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JQ夜》张生旧梦

52、斗争（1）

　　<第四十八夜，坦白从宽。>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生来就承载着荣耀，也生来就要倒霉一些。那就是王者，和男人。他们的荣耀是有人将依靠他们，在很大一部分时间里，他们是他人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主心骨。而他们的倒霉的是面对危险，死亡的威胁，绝不能退后一步，否则大过荣耀多倍的屈辱就将返还给你。

　　烟灰恰是两者全中，非常幸运，非常倒霉。

　　“烟灰的近身战是无敌的！”岁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下来，此时正两手撑在身后，晃荡着两条腿夸赞十多米之下穿梭在人群的亲王大人。

　　烟灰的近身攻击的确厉害，应该说在一定范围内，他惊人的速度加上恐怖的力量，如果他有意要攻击谁，那么根本没有人可以从他手里逃脱。
　　“是不是非常厉害？”岁眯眼微笑。
　　重夜没有理睬他。热恋中的人往往都这样，目光时刻离不开恋人，每一个思维都围绕对方运转。在重夜眼里，岁就是这么个情况。

　　这一场观战持续了很久。本以为烟灰可以解决掉所有的半血族，然后在岁崇拜的目光和涛涛不绝的赞扬中三人回家。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半血族非常顽强，顽强得有些过了头。

　　站在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一路倒下的肉墙似的半血族，但几分钟之后重夜清楚地看到了倒下的半血族又开始支撑着笨拙的身子，狰狞着站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重夜一惊，同时，爬起来的半血族已经瞬间恢复了战斗力，击中目标，一致扑向烟灰。
　　烟灰并没有察觉，周围的敌人实在太多，他甚至没有时间回头看一看。复活的半血族正是趁这个时候扑过去，进攻防御薄弱的烟灰后背。

　　重夜只是瞬间的愣了愣，然后等他再回过神来已经站到了烟灰身后，一拳将那只试图攻击烟灰的半血族打进墙里。
　　之后重夜想了很久才明白自己为什么瞬间就出现在了那里。后来他将一切归结为X-2特殊的敏锐和对所有危险感同身受的随时防御能力。

　　烟灰转过身来，他的衣领上沾了血污，有些脏，但实在不影响他鹤立鸡群的伟岸形象。
　　“受伤没？”重夜扫了他一眼。
　　“你呢？”烟灰反问。
　　重夜有些气结：“我才刚下来，亲王大人，拜托你注意注意你的身后，你别告诉我你连我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都不知道。”
　　烟灰顿了顿：“对不起，我只注意岁了。”
　　重夜再是火大，顿时也像被大盆的凉水浇熄了似的：“那您继续注意他吧。”他停了停，又挪开身子：“哦，不好意思，挡着你看他的视线了。”
　　烟灰抬头望了望坐在广告牌上的岁，岁向他招了招手，又指指重夜，做了一个生气的表情，又嘿嘿嘿笑起来。
　　烟灰收回目光，伸手抓住正欲离开的重夜：“有些事情我回去再向你解释，现在回去上面呆着。”最后他又补了句：“重夜，别任性。”

　　或许别人不知道，重夜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任性。在他看来，这两个字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指责，指责你不懂事，指责你不讲理，指责你没头脑。而有这个职责资格的只有最亲密无间的人，例如亲人，但重夜的亲人早就没有了。

　　很快几分钟前被打倒的半血族又爬了起来。情况变得有些糟糕。
　　烟灰试图攻击他们的心脏，但最终却发现他们竟然没有心脏，无论怎么攻击他们最终还是会像不死不灭的僵尸一样爬起来。
　　看来又是新型病毒在起作用。密光冷月，不得不佩服他。

　　“这种情况你一个人还能对付？”重夜瞥了他一眼：“听着，我并不是要救你，有一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现在我帮你，作为交换你得帮我。”
　　烟灰盯了重夜许久，黑眸里流光点点：“重夜，我接受无条件帮你，但我不接受条件交换。”他压低声音，嗓音深沉：“我们不是合作利益关系，懂么？”
　　那是什么关系？别以为那蜻蜓点水的一吻就能绑住一个人。重夜握了握拳，何况伟大的亲王大人早就圈养了一个金发碧眼美少年，重夜沉着不及他，风韵不如他，有眼睛的人都会选。

　　半血族们没有给重夜太多时间思考，站到人堆里才发现对付这些家伙远没有站在上面看着简单。重夜并没有完全动用X-2的能力，这样一来对付这些连心脏都没有的家伙竟然有些吃力。

　　烟灰一路扫荡前面的，他则负责打趴后面跟着爬起来的。过了五分钟，他擦了把汗：“不行，他们根本打不死，这样打下去他们还没死，我们就先累死了。”
　　“为什么不用X-2的能力。”烟灰转过头。
　　重夜笑了笑：“哼，我要你记得今天是我重夜在帮你，不是X-2。”
　　“那么求我事情也是以重夜的身份？”
　　“那是当然，所以如果你有些信用就必须帮我。”
　　烟灰冷笑：“那么平时生活在我身边的，是重夜还是X-2？”
　　“你说呢？”
　　“那天我吻的，是重夜还是X-2？”烟灰目光冰凉，一瞬间周围的那群不死怪物竟也显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重夜微微发愣。
　　“告诉我，对于我密光烟灰，你是重夜还是X-2？”

　　重夜退了一步。

　　或许烟灰疯了，人说极位的人都有些怪癖和怪病，例如偶尔发疯。

　　重夜想回去广告牌上站着，结果还没转身就被烟灰一把抓住，连拖带拽，一路向北。

　　重夜在烟灰身后问去哪儿，烟灰一路沉默，而沉默的人最最恐怖。重夜乖乖闭嘴。
　　三分钟后，两人回到了密光大宅。

　　又隔了两分钟，岁也回来了。一进门就撞上僵立在门口对峙的烟灰和重夜。他笑了笑，拍拍重夜的肩膀：“从没见过我们伟大的亲王大人打架半途而废啊，小子你真牛X。”
　　两人都没有理会他。他无趣地打了个哈欠：“算了算了，反正我需要的东西都有了，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他扬起一抹暧昧的笑意，拍拍重夜的背：“重夜，加油，我和A堵了三千块你能干掉烟灰，我看好你哟！”他眨了眨眼睛，飘走睡觉。

　　重夜瞥一眼岁的背影，再瞥一眼烟灰。
　　烟灰盯着他，数秒后松开他的手臂：“跟我来书房。”

　　这个点应该用来睡觉。
　　重夜不知道尊贵的亲王大人已经多久没睡觉了。照常理吸血鬼是不会困的，但是睡眠就像冷却剂，冷却运作一天发烫的机器。烟灰可以说是性能很好的机器，但是再好的机器也需要停下休息。

　　所以……重夜忍不住问他：“你……不需要休息一下？”
　　没想到这么一问烟灰就猛地回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距离近得能够听到对方微薄的呼吸。
　　“不要撇开话题，重夜，将刚才的问题完完整整的回答我。”

　　看得出亲王大人心情不怎么好，而且此时的表现尤其像在吃味。但是重夜不理解，难道身为王者的人天生占有欲比较强而且比较贪婪，一个不够要两个，甚至两个也不够，要全部。这一点让重夜想起人类社会中的那些纨绔子弟，原以为人类活的太短才有这样虚荣虚伪的心情，但想不到原来这是有钱人有权人的共性。
　　“我不想答。”
　　“很好，那你就呆在这里，直到你想答为止。”
　　重夜冷笑：“亲王大人，我想您是承诺过尊重我的吧？”
　　“我并没有不尊重你。”
　　重夜摊了摊手：“这样？把我关在这里面回答你无聊的问题算是尊重？”
　　烟灰紧盯着他，漆黑的眼底是无边的深邃：“你想知道什么才是不尊重吗？还是你想考研我的耐心？”他走近一步，突然冷笑起来：“重夜，我从来不是有耐心的人，今天之后，希望你牢牢记住。”语毕，他突然伸手揽过重夜的腰，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低头吻了下去。

　　或许是这一吻与那蜻蜓点水的温柔差异太大，重夜愣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烟灰的忍耐已经用尽，此刻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表面冰冷骨子里温柔如水的烟灰了。
　　他急着推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像是接收到了指令，封闭的X-2能力源源不断涌向四肢百骸。
　　烟灰被强行推开，双手还是紧紧抱住了重夜的腰。重夜以为烟灰该放弃了，没想到对方低下头来，强行将自己拖进怀里，然后低头凑到他耳边，声音冰凉得如同X-2十二月里最冷的空气：“X-2的能力你不用来对付敌人，原来是要留着对付我。”冷笑的鼻息触到他颈项的皮肤。烟灰掐住他的脖子，逼他直视着自己，獠牙在愤怒的催化下急速长长，然后迅速地，毫不留情地咬住他的唇。

　　血族的生理特性与一般人类有些差别，就比如敏感地带，大多数血族的敏感带在颈项大动脉或腿部大动脉，还有唇。所以亲吻对于血族来说算是十分亲密的举动，远甚于拥抱，抚摸。更何况这样一个亲吻还结合了原本就属于暧昧的吸血。
　　重夜游离在痛苦和极乐的边沿，凭着X-2最后一丝强大的控制力一点一点挣脱烟灰，数秒之后，他却发现手脚像被操控了似的不能动了。

　　他诧异地睁大眼睛，烟灰近在咫尺的瞳仁里寒光凛冽。

　　他利用了血誓。

　　再接下来的事情重夜已经完全无法控制，甚至最后一丝理智都被唇间麻醉的得快感剥夺得干干净净。
　　……

　　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桌上放了一杯新鲜血液，光用鼻子闻都能知道那是百分百浓度的少女血液，所有血液中就数这个最最香醇。
　　重夜爬起来，快速愈合得能力让昨天的一切成了幻觉，唇角没有疤，沾染鲜血的衣服早就被换掉，因为临近夏天，房间打上了冷气。

　　重夜敲了敲脑袋，坐起来，背脊刚靠在床头门就被打开了。

　　烟灰走进来，什么都没说，默默坐在床边。

　　重夜绕开他，跨下床，披上了外套。
　　烟灰站起来拉住他：“你去哪里？”
　　“出去走走。”重夜转过头看他，又笑了笑：“噢，您可以用血誓阻止我，我没有意见的。”
　　烟灰松开了手。等待重夜走到门口，他又瞬间移到门边，将门关了起来：“有件事情我必须向你说清楚。”
　　重夜抬了抬眼：“重要吗？不重要等我回来再说。”
　　“我和岁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很好，祝两位合作愉快。”
　　“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重夜不耐烦地转过头。

　　烟灰愣了愣，松开手。僵立了三秒之后掉头走了。

　　这回换重夜发愣了。他从没见过这么没毅力的家伙。虽然他不想承认，但烟灰的掉头，的的确确让他有那么一阵的失落，非常失落。但失落从来不能当饭吃，既然和烟灰彻底闹僵了，那么有些事情必须要靠自己才行。

　　走到密光大宅之外，他站了站，回头看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对于重夜来说，一旦被人以某种方式奴役，那么从那一天起，他就会从心底里，彻底地，干脆地远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