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图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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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突然传来交手的声音，顾浔急道：“别杀人！留活口！”
祝南卿一边打架还能有空探进来半个脑袋，不满道：“还用你教吗？不是……你们家哪招惹来的臭蝎子？”
蝎子？顾浔一怔，祝南卿说的是黑话，蝎子就是江湖中低级的杀手。
顾浔心里将贸然出手的祝南卿骂了一百遍，低声喝止道：“别管他们，假意不敌逃走！”一面对温秀竹道：“我爹到底是怎么去世的？你又知道些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温秀竹顿时红了眼眶，跪下来哭道：“二少爷，老爷，是被你哥哥气死的！”
这句石破天惊的话从她口中说出，顾浔丝毫不为所动，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温秀竹急道：“怎么？二少爷……你连我都不信了吗？”突然意识到，自己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一千两的银票，顿时尴尬无比，嗫嚅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怎么想不重要，我要知道事实！”顾浔心道，并非我不信你，只是跟我猜测的八九不离十，父亲的死果然跟顾柏脱不了干系。“你可知因为何事？
温秀竹迟疑了一下，道：“好像是生意上的事……不，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那阵子老爷心情都很不好，长吁短叹，似乎在为什么事很为难，心疾就断断续续发作，一直在服药，但并不严重，白天也照常在打理生意。若不是那一晚，你哥哥来到书房与他大吵大闹，老爷根本不可能……本来第二天还说好了，要去宁州见知府程大人的……”
“那晚他们说些什么？”
秀竹摇头道：“你哥哥来的时候，就打发我去厢房了，我哪敢偷听，后来他们吵得凶起来，你嫂子赶来，让我提前回下人院子了！”
温秀竹见顾浔一脸平静，以为他不信，哭道：“二少爷，我说的都是实情，我也不是为了钱才……才要你和我成亲的……”
顾浔心知能从温秀竹这里也不能再问出什么了。这其中隐情，还是得去问顾柏。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做此不敬之举，但眼下却别无选择了。
他生怕自己一走，蛰伏的蝎子便要动手，需得先查看一番，一拉门，发现房门竟从外面被锁上了。温秀竹也察觉不对劲，惊恐道：“他们想做什么？”
顾浔道：“别慌，先不要声张，我会护你周全！”随即从窗户翻出，足尖在窗棱上一借力，像只猫儿一般无声无息翻上屋顶。
顾府房子建的气派，四个尖尖的飞檐角较之寻常民宅大了一倍不止，角梁下正好藏人。顾浔上得房顶后居高临下查看一番，未见蝎子踪迹，想是被祝南卿暂时引开了，遂朝西南角方向道：“帮个忙，帮我把人照顾好！”
“咦，你不是叫我假意不敌逃走么？怎么又要我帮忙？”祝南卿嬉笑道。他果然是去而复返，躲在角梁下。
“你不是甩掉他们又回来了吗？”顾浔冷冷道。
祝南卿为难道：“那我到底是逃走呢？还是留下帮忙呢？”心中却想：小七竟然发现了我！他原以为这次屏气凝息，顾浔发现不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的内功修为并不在自己之下。
顾浔知道这会儿想把祝南卿支走是不可能了，“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只能静观其变，不得轻举妄动。”
祝南卿道：“好吧！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洞房花烛夜，你把新娘子交给我照看，不太合适吧……哎哎……”
顾浔懒得与他废话，早已去的远了。
此时，顾柏与陶氏送走最后一拨宾客回到房中，陶氏屏退下人，看了看更漏，对顾柏道：“时间差不多了吧？”
“嗯，老顾已经从州府来报信了，铺子里有点事嘛，我得连夜赶过去。”顾柏笑笑，道：“我得提前走，这里就交给你了！”
陶氏道：“你在也帮不上什么，还是不在场的好。反正都已安排妥当。我一会儿就去麒麟院里……”
顾麒麟的院子在府中西南，顾浔则在东南，分隔两头，相距甚远。
外面突然起了风，吱嘎一声响，一扇没关严实的窗户被风吹开，顾柏赶紧去将窗户关好，还下意识朝顾浔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他关窗户的这当口，身后的门又吱嘎一声开了，灌进一阵森森凉风。
顾柏不由吓了一跳，陶氏也有些害怕，不由抓紧了顾柏。
顾柏关了门，又拍了拍她安慰：“无妨！过了今晚就没事了！他要怪就怪自己不该回来！”
陶氏也道：“是啊！你说，都死了三年了，还回来作甚？没得折腾人!”
顾柏恨恨道：“待此间事了，我还要找那对马贼兄弟的麻烦！竟然敢诓我？山里捡了个破箱子，就敢说人是他们杀的，骗了我好几百两！！”
陶氏道：“那回是在外面，死无对证，这回总不能再出错了吧？丫鬟说，醒酒汤他喝下去了大半碗，房门你也让人锁死了，只是，我这心里总还是有些惴惴……”
顾柏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怕什么？难道还在这会儿罢手不成？”
陶氏道：“那倒不是，我就是担心，今晚就动手……会不会太心急了？”
“我心急？！”顾柏顿时拍案道：“那贼子到家第一晚，就伙同外人偷了整整一箱子的古董字画，都是老头子生前收藏的好东西！他都如此明目张胆，我有什么好顾忌的？”
陶氏也恨恨道：“我也没想到，他竟然到家第一晚就动手，唉，是我高估了他！那一箱东西，少说也值个上万两……”一面说，一面连连捶胸，咬牙道：“真是气死我了！”
顾柏倒是疼老婆，揽住了她安慰道：“罢了！比之我们今日所得，不过九牛一毛！哼，有钱也得有命花，就让那一箱子古董给他陪葬吧！”
陶氏道：“嗯，这样也好，日后若官府追查，我们尽可往这件事上引，就说是他自己引狼入室，与□□贼人勾结谋夺家产，分赃不匀被黑吃黑了……”
顾柏赞道：“娘子高明！”
陶氏又道：“还有那个温秀竹，这次也一并解决了也好。虽然那晚我赶过去时，那丫头是老老实实在厢房待着，没敢去偷听，但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老头子最后那些日子都是这丫头陪着，保不齐会向她泄露什么。今晚一道送走，也绝了后患。她不是爱钱吗？一千两送她上路，不亏了……”
顾柏吃吃笑道：“那这么说来，我这个弟弟也不亏了，临死前还取上了媳妇！”
外间忽然传来一声叹息，深夜里格外清晰。顾柏听得分明，那竟是父亲顾戚山的声音。
“畜生!”顾戚山苍老凄凉的声音叹道：“我顾戚山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
顾柏顿时吓得跌坐在地，紧紧抱住陶氏，却不敢回头朝外间看，颤抖着道：“是爹……爹显灵了？”
“你还有脸叫我爹？”顾戚山的阴魂足不点地，飘行至顾柏面前，陶氏当即惊叫一声，几欲晕去。
顾柏只道父亲阴魂前来索命，吓得不住磕头求饶，连声道：“爹，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吧!我给你风光大葬，我给你烧金山银山……”一面暗中捏紧了辟邪的护身符之物。拼命回想，那观中道长如何说来？若遇阴邪之物，将这桃木令砸过去，可令邪物魂消魄散……我就这一块保命符，可需看好准头！
顾浔居高临下，将顾柏的小动作尽收眼里，此举无异于二度弑父！一时怒从心头起，恨不得将顾柏毙于掌下。但是，他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能这么做。
顾柏一时没胆子主动出击，见老爹也没有上来掐他脖子索命，便只一味絮絮求饶，全是些无用之话。从顾柏见到父亲的反应，可知温秀竹之言不假。但顾柏到底没有亲口说出所为何事。顾浔想要知道那晚的内情，总不能顶着顾戚山的身份问“你到底是怎么害死我的？”或者“那晚你到底与我说了什么？”他只能想办法引顾柏自己说。
门外忽然有小厮来敲门，问道：“大爷，马车已经备好许久了，今晚还回不回宁州城？”
顾柏如蒙救星，连声道：“回回回！这就回！”常言道家鬼不见外人，父亲阴魂应该散了吧？大着胆子抬头一看，却见顾戚山仍是直直立在跟前，挡住了去路。
顾柏到底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又为了今日这局筹谋良久，眼见计划顺利进行到最后一步，岂肯因为鬼魂显灵就放弃？何况刚才与死鬼老爹对峙良久，他除了骂几句，也没能把自己怎么样，遂大着胆子站起来，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桃木令，随时准备朝他爹砸过去。
顾戚山沙哑着嗓子道：“你还要执意作恶，不肯放过你弟弟？”
顾柏索性撕破脸皮,狞笑道：“爹，您那么喜欢这个小儿子，我这不是怕你泉下孤单，索性早点送他下去陪你，你父子二人就在阴曹地府好好团聚吧！”
像是为了配合他这句话，外面陡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嘶吼：“走水啦！二爷的院子着火了！快救人呐！”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图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