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亲世代]Promises Remembered》思梦

130、第三十七章 （英雄）以及凡人（四）

　　“你迟到了，”他幻影显形到乡间小屋曾经矗立的空地上时，一个酸溜溜的声音说。小天狼星有意没有去看那个大坑，强迫自己冲斯内普的方向笑得甜蜜蜜。
　　“我之前不知道你还在乎这个，”他以牙还牙。
　　“别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了，布莱克，”对方怒声说，“你可能骗得了你的朋友们，但我能看到你心里的黑暗。”
　　如果是多年以前，小天狼星会为这句评论争辩，但他现在知道自己已经变了。他也已经长大了，知道童年的龃龉在真实的世界里没有一席之地，不管他们之间横亘着多少仇恨。“很敏锐，”他说。
　　“我尽力了。”
　　片刻之间，寂静无声，两个人只是打量着对方。斯内普似乎是在等着小天狼星解释那封奇怪的信，而小天狼星在想怎么解释。向斯内普求援的感觉非常糟糕，尤其是因为这种事，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方法。开弓没有回头箭，小天狼星脑子里有个声音警告他，他置若罔闻。他内里一片冰凉，对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些恐惧，然而选择已经作出。
　　突然，风紧了起来，让长袍在他身周飞扬，头发也掠过了面颊。小天狼星把它从眼睛前拨开时，意识到这风里还有些别的什么——已经不在的乡间小屋的灰烬。他能感到它在他脸上留下了黑色污迹，瞥了一眼斯内普，想看看他是不是也是一样。魔药课教授正忙着用长袍袖子擦脸。
　　“为什么在这儿见面？“斯内普问。这可能不是他开始想问的问题，不过作为谈话的开场很合适。小天狼星深深吸了口气。
　　“这里很私密，”他说，“而且安静。”
　　斯内普皱起眉头，黑眼睛在闪光。“他已经知道这个地方了。”
　　“我知道。如果他知道我要用你干什么……随便吧。”小天狼星耸耸肩，又冲着斯内普脸上困惑的表情点点头，“他阻止不了我，而且他很快就会通过我们之间的联系知道的。”
　　“联系？”斯内普警觉地重复。
　　小天狼星默默举起左臂，让长袍的长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了黑魔标记。斯内普的面容瞬间紧张了起来，但食死徒眼中随即闪过了恍然大悟。小天狼星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小天狼星的黑魔标记跟斯内普的不一样，在黑色的外表下，它在孜孜不倦地发出红色的光芒，好像有两层：一层是烙进去的，另一层是刻进去。这其中的分别很微妙；没有过黑魔标记的人可能永远不会注意到。只是斯内普有。
　　食死徒点点头。“你想要我帮忙。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他声音里有些什么不常见的东西，甚至称得上尊敬。讽刺和毒舌不见了，也许是因为斯内普开始专注于就事论事……也许不是。黑眼睛里有小天狼星从未见过的接纳，有对痛苦、对目标和对选择的感同身受。他们永远都会痛恨对方，不过他们理解对方的一线希望始终存在——在将来某一天。
　　“我需要你帮我制作康负剂，”小天狼星答道，放下了左臂。他缓缓把手掌攥紧，看着老对头的脸。
　　斯内普的眼睛睁大了，声音像刀子一样锋锐。“什么？”
　　“我知道你以前熬过。”
　　“怎么会？”斯内普质问，通常的冷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一样的锋芒，“你怎么知道？”
　　“这是你为伏地魔制作的第一服魔药。你的第一次试炼，”小天狼星轻声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斯内普咆哮道，有一瞬间，小天狼星认为自己看到了恐惧在不安的眼睛里闪过。
　　“跟我来，我会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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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吗，佩雷内尔？”莉莉柔声问道，“还有时间。我们可以……”
　　老寿星女巫摇摇头，灰色的头发从脸的一边飘到了另一边，莉莉看到了她眼中的泪光。“不，”她的声音很轻，“这是唯一的办法。”
　　莉莉紧握住她的手，可她知道这样的表示毫无意义。佩雷内尔不止是选择了自己的死亡；她还使得死亡也降临到了丈夫身上。六百年似乎已是漫长完满的一生，但莉莉知道人类的本性总是会让人们渴望活得更久一点的。然而佩雷内尔说下去时声音很平稳：
　　“很久以前，尼可和我立下了诺言。在伏地魔，或者格林德沃，或者任何你记得的恐怖制造者出现之前几个世纪，我们就知道可能会走到这一天。”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直视莉莉的眼睛，“我们向彼此承诺，如果我们中的一个人被捕、并且没有营救成功的希望，我们就会这么做。”
　　“你比我勇敢得多，”莉莉轻声说。
　　“远远不是，孩子，”佩雷内尔成功地微笑了，并不非常苦涩的微笑，“我只是比你老得多。我可以忍受痛苦……但就像你一样，我不能忍受要付出的代价。”
　　莉莉吞了口口水，拒绝让永生的伏地魔的形象扰乱勒梅夫妇所作的意义重大的牺牲。“你还有多少长生不老药？”
　　“我一点都不会喝了。”莉莉瞠目结舌，佩雷内尔又微笑了，“尼可和我……我们会一起枯萎。我们一直都知道，没有别的可能。”
　　“佩雷内尔……”
　　“别。”老妇人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决定已经做了，现在我们只需要执行。你把魔法石带来了吗？”
　　她沉默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魔法石。莉莉知道，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一块；积人类几千年的努力，也只造出了一块魔法石。而现在，就将一块都没有了。
　　他们坐在石丛居已被毁掉的地下室里，正是她手中那块石头被梦想、被制造的地方。现在也将是它被毁灭的地方。
　　近旁坩埚里熬着的热油微微翻滚着。听说这么普通的东西就能毁掉不朽的魔法石时，莉莉很震惊；所需的油根本不需要有半分魔法特质。不过滚热的油是唯一一种能毁掉魔法石的物质，再过几秒莉莉就要把它投进去。她瞥了佩雷内尔一眼，用颤抖的手攥住魔法石。
　　“你愿不愿意……？
　　佩雷内尔推开了莉莉的手，摇摇头。“邓布利多信任你，”她从容地说，“我也是……尤其在做我这么不情愿的事情的时候。”
　　我就情愿吗？莉莉咬住嘴唇，强迫自己吞回眼泪。她想埋怨几句；她想问为什么她必须亲手把两个朋友送上死路，但莉莉觉得自己没权利埋怨。如果佩雷内尔能面对这一切的话，我也必须能。
　　“准备好了吗？”她看着钟悄声耳语。
　　“准备好了。”
　　1992年9月28日午夜，莉莉将魔法石丢进了滚沸的油中。9月29日12：01分，它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