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亲世代]Promises Remembered》思梦

30、第九章 梦想与希望（下）

　　他们手牵着手并肩走下海滩，两个人都穿着麻瓜的衣服。他们各自的父母看到这一幕都非得中风不可，但是他们俩谁也不在乎。朱莉娅偶尔会去想想马尔福一脉祖先集体在地下因为她的心之所向和所作所为不得安宁的样子——可是有些时候她也会对这一想象感到怀疑。重要的是，事实证明谁是更出色的马尔福：是她还是卢修斯？她觉得自己对于麻瓜和麻瓜种们的开放态度在他们看来肯定不是什么优点，不过话说回来，马尔福家所有的祖先并非都是禽兽。是的，她的家族历史源远流长，对传统死抓不放，但是他们不是傻子。而在伏地魔崛起之前，他们对纯血也没有那么狂热。布莱克家倒是一直是的，她冲身边的小天狼星瞟了一眼，想；但是即使在那时，那个家族里也有正直的人。
　　小天狼星抓住了她望向他的眼神，很无赖地笑了。在这样的时刻，来自他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朱莉娅忘记过去那痛苦的多少年，并且让她觉得自己又是十六岁的小姑娘了，觉得爱情就是她的一切，觉得唯一需要担心的事情只是父母的态度。
　　可是现在她的父母都过世了，而她也不再是十六岁了。
　　“你在想东西，”她的情人平静地说。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朱莉娅还是轻轻笑了。“这可不是第一次了，你得知道。”
　　“不是？”他紧搂住她的肩膀，半开玩笑地问道。朱莉娅能感觉到小天狼星的身体暖意融融，她可以在这个安全而舒适的地方待一辈子——如果世界允许她这么做的话。
　　“不是。”她翻了翻眼睛，想让自己的声音气愤一点，但是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一起无声地笑了，放任自己沉浸在难得的祥和气氛里，他们俩都觉得这祥和不可能也不会持久……但是两个人都愿意装成它会的样子。
　　“那你在想什么呢？”
　　“过去，”朱莉娅实事求是地说。“我在想有多少事情已经改变了。”
　　“是啊。”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它们是变了。”
　　她吞了一口口水，听出了他声音背后的复杂情绪和无限紧张。“跟你在一起，像现在这样……简直让我觉得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当时的世界不像现在这样，我们也不用分开十年，更不用站在对立的立场上。”
　　“我也是，”微微迟疑了一下，小天狼星说道。“我真希望……”
　　他没有说下去，可她知道他的意思。我真希望我们不必像现在这样。我真希望我们不用撒谎不用躲藏。我真希望我可以把你在地狱里度过的那十年还给你，并且夺回你在这十年中所丧失掉的那份单纯。我真希望一切都可以不一样。我真希望我们不是在经历一场战争。我真希望我能告诉你一切都会好的，然后保证它不会是个谎言。朱莉娅叹了口气。
　　“是的，”她悄声低语，“我真希望。”
　　小天狼星的臂膀在她身上搂得更紧，这是他唯一的反应。他们又在寂静中前行了一小段。他们不需要谈话。这些天以来他们共享的时刻太少了，将他们分开的远远不仅是谎言。虽然朱莉娅了解这种分离的必要性，但它还是把她的内脏撕得四分五裂。每一次她见到小天狼星的时候，他眼中的阴影都会黯淡些许，他肩负的重担也都会沉重几分。可是寂静在缓缓蔓延，她知道她得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她是爱他的，比语言所能表达的感觉更深切，而且她真的希望自己能以什么办法让他的处境变得更轻松。可是她没办法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
　　“你怎么样？”最终她问了这么个问题。
　　“很好，”小天狼星立刻回答。
　　“胡说八道，”朱莉娅轻柔地回复道。
　　从他搂在她肩膀上的胳膊，她能感觉到他全身紧张了起来，于是就简直有些后悔自己揭穿他的违心之语。可是她不会看错的，他的回答是那么机械；太漫不经心了，太若无其事了。朱莉娅太了解小天狼星了，她不会被这话骗倒；即使已经分离了十年，而重新聚首还不到一年——并且根本就是聚少离多——她依然可以听出他在撒谎。然而她希望他的暴烈脾气不会影响他的理智，不会让他对这样一个事实视而不见：她这么问是因为她关心他。不是因为她喜欢刺探人家的隐私。
　　过了好长的一会儿，小天狼星放松了下来。“那些东西我在对付，”他的声音放温和了。
　　“你听起来真的很不高兴。”
　　“不是我不高兴，朱莉娅，只是……”他们继续前行，他的头低了下来，盯着自己的脚，想理清自己的思路，而她就在一边凝视着他。“我并不喜欢这样。我是说，我根本就不愿意弄成这样，可是我感觉真的很……空虚。”
　　“空虚？”
　　“我跟自己的时代脱节了十年。有些时候，我忙得不可开交，时间占得满满当当，就会忘记所有事情是怎么改变的，忘记了我现在所处的世界已经不是我离开的那个世界了。可是像现在这种时候，我拼命想成为曾经的那个我，我就会记起来……”小天狼星没有说下去，朱莉娅把自己的手臂在他腰上搂得更紧。“然后我就意识到我不是。我不是十年前的那个我了。我不可能是了。”
　　“小天狼星——”
　　“不。我变了。我变得更专注，更冷酷，我体内还有了些黑暗的东西，连我自己都没法定义。过去的这几个月，我一直那么努力想成为过去的我，想装得好像那些空虚和痛苦都会过去。可是现在我知道了，那是永不磨灭的。那不再是我可以逃避的东西了；这样的改变，这些差别，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而且我也开始觉得，我不应该再是那个以前的我。更重要的是，我已经担负不起成为以前的我了。”
　　“你什么意思？”
　　“我不瞎，朱莉娅，”小天狼星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管我多努力地去否认事实，我都知道现在的局面该在哪里结束。不管是好是坏，我都做出了自己的抉择。而当终结来临的时候，我知道谁会去跟伏地魔面对面。”
　　她的喉咙紧得有些不可思议。噩梦就是由这样的材料拼织成的。“你。”
　　他无声地点点头，他们又走了几步，谁也没有说话，都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有那么一瞬，朱莉娅很想去反驳他对现实那种不容置疑的确定口吻，但是她知道，这么做毫无意义。不管他们俩怎么希望，小天狼星说的都是事实。
　　“所以你现在拥有的是新的而且‘改良过的’小天狼星•布莱克。”他的脸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我没觉得你有多么不一样。”朱莉娅柔和地回答，她真希望他的声音里没有那么切近的阴郁。
　　“没有？”
　　“没有。最起码，在我在乎的方面没有。”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爱你，小天狼星。想改变这一点的话，十年的分离和一点点与以前的分别远远不够。”
　　“我也爱你，”小天狼星静静地说。他看上去简直有些宽慰，但是朱莉娅看到，他眼中那吓人的距离感消退了一点点。是的，他的确是变了，她知道的。即使她不在乎，她也是知道的——而朱莉娅突然开始怀疑，这种深切的差别会对其他什么人影响深远……那些不想承认小天狼星已经变成什么样子的人。
　　可是不知怎么的，这个念头让不可知的未来蒙上的黑暗减轻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