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亲世代]Promises Remembered》思梦

126、第三十六章 烈火炼真金（五）

　　几个小时以后，唐克斯看着他在紧急幻影移形中心里蜷下身子，用茫远的目光盯着地面。她的导师被家里来的飞路网会话耽搁了，她正在等比尔（对他直呼其名的感觉还是很奇怪）一起以傲罗的身份离开岛上。唐克斯像平时一样，走得离主馆远了些，基本上是在看着树林，听着鸟儿歌唱，努力不再在自己脚上绊倒。她没想到会在已经限制进入的紧急幻影移形中心里见到堂舅，但当她看向他时，她觉得脊梁骨上一阵寒意。
　　“你在做什么？”她问，不知怎么的，她很肯定他知道她在这儿。
　　“寻找。”小天狼星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她，慢慢走过来。他似乎比其他人更疲倦，却不像他们对麦克米兰的所作所为那么愤怒，唐克斯觉得这是很诡异的组合。
　　“找什么？”
　　真奇怪，他似乎不像她孩提时代记得的那个小天狼星•布莱克了。那个堂舅是个快乐的人，总在开玩笑，就连当上傲罗之后都很少对什么事情认真。然而有些时候，他也体贴得吓人，总会记得给小唐克斯带来些礼物，或者在她的贝拉特里克斯姨妈和纳西莎姨妈对她冷嘲热讽之后让她开心起来。在唐克斯的童年，他是她的英雄，她之所以选择成为傲罗，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他身上发生的事。她是以布莱克家受气包的身份长大的，但被逐出家门的人是他，小天狼星已经证明，生活不是非要循规蹈矩的。
　　可现在——现在他的微笑很阴沉，笑声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成长的过程中一直钦佩的那个逍遥自在的男人已变得沉着英俊，虽然他的能力似乎还在，但魅力已经褪色了。唐克斯记忆中，有关小天狼星最鲜明的印象之一就是，跟她家里的其他人比起来，他曾经那么生气勃勃，那么真实。可是现在，他的光芒似乎已在消退，她想知道是为什么。
　　“答案，”小天狼星耸耸肩，答道。他走出了紧急幻影移形中心，用魔杖轻轻一指。两扇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比如说他跑到哪里去了？”正常情况下唐克斯不会这么刨根问底的，但他似乎并不介意。
　　小天狼星轻笑出声。“不。我知道他去了阿兹卡班。”他的眼睛黯淡下来，“我是在找为什么。”
　　“现在你知道了吗？”她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意识到那里有什么深沉的东西正在运转。小天狼星像其他人一样愤怒；他只是用不同的方式面对了它。他曾经一点就着的脾气已经被抑制住了，变成了……什么？
　　“不。”他轻声说，“还不够。”
　　他又怎么能知道？唐克斯恼火地自问。就算是个傻子都清楚，幻影移形后留在当地的魔法踪迹会为疑犯的去向提供细微的线索，但任何人都绝不可能从这点线索就推断出对方行动的意图。另外，只有非常富有经验的男女巫师能确定别人的去向如何；虽然傲罗们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能掌握的却屈指可数。唐克斯自己对此也不是很擅长，但很显然，她堂舅擅长。
　　“哦。”她的声音听起来一定很失望，因为他打横瞥了她一眼。
　　“我们会找到他的，唐克斯，”小天狼星说着，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这微笑跟以前是一样的，虽然不像以前那样张扬了。“最后总会的。我甚至怀疑他会来找我们。”
　　她叹了口气，一点都不愿意去想一个在逃的叛变傲罗可能会造成什么影响。“可那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
　　小天狼星沉默了很长时间，有一刻唐克斯甚至认为他根本就没听见。但他随即轻柔地开口了。“恐怕答案藏在阿兹卡班。”他的目光很遥远，有些什么东西潜藏在阴影里。“就连我们中最好的人也会崩溃的。”
　　崩溃。这个词沉重地悬在他们之间的空气里，唐克斯简直想知道他为什么挑了它。他的语调里有什么东西很让人不安，既遗憾惋惜又洞悉一切。他曾经跨过那条线吗？唐克斯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知道。小天狼星毕竟是见过地狱的——他曾经看进过黑暗，也确实看到了一些东西。他眼中的空虚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唐克斯突然希望自己能够冲他伸出手……或者什么人能。她想过小天狼星改变了多少，现在她知道那是错的。小天狼星并不是改变了。他是正在她眼前改变。
　　他的右手犹豫地落在了他的左前臂上，但唐克斯很肯定，他没有意识到她注意到了。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冲她点点头，大步走开了，走向湖边，离开了其他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