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三十四章 希望与灰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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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从火焰旁边转过身去，咽了口口水。独身呆在他的住处（除了老套间之外，阿法隆上唯一没有壁炉管制的套间）时，他可以允许自己有如此坦诚的反应。在任何别的地方，他都不行。弗兰克知道责任的面具很快又将滑回原来待的地方。他又有了一个悲哀的故事要讲，虽然已经对这样的任务习以为常，但弗兰克永远无法接受它们。这也不会使告诉那些家庭他们失去了所爱的人时的痛苦减少半分。
通常情况下，他都是将一名傲罗的死讯带给那痛失所爱的家庭。然而，这一次是不同的——也是更令人难受的——因为这是他们的失败实例，是傲罗们的软肋。当然，在第一线待了这么多年之后，弗兰克知道失败是时有发生的。就算是傲罗们也保护不了所有的人……不过弗兰克知道他们必须为之努力。
只是这一次失败了。败得很惨。
他站起身来绕过书桌，把遮住眼睛的头发撩到一旁。艾丽斯一直在提醒说他真的应该剪头发了，但是他没有时间。而且，他很难在乎他的头发了，很难在乎绝大多数事情了。小天狼星想要给隆巴顿夫妇哀悼的时间，但是夫妻双方都拒绝了。艾丽斯阴郁地说明她的悲痛只会被复仇所治愈，而弗兰克的态度比她更沮丧。他只是想埋首于工作，即使他知道这不会管用。他从经验里已经了解到了——人人都记得埃德加•博恩斯是黑魔头崛起时倒下的第一名傲罗，但很少有人能想起爱德华•隆巴顿是第二个。弗兰克当年十五岁，正是他哥哥的死驱使他成为傲罗。
然而母亲的死讯更令人悲痛欲绝，在艾丽斯抵达阿法隆之后，弗兰克曾经想要崩溃。他一直清楚他的母亲不会默默无闻地死去，然而……他没想到会是现在。没想到是像这个样子。昨天夜里，他做了无数关于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艾丽斯身上的噩梦。他本可能同时失去她们两个……
弗兰克砰地关上他办公室的门，使自己从黑暗中摆脱出来。这里不可以。现在不可以。他不能允许自己沉浸在悲痛中。还有太多的工作要做，太多的仇恨要昭雪。这个念头突然带来了一阵寒意，弗兰克眨了眨眼。我可不是唯一一个想要复仇的人，他意识到。决不止我一个。
到学生宿舍的路途是短暂的，特别是对于指导员来说。弗兰克多年以前已经发现，隧道在这个岛上纵横交错，基本上从主馆出去能到达任何地方。弗兰克一直不知道它们源于何时，但他根据其结构和某些墙上的装饰确定，它们的年代早于傲罗。他穿过的这条隧道是被装饰过的隧道之一，一侧刻有优美的麻瓜战争浮雕，另一侧有一幅一座岛屿的远观图。弗兰克相当确定那座图中的岛屿就是在从海上所见的阿法隆，但他没法证明。在人们的记忆中，从没有傲罗乘船到达过这座岛屿，这意味着他们中没人真正清楚这岛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一项他很感激的安全措施。此外，雾气常年笼罩着这座崎岖起伏的岛，这使它更难于分辨，但增加了艺术美感。
奇怪的是，尽管隧道中的艺术品如此精致，却没有一幅画（总共有很多）能活动。它们几乎都像麻瓜油画了，不过比麻瓜油画生动得多，就像在时间长河中凝滞一样。弗兰克在拥有一百多幅古典魔法油画的里吉谷长大，于是觉得它们的凝滞使人有些不安，寂静更是令人紧张。然而它们确然拥有一种古老而奇异的美丽。
一道石膏门位于隧道的尽头，打开来让他来到4904班的走廊末端。阿法隆同时最多可以容纳五个班级；学生宿舍中那五条长长的走廊分别通向每个候选人组宿舍的门。有的时候，一个班可能最多能分成十个组，但那是很早以前了，就算现在有足够的志愿者，傲罗们也训练不过来了。不过眼下，数量并不被弗兰克所关注。
他大步走过半条走廊，在一扇没有标号的门前停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敲了敲门。阿法隆上所有屋子都没有标号，但有的屋子确实有名字——4904班第四组的人就对为什么他们的公共休息室和房间一直被称作公牛套房茫无头绪，弗兰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称流传了下来。不过话说回来，阿法隆上还有更奇异的事情呢。
门很快地开了，里面是年轻的科妮莉亚•克劳奇。看到班上的高级指导员，她的脸上闪现出被抑制住的惊讶，只是她把持得很好。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先生？”她立刻询问道。
“是的，候选人克里瓦特在吗？”弗兰克镇定地问，这一次，他为阿法隆上的候选人收不到报纸、也没有其他公开消息来源而感激不尽。傲罗至少应该是从其他傲罗口中听到坏消息的——而不是从丽塔•斯基特那里。
“我想他还在学习呢。请您进来好吗？”
克劳奇让开了，弗兰克沉默地点点头，进入了宽敞的公共休息室。克劳奇在弗兰克身后无声地关上了门，他的感情显然是比他所希望的更多地流露了出来，因为她很有技巧地把突如其来的担忧隐藏了起来，脸上变得毫无表情。
“我去叫他来，”她沉着地说道。
“谢谢。”
房间对面，尼法朵拉•唐克斯抬起头来，观察着她伙伴的表情，咬住了嘴唇。她的确是个聪明姑娘，如果不考虑她的笨手拙脚的话——弗兰克清楚，假如不是它，班上最优秀的学生将会是小唐克斯，而不是克劳奇刚刚去叫的那位年轻的巫师。从外表看，唐克斯似乎缺乏她同伴拥有的成熟，但弗兰克怀疑，在她漫不经心的外表下有着坚韧如钢的内心。她也足够善解人意，随即就走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把她组里其他候选人叫了过来。克里瓦特会需要他们的，弗兰克知道，他很高兴唐克斯看到了这一点。
片刻之后，克劳奇回来了，一头雾水的克里瓦特紧跟在她的身后。其他人缩在唐克斯刚才占据的那个角落里，假装对她所翻开的书发生了兴趣，但洛哈特一直在朝着克里瓦特的方向投去担心的眼神，于是弗兰克知道了，他们并没有被骗过。
“出什么事了吗？”克里瓦特立即问道，看上去更迷惑不解而不是紧张不安。弗兰克深深地吸了口气。
“坐下吧，杰森。”他安静地说道，第一次叫了年轻人的名字。通常情况下，他在处理与候选人的关系时都是过分地正式，但4904班一周之后就要结业了，现在不是让候选人和指导员之间泾渭分明的时候。傲罗就是傲罗。
弗兰克缓缓弯下身来，坐到了克里瓦特所选的椅子的对面长沙发上。“我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比较容易地叙述这件事，”他告诉睁圆了眼睛的男孩，“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
克劳奇的眼睛睁大了，高级指导员看到她朝克里瓦特身后走得近了些。弗兰克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的家人昨夜遇害了，杰森，”他柔声说道，“他们遭到食死徒的袭击，而且被折磨过。”
傲罗们从不对彼此说谎，但弗兰克几乎希望他说了。克里瓦特的脸色变得煞白，有那么一刻，年长的傲罗以为他可能要失声痛哭。克劳奇的双手放到了他的肩上，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然后克里瓦特颤抖着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沙哑的低语。“我们还知道什么吗？”
“不多，”弗兰克承认，“有一条留言，在餐桌上……”克里瓦特现在还没必要知道留言是被刻在了浸透了鲜血的木头上，“……那上面说‘这就是抵抗者的下场。’”
“什么？”克劳奇问道，与此同时克里瓦特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可是他们没有参……”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的音调变了。棕色的眼睛瞪圆了，然后他倒吸一口冷气。“你觉得这是冲着我来的？”
“是的。”弗兰克也咽了口口水，“我很抱歉，杰森。我们从来没有想到他们会拿候选人的家庭来当作下手目标……”
他没有说下去了，知道克里瓦特已经听不进去了，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弗兰克希望自己能说他了解杰森的感受，但他知道，不管再怎么真实，这些话都不会有用。他不是朋友，也不是家人。他可以传递消息，但他的安慰不会起什么作用。这是杰森的朋友们的任务。
“当你准备好了，你可以用炉火去联系你的妹妹，”弗兰克轻声说，“谈多长时间都可以。你不用参加今天的训练了。”
“谢谢。”回答是空洞的，但至少这还是句回答。弗兰克想要再说点别的，最后却只是点了点头，注意到其他人已经围过来提供帮助。指导员慢慢地站起身来，起身时遇上了唐克斯的目光。她庄重地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他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第三十四章 希望与灰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