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心以炼金》无名火起

12、十二 城破

　　十二城破

　　“都怪你！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这个骗子！”凡落爆发了，一把揪住塔哥的领子把他扯的低下头来。
　　“早说也一样，打不过。就东营的军队那种德性。”塔哥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不试试怎么知道！”

　　“凡落，你赶紧回去带大娘和你姐走吧。”切利少爷把自己那匹马的缰绳和自己的钱包一起交到他手里，冷静的说。“麦克，你继续去军备库，我去通知民众转移。”

　　“……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凡落松开仍揪着塔哥的那只手，罕有的表现出了沮丧。他低着头，清透的眼睛里蒙了雾。

　　那个破败的也算是家吧。离开了，在雨里无处可躲，在夜里无处可躺。他攒着的银钱可以带走，但柴火和水，却是带不走了。他是想过风餐露宿，却是有辆小马车，有些准备，有位可以相信的伙伴，有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去岸边镇，能渡河就去临河城，找嘉德府的商号先待着，赶紧。”切利少爷把身上的家徽掏出来，塞在凡落手里。
　　“那少爷你呢？”
　　“人在城在。”
　　“少爷！我不走！”凡落急了。

　　“赶紧走。否则城破，会变成逐鹿部落的奴隶的。”塔哥轻轻拽了一下凡落的胳膊。
　　“你别碰我！”凡落吼道。他愤怒的骑上马，拽了另一匹的缰绳，掉头出了要塞。

　　混蛋！他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早说！骗子！

　　可到了嘉德府外面的洗衣房，母亲却不愿意走。
　　这时候大街上的人流开始急起来，乱起来。贵族和富商的马车在街道上狂奔，往南城门冲去。路上的商铺也纷纷关门。可是绝大多数的平民都在观望，并不愿意离开。对他们来说，怎么走，走去哪，都是问题。谁也没有确切的消息，怎么能轻易放弃自己苦苦经营的生活呢？

　　“妈！快走呀！大家都开始逃了！”凡落急的直跺脚。

　　“小幺！有没有见到二少爷？！”老管家牵着一匹马急匆匆的迎面过来，看见他便大喊。
　　“应该还在军备库。怎么了？”
　　“你也赶紧走吧！老爷和夫人都已经出城了！嘉德府都跑空了！马都没有了！”
　　“……那大少爷呢？”
　　“管不了他了，夫人让我接了二少爷赶紧逃！”管家喊完就往坡上走，突然停住了：“大少爷……”

　　凡落转头，看见坡的上方，切利少爷正坐在塔哥肩膀上，显然他也听到了。他晦暗不明的笑了一下，“麦克去北城墙守城了，你们都走吧。塔哥，我们去西城门。”

　　这时凡落的母亲才害怕起来，赶紧的上了马，往面包房赶去。可二姐却不在那里。
　　“也许回家拿东西了，回家去看看！”
　　此时路上逃难的人多起来了，大多数大包小包，拖儿带女，两人骑着马在大街竟是走不快了。凡落心里乱糟糟的，又担心二姐又担心少爷。虽然少爷从不正面表态，但心里其实是关心他的，说不让他走，可关键时刻一点没犹豫。塔哥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呸！他靠得住才怪！骗子！

　　好不容易到了家里，奶奶说二姐去嘉德府找他们了！
　　“我就，咳咳，不拖累你们了，你们赶紧逃吧……”
　　这大概就是最后的告别了。

　　凡落点点头。

　　“凡落啊，那个小伙子呢？”奶奶忽然想起了什么。
　　“滚了！”
　　“……他还答应过我要带你回家的……”奶奶失望的喃喃自语。

　　凡落沉默了。他也许说过，但是一个骗子说的话，能信吗？

　　凡落让母亲拿两袋干粮去南城门等，他回去找二姐。
　　可一路逆流赶到嘉德府，也没见到二姐。倒是见到了切利少爷和塔哥。
　　“凡落？！外城失守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切利少爷着急了。
　　“现在来不及了。”塔哥说，他一把扯掉口笼，左手一捞，把凡落抱起放在左边肩膀上，冲进嘉德府，一路跑上最高的塔楼，把他俩往里一放，退出去门一关，锁上了。
　　“放我们出去！塔哥！”凡落喊了一路，只是改变了台词没能改变结局。

　　这个塔楼的小间是嘉德府的哨所，虽然没有要塞的塔楼高，但视野也很远，还有个瞭望镜。
　　他俩见推不开门，便走到窗边。
　　看见塔哥骑着马拿着大刀往北城门去了。

　　“混蛋！他到底想干什么！”凡落咬牙切齿。
　　切利少爷却不作声了，一脸阴云的看着北城墙，麦克在上头。显然老管家没能带他走。他俩虽然一直不对付，但今天却意外的认可了彼此。

　　这时雨落下来了，和着城外震天的喊杀声，咆哮声。
　　大概是火桶不够，又或者下雨的原因，有战犬跃上了城头，咬倒了弓兵，城墙上乱成一团。
　　很快城门就破了，逐鹿战士冲进来，与守军短兵相接。他们势头猛力量强，把守军逼退到了城里，开始激烈的巷战。

　　塔哥赶到了，挥舞大刀一路砍杀。他力量惊人速度极快，但仍然无法解除守军的劣势。凡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他看到奋力作战的二少爷倒下了，倒在血泊和泥泞里。

　　雨已经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