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贝都因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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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欢慢慢走过来，穆赫里介绍说：“这是我的堂兄阿穆伊德。”
程欢仔细看他的眉眼，他与穆赫里长的很像，都有着高大的身体，像黑珍珠一样明亮的双眼，轮廓分明的脸庞，而且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阿穆伊德笑着问穆赫里：“这就是你的小黄瓜吗？”
穆赫里只是笑，并没有出声，程欢悄悄问他：“小黄瓜是什么意思？”
穆赫里想一想，回答说：“没什么意思，他是在赞美你漂亮。”
程欢听了很高兴，她以为他们口中的小黄瓜就是漂亮的意思。许多年后，她偶然在书籍中翻到这个词时，才知道他们当时戏弄了她。她心里像是怀惴着个小小的欣喜，原来那时他就已经爱上她。
阿穆伊德他们进了帐蓬，里面用布或毡条隔开，以便男女分居。地上铺着颜色鲜艳的阿拉伯地毯，地毯周围是一排长桌，上面摆放着杯碗器具。掀开一道毡子，只见里面男女老少一共七八个人围坐在一起，坐在最上首的是一位威严的老者。他就是穆赫里的外公，且是这个贝都因人部落的族长。
贝都因人不服从任何政权，族内发生的各种矛盾都会请示德高望重的族长裁决。
穆赫里上去叫了一声外公，族长笑道：“阿穆伊德说今天会有贵客到，原来说的就是你。”
穆赫里微笑：“早就想来看您，母亲叫我代她向您问好！”
族长呵呵笑：“你母亲她还好吧！”
“好，她时常想念您。”
迪玛尼夫人是老族长唯一的女儿，是贝都因人沙漠里的珍珠。那一年她遇见了穆赫里的父亲，少年男女，本以为是一场很平凡的偶遇，没想到由此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贝都因人酷爱放荡不羁的生活，他们宁愿过艰苦的游牧生活，也不肯在城市定居受城市的约束。
晚上天色暗下来，四周金黄色的细沙隐没在暗沉的黑夜里。贝都因人在帐篷外升起一大堆簧火，族内男女老少围火而坐，火上一阵肉香飘来，是烤乳羊的香味。
当地有个说法，世界上最好吃的羊肉是叙利亚的羊肉，而叙利亚最好吃的羊肉是贝都因人烤出来的乳羊肉。
穆赫里用刀割下一块羊腿递给程欢，她尝一口，不禁叹息，味道鲜美的连骨头都想吃下去。
吃完烤羊肉，族中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人取出一个做工精细的乐器，那乐器呈长方形，中间有一根弦，没想到如此简单的乐器奏出的乐音是那样美妙动听。
年轻女孩子听到音乐声均围着簧火翩翩起舞，贝都因女孩自16岁起便在前额，下颏，脚掌等地方黥染蓝色或绿色花纹，纹饰美丽，精致，像是跳跃在皮肤上的精灵。
在跳舞的年轻女孩中，有一个女孩子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女孩面孔俏丽，身姿曼妙，手腕和脚上带着金色的铃铛，在身体扭动过程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程欢正看得高兴，穆赫里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襟，她会意，轻轻起身跟在他后面。两人离开了人群，来到一座帐蓬后面，他们席地而坐，背靠帐篷。
程欢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不由感叹：“真美！”
穆赫里注视她：“你是说天上的繁星还是沙漠里的贝都因人。”
“都有，这才是世上最美的生活。”
“谁说不是，每天放马，牧羊，只为生活所需。”
程欢诧异：“你也这么认为，这倒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穆赫里说：“为什么不是我，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
她侧着头看着他，笑道：“反正不是你，你的理想是像你父亲一样，做沙漠中的雄鹰，雄鹰只会追逐广阔的天空，怎么会留恋脚下平实的土地。”
穆赫里叹息：“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早晚你会知道我最后的选择。”
程欢笑笑，不再言语。
过了许久程欢觉得身上有些凉意，帐篷外的簧火已经熄灭，贝都因人四下散了，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帐篷。
他俩刚起身，突然听见刚才靠着的帐篷里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里面的男人抱怨说：“胡玲耶，为什么你整晚都不愿看我一眼？”
穆赫里与程欢一怔，这个声音非常耳熟，他们马上便想到里面说话的人是阿穆伊德。只是这个叫胡耶玲的女子又会是谁呢？她看向穆赫里，在他眼里同样写满了疑问，然后两人不由得笑了，他们都对这个女子充满了好奇。
程欢抵抗不了心中的好奇心，轻轻掀开帐篷毡子的一角，她与穆赫里一齐头凑上去往里看，只见帐篷内一男一女站在中间，那男人正是阿穆伊德，而那叫胡耶玲的女子则在在簧火旁跳舞的迷人女郎。
胡耶玲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看过你。”
阿穆伊德冲口而出：“因为我的心整晚都在你的身上。”
程欢料想不到外表威猛，高大的阿穆伊德讲起情话来居然这么肉麻，就连她这个旁听的人也不禁起了鸡皮疙瘩。不过这些情话听在胡耶玲耳中却是像蜜糖一样甜美。
她羞涩地垂下头。
阿穆伊德追问：“你呢？你的心里有没有我？”
胡耶玲嗔笑道：“你这个呆子，如果我心里没有你，怎么还会和你在这里，被他们知道了，肯定是要取笑我的。”
阿穆伊德呆呆笑着握着胡耶玲的双手，看着她：“你不要担心，明天我会和族长说出我们的事情，他知道了也会欣喜。”
程欢刚想凑近点以便看得清楚些，却没想到额头突然碰到一个硬物，“呀“的轻呼一声，她的头反射性地弹开了去。
原来她刚刚碰到的是穆赫里的额头，显然他也不好过，他摸着刚才被撞到的地方皱着眉头看着她。程欢刚想问他痛不痛，穆赫里迅速伸出食指对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里面的一对情人正是浓情蜜意之时，程欢与穆赫里也不便再看下去，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待走远了，程欢不由地羡慕说：“想不到阿穆伊德也有柔情的一面。”
穆赫里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她，“只要是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每个男人都会变得温柔起来。”
她想，男人大都是这样，当他爱你时，什么甜言蜜语说出来都不嫌肉麻。而当他厌倦了你，连一句对不起都懒怠说出口。她遇到的男人不就是这样，至今仍不知道她与墨齐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穆赫里见她脸色忽然变了，忙问：“怎么，你不相信吗？”
程欢勉强笑道：“是，我不相信，你们阿拉伯男人都可以娶四个妻子，男人的温柔更是不值一提。”
穆赫里着急说：“你为什么老拿这个说事，又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娶四个妻子。”
“谁不会，你是说你吗？”她不屑。
程欢万万没有料到穆赫里会突然低下头来吻她，而且还带着恶狠狠的脾气，她被他吓到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他靠她那么近，周围都充斥着他的气息，她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有刹那的晕眩。
穆赫里慢慢放开了她，程欢不敢抬起头，注视着地面满脸通红的说：“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注视着她，坦白地说：“我不知道，我只是听从了它的指示。”他手按着自己的心口。
这一刻，面对他亮如珍珠的眼眸，她不是不心动的。可是他对她的喜欢到底会像大海中
海水一样绵延不绝，还是会像沙漠里的小水哇，太阳一出来就会消失，这些都使她犹豫不绝。
最后，她面对穆赫里炽热的眼神一声不响地回到自己的帐篷。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贝都因人（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