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十七章 暗风呼啸（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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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姆斯压住了自己的呻吟，盯着眼前的数字，渴望着它们能变动一下。他早就知道有些学生不会回来上学了，但是他从未想过情况会有这么糟。他缓缓又过了一遍数字，然后开始在脑子里列举一个个学生。
入学率整整降低了十个百分点。莱姆斯本以为会是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三，或者甚至百分之五——可是百分之十？除了李•乔丹之外，还有七个学生应该回校却无法回来，剩下的孩子就都是无法入学的一年级学生了——这件事中的恐怖在于，他们中的很多人的家庭属于战争中对抗伏地魔的一方。这些家长本来应该把孩子送来霍格沃茨，表示对黑魔头日渐强大的力量的挑战的……然而他们害怕。莱姆斯心里有一部分明白这种恐惧，可是他永远无法理解因为这种恐惧而躲藏起来的行为。
莱姆斯叹了口气，揉揉疲惫的眼睛。前一天晚上他刚刚变形，之后径直睡到了这天下午，这本来已经够糟了，更别提近日以来，他一直都没睡好过。虽然他记不起自己做的梦，他也知道它们乱成了一团，他抛不开这样的怀疑——有事情就要发生了。整个夏天，这种感觉越来越严重，可能是因为他离力量之泉很近、学校里又没有学生，莱姆斯的预感已经快要让他食不下咽了——这可不是他变形之后的惯常症状。他的胃依然在翻江倒海，他知道什么事情就要发生。
尖叫。
莱姆斯的头从橡木桌上迅速昂起；不知怎么的，他刚才毫无意识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他迷惑地摇了摇头。瞬时之间，他的办公室跟对角巷有了相当程度的相似，莱姆斯很是花了一刻时间才弄清楚自己身处何处。
他叹着气，伸出手，啜了一口已经冷掉的茶。很显然，之前它就没保持住他的清醒，可是莱姆斯不喜欢失去自控力。这么做总会导致一定的结果，就自己独特的……情况看来，这样的结果从来就不令人愉快。哪怕退一万步说。
火。
他眨眨眼睛，左手突然紧攥住茶杯，用力之大，让莱姆斯听到了一声清楚的“咔”。他迅速把茶杯放在茶碟上，轻轻摇着头，再次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火焰的图景依然在他眼前跳跃。
它们没有离开。他不是在做梦。他没有再次神游。这一次不是。我第一次到底有没有睡着？莱姆斯想着，心砰砰直跳。他已经怀疑了好几个星期，自己的梦其实并不是梦，然而他从来都无法记起它们，好去考虑它们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想告诉我什么？
真糟糕，力量之泉从来都不回答。如果这见鬼的源泉能说话，它也许能把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搞定——好比他的夜不能寐，好比他的焦虑不安，好比他变得不一样的变形——
更多的尖叫。
突然之间，莱姆斯已经在椅子里坐得笔直，而他自己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这么做了。不管怎么说，现在他是绝对清醒了——而且很是晕眩。尽管已经进了力量之泉五个月，他还是没有习惯那些幻象带给他的奇怪感觉。他经常想，不知道这种效果会不会消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用想象中邓布利多的方式控制它们……可是他没有办法去得知答案，而且没有人可以咨询。不过倒是也没有考虑的时间。颜色变幻的涡流让他办公室的家具幻化成了五彩的斑条，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可能就要不省人事了，然而——
幻象开始在他眼前跳跃。
弗洛林冷饮店在燃烧。火苗从窗户里窜出，飞扬的灰尘和闷烧的木料窒闷着过往的行人。一个黑发女巫头发着了火，大声尖叫，她的同伴试了三次才把火扑灭，她的小儿子因为恐惧而缩成一团。
笑声。
喧嚣。
尖叫。
他几乎可以感觉到火焰的热气升腾。
街上黑烟缭绕，人造的风在推波助澜。各式残骸在风中飞舞，砸在从火焰中逃出的人身上。闪光。绿色光芒。一个男人的悲吼。了无生气的尸体横陈街上。到处都是死亡。
他的办公室有浓烟的味道。它在烧吗？烧焦的血肉。
闪光。
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大步跨过长街的中央。笑声。
他觉得冷。
所有人都戴着面具，除了一个人。他的红眼在燃烧。
无法逃走的人们选择了面前仅剩的道路——他们投降。男巫和女巫向黑魔头拜倒。他大步向前，对他们的投降视而不见。
好冷。
绿色的光芒。绿色的闪亮。绿色的死亡。
黑魔标记在半空中无比明亮。闪光。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个女人在尖叫，那声音他认识。她在一堆碎石之间挣扎——什么？她的脸看不见，但是有一抹红发闪过。她转向一扇开着的门，然后再一次喊出那个名字——
“小天狼星！”
“什么？”
受惊的莱姆斯坐在椅子里，猛地向后缩去。他的视野突然清晰起来，那些死亡、火焰和对角巷的图景退却了，显露出的是福克斯。金红两色的凤凰站在莱姆斯的书桌上，焦虑的眼睛打量着校长。莱姆斯眨着眼睛，意识到是福克斯从容的歌声把自己唤醒，把自己从一片幻象的昏眩涡流中拯救了出来。他颤抖着吸了一口气。
“谢谢，”他平静地说，希望自己是真心实意的。这就是邓布利多对付幻象的办法吗？福克斯是不是他的保险，当他陷得太深时就会把他救出来？莱姆斯打了个抖。
凤凰的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胸膛，福克斯依然在唱歌。校长缓缓吐出自己无意识地屏着的呼吸。“我知道，”他叹了口气，希望自己知道对方知道的东西。福克斯的喙敲了敲他的手。
“什么——？”莱姆斯开口想问，然后他明白自己的同伴想告诉他什么了。他的炉火里有个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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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姆斯？”
“你好？”她急促地呼出一口气，拼命想保持镇静。再过几分钟，她就没有选择了……“拜托人在这里。拜托看看该死的火……莱姆斯！”
突然，霍格沃茨校长已经蹲跪在她身前了，脸色苍白，很是吃惊。他左肩上有一只凤凰。“朱莉娅？”
“太好了！”她止住松一口气哭出来的冲动——朱莉娅从来不哭，可她现在真的很想这么做。
“出了什么事？”他的蓝眼睛向来明察秋毫，所以她也就单刀直入了。没有时间浪费在客套上了。
“黑魔头要袭击对角巷——”
“我知道，”卢平温和地打断她，朱莉娅觉得自己的心脏猛跳一下。
“怎么会？”她瞪着对方。
“别研究这个了。”他摇摇头，似乎有点尴尬，又是精疲力竭，“不过我知道他会袭击。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她知道莱姆斯•卢平不是食死徒。而且他也不是叛徒，现在没时间留给好奇心了。他知道，但是他知道得不够多。“他现在就要袭击，莱姆斯，”朱莉娅迅速地说，“就现在。我想通知小天狼星，可是他不在家——”
“因为他已经离开了，”她开始喋喋不休时，他的话插了进来，证明了她最深切的恐惧。朱莉娅心里咯噔一声。
“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
卢平摇摇头。“不。我必须得做点什么——你冒不起这个险。”
“可是——”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不会让获得许可变得容易些。
“让我去，朱莉娅，”莱姆斯淡淡地说。她一直都把他看作温和的人，可现在他的言语意味里，有着她从来没见过的钢铁般的坚硬。“我行动得越早，这一切结束得就越早。相信我。”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对方明白自己这么做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信任你。好运。”
“多谢。”
然后他离开了，朱莉娅不情不愿地把脑袋从火里抽了出来。她的胸口紧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知道自己的双手在颤抖。但她没有往下看。她不想看。请让他活着吧，朱莉娅绝望地想。不要让今天成为那一天。为了救他的性命她可以无所不为——可是莱姆斯是对的。他根本用不着说出这一点——任何行动，比起救助小天狼星，都更可能杀了他。
朱莉娅•马尔福是个非常有逻辑的女人，她看到真相的时候就能明白那是真相。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她对它的憎恨可以减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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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了没有，赫敏？”哈利不耐烦地问。
他们已经在丽痕书店待了将近一个小时，他肚子咕咕叫得那么响，让他觉得在门口和金妮一起等候的韦斯莱夫人没有听见真是奇迹。罗恩看样子已经打算把他那本《智胜黑魔法》生吞了，而如果赫敏不抓紧一点，双胞胎也已经准备好（并且很愿意）在她巨大的书包里放点什么让人讨厌的东西。哈利叹了口气。赫敏是个棒极了的朋友，但是把她带进书店这种行为似乎漫长得好似一场麻瓜马拉松。就连小天狼星都有点不耐烦，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书店收银台后的那个年轻女巫一直在找他调情。
哈利偷笑着，并不怎么同情他的教父。在他左边，罗恩不满地挪动着，翻着眼睛，瞪着赫敏浑然忘我的后背。弗雷德和乔治在朝着出口行动，可能终于做了最后决定，在一个同伴Misfit身上搞恶作剧不是个太好的主意……或者至少在韦斯莱夫人在场的时候。
“我们下一站可以去蹦跳嬉闹吗？”哈利问着，转向小天狼星。
“午饭之后，”他的教父答道。“然后，当然。”
哈利咧嘴笑了。有几样东西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在开学之前储备充足的，还有另外几样是他想瞒过弗雷德和乔治的（韦斯莱夫人从来没说过哈利必须怎么表现，另外，她也不是他的妈妈。以哈利的父母的见识，他们不会试图阻止儿子恶作剧）。
“好啦。我只打算买这两本，然后我们走吧，”赫敏宣布。
哈利很想欢呼，可地板随即就在他脚下晃悠起来。“什么——？”
“趴下！”小天狼星大吼，把哈利朝前推去。他一个踉跄，还没来得及搞清是什么推了他，就脸朝下摔在了地板上。
书籍像游走球一样从书架上飞出，砸在一无所知的顾客身上，他们疼得尖叫起来。弗雷德肚子上挨了一下，弯下了腰，不过在一个书架砸到他脑袋之前，他的双胞胎兄弟已经把他拉倒了。哈利闻到了硝烟的味道，韦斯莱夫人的声音突然划破了空气。
“小天狼星！”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十七章 暗风呼啸（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