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JQ夜》张生旧梦

51、幻影（3）

　　<第四十七夜，幻影浮动。>

　　一边的会议如火如荼。另一边重夜在房子里兜了一圈，最后兜到资料室。
　　负责管理的吸血鬼他很是诧异：“重夜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找些资料。”重夜心不在焉地回答他。

　　密光大宅的资料室囊括了一般人能够想到的所有资料，包括很久以前寂地族灭族的详细记载，还有很多很多族史上比较著名的战争。只是这些都不是重夜感兴趣的。
　　兜了一圈无果后重夜再次走到管理员面前，敲敲桌子：“嘿，你们亲王的病毒研究资料呢？”
　　这次管理员更诧异了。要知道亲王大人请回来的这尊大佛平时就算绑着他看这些资料他都不会瞧上一眼，这么积极，绝对有问题。
　　“抱歉，重夜先生，那些资料属于机密，我虽然有备份，但是无权给您浏览，如果您真的想要就去亲王书房找。”末了他又补充一句：“能够随意进出亲王书房的人都是亲王能够信任的人。资料都在他的抽屉里。”
　　重夜点点头。

　　这么说来烟灰是信任他的，至少他进出烟灰的书房从没有人上来拦过。

　　这个时间密光族有些分量的人都集中去开会了。重夜走到烟灰的书房前，门口根本没人守着。
　　他推门进去，门一开，房内的人抬起头来。

　　彼此都愣了愣。

　　重夜已经彻底忘记了书房里还有个等着亲王大人回来的美少年。

　　“X-2？”少年倒是先开口了。
　　重夜点点头，指指桌子：“我来找些东西，马上就走。”
　　岁站起来，笑了笑：“不急，你一直住在这里？”
　　重夜点头。
　　“哈，那很好，我和烟灰已经很多年没见了，感觉上去……他变了一些，正好你可以给我讲讲他的生活习惯什么的。”岁弯了弯碧蓝色的眼睛。
　　原来是旧识。

　　重夜笑了笑，有些敷衍。“下次吧，能把左边抽屉的资料给我吗？”
　　岁打开抽屉，取出一叠白纸，大略扫了一眼，嘴角挂起一抹笑意：“这个？”
　　“对，谢谢。”重夜伸手去取。岁缩回手，重夜抓了个空。

　　“你想怎样？”重夜握了握拳。
　　“不要这么紧张嘛，为什么对我充满敌意？”岁靠在桌子边沿，支着下巴抬头盯着重夜：“一般会这样看我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我杀了他的亲人，二是我抢了他的情人。”
　　“你的眼光未免太狭隘了，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种理由可以让一个人防范另一个人。”
　　“比如？”
　　“比如……”重夜眯了眯眼，飞速掠到少年身后，单手握住他的手腕，举起来：“抱歉，你的任何一个动作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劝你把你手里的针筒扔掉。”
　　重夜有些得意，戳穿了别人的诡计一般人都会有些得意。但被戳穿那一方却意外地显得镇定自若。
　　岁松开手，指间落下一个微型针筒。“啧啧，看来你是个合格的X-2，基因没有任何问题。”他笑了笑，压低嗓子：“不过，你确定你这么敌视我不是因为我杀了你的亲人？”
　　“我没有亲人。”
　　“很好，那就是我抢了你的情人。”岁微笑。
　　“我也没有情人。”重夜瞪他。
　　“抱歉，我擅长的就这两件事情，如果都不是，那么……我想我们可以和平共处。”他伸出手来：“握个手吧，X-2先生，我想我们还会一起生活很久。”

　　重夜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很快又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了上去。这个少年实在很难让人讨厌，但他却的的确确不喜欢他。难道真的因为某种原因？他想都不愿去想。

　　病毒的资料非常详细，每一个活捉的病原体都有各自的档案资料，根据每一个感染病毒的病例来看，并没有人是和密光弧同一症状的。那么就是说密光弧所携带的病毒很有可能是新一拨即将生产的病毒。

　　重夜开始犹豫要不要将密光弧交给烟灰。只有交给他才有救密光弧的可能，但同样的，交给他，也有毁了密光弧的可能。
　　……

　　晚餐的时候会议终于解散了。

　　今天的晚餐准备了三人份的，血液却由百分之百浓度换成了百分之八十浓度。

　　烟灰从门外进来，坐到餐桌边，第一件事就是问岁：“吃得惯吗？”
　　岁点了点头：“偶尔换换清淡的口味也不错。”
　　“抱歉，会议拖得很长，让你等了一天。”
　　岁眨了眨眼，支着侧颊转过脸去盯着烟灰：“那么今晚补偿我。”
　　烟灰沉默点点头，过了会儿又抬起头：“一定。”
　　岁笑起来。金发碧眼的美少年很多，但是像岁这样，一笑起来就让人觉得阳光灿烂格外明媚的实在不多。更何况他还是个与阳光绝缘的吸血鬼。

　　重夜擦了擦嘴，站起来。他已经选择性无视了两人的对话。
　　谁知岁缺不识好歹，叫住他：“重夜。”
　　重夜回过头。
　　“今晚要一起吗？”
　　重夜愣了愣，看向烟灰。烟灰并没有抬头，只是浅浅喝了一口血液。想不到亲王大人好这口？他不禁有些反胃。摇了摇头。

　　岁推了推烟灰：“叫他一起，他似乎并不想理我。”
　　烟灰终于抬头看向重夜：“一起去。”
　　重夜有些想笑。
　　烟灰又补充道：“去##街，那里有大批半血族袭击人类。”

　　重夜愣了许久才发现其实是自己理解错误了。

　　“去吧去吧。”岁冲他挥挥手。

　　去就去呗。

　　吃完晚餐各自回房，十二点的时候再准时集合出门。
　　重夜时刻谨记自己有事情需要烟灰帮忙，所以特地早到了半个小时，坐在客厅等两人。
　　结果半个小时一晃而过，并没有见两人出现。
　　亲王架子大一些应该的，重夜要了一份报纸，看完一版终于耐不住站起来，抓过一个吸血鬼：“你们亲王呢？”
　　吸血鬼愣了愣：“亲王十点就出去了，和岁先生。”

　　重夜握了握手里的报纸，点点头。

　　到##街的时候天空是可怖的暗红色。按照人类迷信的说法，这样的天色往往预兆着血腥和屠戮。只是##街上处处闪耀着靓丽的霓虹，大半时间这里的天空都是红色的。

　　“哟，你来了？”是岁的声音。
　　重夜回过头。少年和烟灰并排站在身后巨大的广告牌上。
　　“抱歉，我提议烟灰先走的。十点半有一场电影，我实在不想错过。”
　　重夜默了默，纵身一跃，立到对面的广告牌上：“看电影这种事情麻烦下次不要和我说。”
　　“抱歉抱歉啦，下次叫上你一起。”岁向他眨了眨眼，又用胳膊撞了撞烟灰。
　　“攻击人类的半血族呢？”重夜问。
　　“解决了啊。”岁侧了侧脑袋：“那两个黄金射手太厉害了，你说是不是？”岁看看烟灰。
　　重夜眯了眯眼，黄金射手？
　　“对了，那个最后一击远程爆破简直绝了！我相信我如果也有那么一颗炸弹，首先要炸的一定是转弯口那个供血站，他们竟然将百分之六十浓度的血液当做百分之八十的来卖！”
　　远程爆破？
　　岁指指自己脚下的广告牌，赫然一排大字——血色危机。最华丽的演员阵容，最真实的生死体验，黑暗的角逐，命运的考验，命运之夜王者之战！
　　“这是我见过的最蹩脚的血族电影。”岁吐了吐舌头。
　　“蹩脚？”
　　“当然，我是说演员，剧情安排不错。”
　　重夜又顺势瞥了眼左下角的演员名单，打头一个就是——Mr.V。这家伙不是被抓了吗？
　　烟灰扫了他一眼：“我把他放了，我们不抓人类。”

　　重夜差点忘了那家伙是个人类，而且是个极度想要成为吸血鬼就算拍电影也非吸血鬼角色不拍的疯子。

　　“亲爱的，别发呆了，真正的电影开幕了。”岁突然纵身一跃落到重夜身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一手指指远处。

　　大批的半血族。不，或许还有人类。

　　“喔~一大批，就像一群恶心的过街老鼠。”岁拨了拨金色的短发，抱着臂，居高临下，像个不谙世事的天使。
　　“起码有上百个。”重夜皱了皱眉。
　　两人说话的空挡，烟灰已经自对面的广告牌上一跃而下，落在黑压压一片人群之前。

　　“你瞧我们的亲王大人。”岁笑了笑：“我的烟灰关键时刻总是那么像英雄。”
　　“这些话留着你对他说。”重夜已经不想和这个少年站下去了。刚准备也那么英雄一次纵深跳进地狱，结果身后的天使就拉住了他：“别去。”岁指指与人群相对而立的黑影：“你就让他英雄一次，男人都会想要在在乎的人面前表现一番。”
　　重夜愣了愣，突然笑了笑：“你真了解他。”
　　“当然，我也是男人。”岁微笑。
　　“我是说，你真了解他，密光烟灰。”
　　岁转过头盯着他，顿了许久：“那么，你有没有试图了解过他呢？重夜先生。”

　　许久的沉默。

　　站在广告牌上极目眺望，城市的灯光点染了他的瞳孔。烟灰的影子融进绚烂的霓虹，连同密密麻麻缓缓移动的人群，一片又一片，像漂浮而过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