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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劳工宿营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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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距城市只有几里之遥的庞大的劳工宿营地。只见道路两旁的房屋残旧,狭窄的街道上散落着许多烟头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味。
劳工居住的房子是一些灰色老式的居民大楼,墙体上原来刷过的油漆已经脱落,一间三十平米的房间内就搭了十多个床铺,中间是小块的空地,连张桌子也没有,显得非常拥挤。
程欢跟在谢守航身后,一进门就看见十几个人围在一起,中有摆放着三个蓝色水桶,里面装着满满三桶咖喱饭,几片洋葱零星地散落在饭粒中。
在一旁等待的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饭盒,中间一个留须的中年男人拿一把大勺给每个人碗里分配食物,有些人甚至要待碗里装得满满当当才肯离开。
分配食物的男人看见谢守航,忙笑着迎上来,用略带四川口音的嗓音叫了一声:“谢先生。”
谢守航点头笑了笑,“听说下午有一个工人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了?”
他回答:“李正树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他的腿摔下来伤的很严重,恐怕保不住了。”
房间里没有椅子,年长的中年男人便把床铺上的杂物收拾了,谢守航与程欢坐在床铺上。
“有这么严重?”谢守航惊呼。
那人说:“从那么高的脚手架上摔下来,能活命已经是奇迹,我们已经通知了他的家里人,他老婆会尽快赶过来,可怜,那么多的医药费他怎么负担的起。”
谢守航气愤说:“建筑商呢?全部的费用不是应该由他们来负责。”
旁边一个年轻男人愤然说:“建筑商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别说是医药费,我们已经有五个月没有领到工资了,李正树受伤这事我们算是看清了,不能再这样任他们压榨下去。如果建筑商不把我们五个月的工资发齐,那么我们就停止工作。”
房间里的人全都停下来看着谢守航,他顿一顿,肯定地说:“大家请放心,我会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馆长,尽快解决你们的困难。”
大家听到这句承诺都松一口气。
这个时候为了劳工在迪拜的共同利益,大家非得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不可,劳工自身的抗议还不够,如果有领事馆的帮助,由他们出面与迪拜政府进行协商,才能保证他们的合法利益。
从破旧的工人房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程欢抬头看着墨蓝色的天空,深深地叹息,“见到他们,我才知道曾经遇到的挫折统统不算什么。”
谢守航有同感:“他们大多数每两年才能被允许回家一次,每天工作11小时以上,每周只有一个休息日,五六十度的高温也不例外,他们不但要忍受包工头的残酷压榨,还要为争取自己的薪水而努力。”
“领事馆将会怎么做?”
“首先和政府协商改善工人的待遇和环境,如果不成我们将会采取其它途径。”
程欢低语:“希望最后有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谢守航微笑:“这个以后再说,来,你饿了吗?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可不是,她这时才感觉到饿,笑了笑,一下午净为别人的事担心,倒忘了时间。
在路上的时候,程欢发现车子开到了中国城附近,她问:“去什么地方吃饭,别又全是咖喱味的饭菜。”
谢守航神秘地说:“放心,保证中国口味,你一定会喜欢。”
程欢以为会是很豪华的餐厅,没想到他说的具有中国风味的餐厅就在中国城附近,这座鞋城的二楼是一圈编了号的房间,而他们去的那家餐厅没有名字,只听大家都叫它213。
敲开门进去,里面空间并不大,餐厅是住房改造而成,客厅左右两侧摆着巨大的敞开式冷柜,上面摆放着各种食材供客人选择。
他们刚坐下,老板满脸堆笑拿着菜单迎上来道:“谢先生,今天想吃什么?”那种熟络的语气,谢守航分明是这里的常客。
谢守航轻轻问程欢:“怎么样,光闻这菜香,是不是觉得这一趟没有白来。”
程欢笑着点点头。
谢守航问老板:“最近又有什么新鲜菜式?”
那老板笑道:“我们这刚来了一位新厨师,他的川菜做的特别地道。”
程欢点了几个家常菜,当菜端上来时,还是给了她不小的惊喜。宫爆鸡丁炒得香辣可口,水煮鱼也味道鲜美,比起她平时吃的满是咖喱口味的食物胜过百倍。
所谓人离乡贱,物离乡贵,没想到平常的家常小菜此时在她眼里倒比鲍鱼,鱼翅还要精贵。
她连呼好吃,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吃饱了才觉得不好意思,在谢守航面前她都忘记顾及形象,她刚才的吃相完全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好在谢守航也不介意,只微笑看着她,一顿饭下来,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不少。
出了店门,程欢摸了摸滚圆的肚皮,俏皮说:“像不像被饿了三天三夜的人。”
谢守航双手插在裤袋里,温和地说:“不像,吃饭本来就是正常所需,许多女性为了节食瘦身,甚至连米饭都不碰,没想到你一点也没有顾忌。”
她很得意,“我不用,因为我要储存能量努力工作。”
“勤劳是美德。”他微笑。
谢守航送她到宿舍楼下,离开时对她依依不舍的眼神使程欢不敢直视,她看着他的背景走远,这才上楼。
回到宿舍,洗漱,更衣,她用毛巾擦着湿沥沥的头发正准备休息,突然接到同事的电话,25楼的客人有急事找她。
她顾不得许多,立刻赶了过去。当她气喘吁吁推开房间门时,竟发现穆赫里正悠闲地躺在电影院看电影。
即使是这样,她也不能生气,只得强忍着怒火,活动面部神经,堆上一副笑脸问:“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啊?”
穆赫里开始没理她,过了一会儿才从电影画面上移开视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也知道很晚了,这一天时间你都去了哪里?”
她深吸口气,老实说:“去见一个朋友,和你请过假的。”
“我答应了吗?”他挑高了眉毛,平静的眼神突然凌厉地看着她。
她有些心虚,事实上当时她说要请假时,他的确没有点头答应,她敢离开,也只是心存侥幸,以为他美色当前,也不会与自己计较这种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