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心以炼金》无名火起

11、十一 背叛

　　十一 背叛

　　吃过晚饭切利少爷就回房间休息了。

　　凡落打点完手头的事也带塔哥回了房间。
　　“坐下。”凡落让塔哥坐在床上，然后在它对面站好了，叉着腰。

　　“今天辛苦你了，鸡腿明天回去就加。”先摸头。
　　“凡落哥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听好了。”点点耳朵。

　　“你想家了吧？我是说你来的地方。当然了，我们的家是最好的，等下次我们回去再好好收拾收拾，整的像样点，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小而温馨！给你收拾张床，什么时候回来了都有睡的地方，啊，先不说那个。”凡落一拍脑袋，他就是太能联想，岔题了。

　　“你来的地方，你还有家人或者别的什么人在那边吧？我打算请少爷让我带你一起走，出去见见世面，去威斯萨尔夫，寒风草甸……我们做点小买卖，一边帮你找回去的路……”

　　塔哥伸了个懒腰故意露出兴趣缺缺的样子，然后他搂住了凡落的腰，亲昵的去蹭他的脸。

　　“别这样！还有一件事，听着！”凡落小声呵斥它，推开它毛茸茸的下巴。
　　“我们不能这样，会被绑在火刑柱上烧死的。我说，我，跟你，不能再做昨天晚上那种事情了，懂？”凡落双手推着它的肩膀，不让它暖烘烘的胸膛贴着自己。他想起这事耳朵尖便不自觉的红了。

　　“哼，谁怕谁呀。”塔哥忍不住嗤笑，但他说的是先境遗民的语言，凡落听不懂。

　　“你会说话？”他诧异的捧着它的脸。
　　“会。”塔哥起了玩心，继续用先境语回答他。
　　“你在说什么？”
　　“话。”
　　“我听不懂。”凡落摇摇头，忽而又戳戳他心口：“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伊塔。”
　　“伊塔？”

　　伊塔点点头。

　　凡落心里又千回百转起来。它也许是从更北的地方来的——地图都没有画到的什么地方，也许它们有一族人，也许它们有自己的语言文字……那它的部落，会不会接受他们？
　　天啊，他在想什么！也许它在部落里老婆都有几个！

　　切利少爷说，不识字的人是低等人，为了让他变高等一点儿还偷偷教他识字。少爷说动物是学不会说话的，所以猴子穿个衣服也只能杂耍。
　　塔哥虽然穿着衣服，训练有素，可它真的……是人类吗？如果是……

　　男人和男人一起在伊斯萨尔夫虽然叫人不齿，却还罪不至死。他为什么要想那种上火刑柱的事情！

　　塔哥可没有在意凡落的纠结脸，他把男孩扳倒在床上假装睡觉。他在思考对策，并不想依赖阿尔法。最好还是通知端城守军自救，虽然从东麓戍边的草包看来实力有点悬殊。
　　刚才从羽蛇的视角看到逐鹿部落的军队已经进入茂密树林，普通羽蛇无法再看清楚，他估算了一下他们可能的行军路线及时间，琢磨应对的办法。

　　次日上午颠簸着回到嘉德府，切利少爷神色疲倦的回房间趴床上休息了。凡落可没闲着，把塔哥关回屋里，自己赶着把堆积的活儿干了。少爷沾了泥巴的裤子靴子拿去洗衣房，又叫门房送快信去跟教授们请假，把灰蒙蒙的旅行皮箱擦干净，里头东西收拾出来，之前让厨房准备的热水就好了，侍候少爷沐浴。

　　切利少爷洗完了澡，心情似乎放松了许多。凡落一边帮他擦干头发，一边琢磨着开了口。

　　“不行！”切利少爷眉头拧紧，生气的打断他。
　　“连你也想背叛我！你和塔哥，一个都别想走！”他气呼呼的站起来走进里间。

　　“少爷，我没有！只是我现在也帮不上忙么……我”想做点生意，倘若能打开门路，也对少爷有点帮助吧？

　　凡落追进去，看见少爷疑惑的从桌上捡起一个羊皮纸卷，打开来是张端城地区简图，迷雾山脉西麓画了个圈，有奇怪的字迹写着逐鹿军人数，一段虚线箭头的进攻路线，直指端城。

　　他们两个相视一眼，心里疑窦丛生。

　　“备马，去要塞。带上塔哥。”切利少爷作了决断。
　　他们到了议政厅外，可城主还在开会，又让他们等着。熬了个把小时，终于能面见城主了，可是嘉德先生一见到切利就劈头盖脸的骂。
　　“我说了端城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还给我跑到东营去打人？！不学无术，净会给我找事！”
　　门砰的关上了，再也敲不开。

　　被侍卫赶出来，切利少爷一脸阴沉。
　　“去找麦克，走。”他略一思索，便带着凡落往皇家学院赶去。他的时间紧迫意识倒让塔哥有些意外，虽然在地图上他是打了几个感叹号。

　　羽蛇又出现了，明目张胆的跟着马车。塔哥同步了视觉，看见逐鹿部落军队开始下山，阿尔法也从南境军调机动部队来了。他把议政厅的端城地形图和布防沙盘上传给了羽蛇，便专心处理眼前的事，他要在父亲来之前行动。

　　二少爷看了羊皮卷，一脸疑惑的问切利：“你哪来的消息？这是真的吗？”
　　“有人扔到我房间里的。派前哨去打探一下总不会错吧？”
　　“也是，我去找父亲。”麦克同意了。他又瞥了塔哥一眼，“它不是奸细吧？听说是你从迷雾山脉带回来的，那么巧……”

　　“我不是。”塔哥翻了个白眼。“要是的话你们一家早死光了。”
　　在场三个人都瞪着他，眼珠子差点儿惊出了眶。三人心思各不相同，但塔哥没功夫猜，这将是一场迫在眉睫的硬仗。
　　“逐鹿的战犬很厉害，速度快，能拉车能攻城。防务要备火桶和火枪。赶紧通知下去吧。”

　　大家脸色都变了。塔哥的伊斯萨尔夫语虽然不流利，用词也生僻，但能听懂。麦克飞骑去找城主，写了封紧急字条让切利去找图尔将军先行布城防。三人弃车骑马，赶去城郊军营。

　　他明明会说人话！还假装成动物来骗自己！把自己当傻子耍！凡落心里闷雷滚动，若不是事态紧急，他非揪着这家伙的耳朵臭骂一顿不可。
　　他不像奸细，难道是——叛徒？为了躲避逐鹿部落的追杀才躲在嘉德府？不会是他把逐鹿部落引来的吧？
　　老天！自己还那么认真的教他识字，还让他……他什么都知道，这个骗子！
　　凡落越想越气，但气愤的不止他一个。

　　图尔将军认识切利少爷，但不代表他会相信他——也许正因如此才更加不信他。面容严肃的男人把信和地图看了半天，也没个回应。切利脸色变幻莫测，显然濒临爆发边缘。塔哥不耐烦了，破门而入。

　　“你们没有时间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图尔将军先是吓了一跳，但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马上摸摸胡子镇定下来。
　　“这是你们的城市，不信拉倒。”
　　“你是逐鹿部落的叛徒？”
　　“如果他们说要把我交出去就停战，没问题。”塔哥摊手。
　　他的出现和说词显然比两个少年有力，图尔将军皱眉思索片刻便让人传令下去做准备。

　　塔哥教他制作油火桶，并让他们在外城护城河狭窄的地方以及城墙上放置，以阻挡战犬突破。图尔将军将信将疑，但还是让手下先执行起来。
　　外围军库燃油不够，需要从端城军备库调。三人又拿了请调令骑马赶回要塞，与麦克汇合。军备库是杜夫的父亲管控，没有城主命令估计够呛。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天空阴云密布。
　　麦克拿到城主手令，带着他们赶去军备库。憋闷的空气中人疲马倦，汗如雨下。

　　羽蛇再次出现在空中。
　　“前哨已经失守了，先转移平民吧。”塔哥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