现在完全是我个人的事情了，红先生，我们关系已经撇清了，你亲自撇清的。”最后一句说得很重，像是报复似的要对方有一点点的追悔莫及悔不当初，即使说句“我怎么这么蠢”也好，重夜要求一向简单，可惜……对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抱着臂，斜靠在墙上，挡掉了大部分的阳光，让自己的阴影投在重夜的脸上：“宝贝，你比之前更加迷人了。”
重夜本该觉得挫败，但却却挫败不起来，他不想和这个人多费口舌。
一般对重夜来说，逃避一个人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欠人家钱，不得不逃。二是这个人是在段位超他太多，比如脸皮比他还要厚，手段比他还要狠。
而寂地红显然已经超出他的承受范畴太多，他除了想跑还是想跑。
可该死的是对方并不想让他跑。
“和我谈谈，好吗？”
“你别白费心思了，虽然不知道你要X-2干什么，但是我不会让你利用第二次了，你当我傻子？还有，红先生，现在我是真正的X-2了，你拦不了我。”他阴翳地笑了笑，他觉得这一笑应该能够表达出他此刻烦躁厌恶鄙视痛恨的心情，而红先生也从来都不是不识趣的人。
“宝贝，你果然更迷人了。我喜欢你的眼睛。”寂地红却再次无视他的暴躁，侧过脑袋笑了笑，又突然伸出手指，触上他的唇：“还有，亲爱的，我无比怀念你吸血的样子，性感极了。”
他眼里的玫瑰还是那样容易魅惑别人，尤其是在晨曦里，背后那一张完完整整惨烈的红色天幕完完全全成了他的背景，而他成了这恢宏的背景下唯一的精致。所以说夺目的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沦为背景，这话不错。重夜算是总结出来了，寂地红从头到脚处处都是杀器，他几乎集了各种诱惑人的因子于一身，不被他诱惑的男人除非是X无能，但这很快又被重夜自己否决掉了，他不想承认自己是X无能。
此刻重夜只想完完整整地送他一个字，聊表他对脸皮厚过城墙，脑子结构异常的红先生的鄙视——草！
后来重夜知道，想要堵一个人的嘴最快的方式是用嘴，而堵一个人心里谩骂的嘴，最快的方式还是用嘴。
当对方两片冰凉的唇贴上来的时候，重夜觉得自己又退化成了人类，在强大的吸血鬼面前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就连思维能力也被完全控制，漫天漫地只剩下天边灼烈的红，还有面前炽热的红。
还好重夜并不是真的退化，思维很快飞了回来，他甚至没有控制力气，用最快地速度将对方推了出去。
寂地红早有防备，但是不幸地，半个身子还是陷进了墙面，左臂开始流血。这条左臂断过一次后基本算是废了，所以经不起任何的冲击。
重夜原本就充血的眼睛更红了，这样的红同寂地红不一样，没有焦距，甚至没有美感，但在寂地红看来却是另一种无与伦比的属于力量的美，是X-2独有的美。他捂着左臂晃晃悠悠站直身子，血液从五指中喷泻而出。
重夜走上前去，揪住他的前襟：“听着，姓寂地的，以后再靠近我一步，我一定毫不留情地捏死你。”
重夜觉得这样的转身离开够决绝够了，但最终他还是内心里动摇了，他想那条手臂废了吧？
他妈的，活该！
重夜不怕阳光，但是困在黑暗里太久，他已经不习惯阳光，又或者他成为吸血鬼并不那么长久，还没有那份对阳光奢求般地执着。
他本能地拐进小巷子，在屋檐投下的阴影里一步一步缓步走，还好烟还有一支，他拿出来，点燃，刚抽了一口，小巷的尽头就横挡上一辆黑色的轿车。
然后车门打开，首先入目的是一把“啪”撑开的黑伞，严严实实挡住了身后漏进来的几缕阳光。
重夜掐灭烟头。笑了笑：“烟灰亲王，出来晒太阳啊。”
烟灰的黑伞晃了晃，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站定。
“抓我回去吧。”重夜卸兵投降。
烟灰有些意外，但性格不容许他多问。
重夜坐在特殊布置的车内，一路看着窗外的景色默默不语。
车驶进了密光族的领地，又是那条吸血鬼之街。
烟灰突然喊司机停下，然后转过头：“上去喝一杯。”
重夜转过头来：“亲王白天也有这个兴致？”
烟灰没有看他，冷冷直视着前方：“我不想看见一张心情不好的脸在我面前晃。”
重夜顿了顿，突然笑了起来：“亲王大人您这是关心我？”
烟灰已经下了车，上了楼。
烟灰亲王能够大发慈悲看来是相当难得，以至于这样将面对面看来像是交心的姿势现在却尴尬地成了对弈。
重夜抬了抬眼：“别这样看着我，亲王大人，我发誓我以后不会跑了。”
烟灰向后一仰，靠在沙发上，挑了挑眉：“不，重夜先生，既然你能够同密光族合作，那么我该给予你相应的福利，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同时我会提供给你最优渥的生活条件。这是一对一的交换，我们公平合作。”
“你确定这是公平合作？烟灰亲王。”重夜微微前倾身子，盯着烟灰。
“你有什么不满可以提出来。”
“不，我没什么不满，我只是想问问亲王你准备怎样利用我。”
烟灰眯了眯眼：“我完全不需要利用你，我给你最好的生活，我有支配你的权力，你在我手里没有反抗能力，就是这样。”
重夜讪笑：“哈，公平合作。”
“重夜先生，你已经没有反抗的可能了。”
重夜笑了笑，支着胳膊撑在茶几上，对着烟灰的目光：“尊贵的亲王大人，我想问问你是不是从小没有受过挫折，长大没有遇到压力，几千几百年都像飙车一样一路顺畅顺利顺溜地活到现在，以至于你可以这么自以为是。哈……你说说为什么？为什么有的人就是能够这么自恋地以为自己可以征服所有人，可以觉得自己很迷人，迷人到以为所有人都要像傻子一样被他伤害过还要贴着他走？他就像小丑一样毫无美感，让人想要捏死他，但却还是厚着脸皮要出现在别人眼皮底下，你说为什么？”
寂静的黑暗里，烟灰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他的眼睛很黑，但也非常地亮，特别是在黑暗里，显得尤为得华贵深邃。
重夜笑了笑：“真恶心，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自己去死。”
“因为这是你的看法，你觉得他迷人。”烟灰盯着重夜，房间很安静，他的声线冰冷，却让人安心。
“哈……我觉得他迷人？我刚才差点杀了他，听着，我可以杀了他！”
“但你没有。”
对，他没有。
重夜默了。
烟灰突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向重夜伸出手去。常常沉默的人站起来任何人都要显得稳重一些，何况他有与生俱来的统治者气质，很好的气质，在这场黑暗的角逐里面，将他衬托地像一个救世主。
“重夜先生，如果你想忘记寂地红，我可以帮你。”
“帮我？你怎么帮我？”重夜抬眼看他。
“你可以换一种方式，让我取代他。”
房间在一次迎来沉默。
时间流淌过两人眼神的交汇点，仿佛还能够看到蹦跃的火花和相触的波流。
隔了很久，重夜将脑袋往沙发上一搁，仰着天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毫无风度。
烟灰的目光在对方聒噪的笑声中，骤地凌厉，转而黯淡。
垂在半空的手握了握拳，放下。“我开玩笑的，重夜先生。”
语毕，他转身而出，头也没回。
……
密光族曾经有两不成文约定，一，不要惹兴致高涨时的密光贝大人，他会将你拖去，倒吊起来把你从头到尾改装成那美克星人。二，不要惹发怒的烟灰，后果每次都不一样，但绝对一次精彩过一次。
作为职业炮灰A这次又一次敬业地撞上了枪口。
“亲王，长老那边开始抗议，我们这样按兵不动任由密光贝随意占领X-城似乎太失面子了。他们希望你给他们一个答复，如果没有答复 ，那么他们……他们不得不考虑谁才是做亲王最合适的人选……”
烟灰脱下外套走进书房，A一路叽叽喳喳跟在身后，到了书房门口，烟灰大门一关，A的鼻子夹得通红。他又锲而不舍地推开门，继续缠上去：“亲王，根据我们潜伏在对方阵营里的人来报，说密光贝正在大批生产半血族，就是……就是您曾经在血族收容所和418号看到的那些……还有，密光贝试图和寂地红谈判取得他手里的一支X-2血液……啊，还有……咳，亲王……我我……您……”
烟灰打开抽屉，取出一柄银色的手枪：“去问问那些成天只会威胁我的老头子们，谁还有意见，有意见送一颗子弹。至于你……”烟灰眯起眼盯着他：“再多说一句，第一颗子弹我可以送给你。”
“亲……亲王，我……我立即就去！”
这样上上下下整个密光族都知道的伟大的亲王心情不好，理性老成的密光族最强血族成了法西斯，所有人欲哭无泪，眼看着密光贝招兵买马，声势浩大，几乎就要占领大半个X城了，这个时候X-2回来了。
重夜一回来就找到了烟灰。
烟灰正在书房里面研究半血族的细胞构造，一抬头就看到了抱着臂靠在门上盯着他的重夜。
“重夜先生，我在办公。请出去。”
重夜佯装没听见，“嗖”一下就移到了烟灰办公桌前，敲了敲桌面。
“我想我可以试试，亲王大人。”
烟灰抬眼看他，他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狩猎（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