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云交雨合》施珈宁

8、第八章

　　发泄了一通，我和周逸轩的生活依旧继续，草药不知道被周逸轩扔到哪里去了，我没有找到，早上收拾房间倒是看到香水和那个硬皮手册好好的放在抽屉里。
　　这本手册是婆婆在我们婚后第二天给我的，上面详细记录着周逸轩的衣、食、住、行、药、爱好、禁忌等方方面面所有的生活习惯，全都是婆婆一字一句亲手写下的，我不否认婆婆的这份母爱是令人敬佩的，但是对周逸轩而言却是一种羞辱吧？！我还记得那天我拿着这本手册在他面前发脾气时，他眼中映出的难堪和受伤的神情，我不懂残疾人，但是他们应该会对自己的缺陷感到自卑和羞愧吧？！
　　我拿着手册在飘窗的窗台上坐下，我没有看过它，当时婆婆交给我的时候我只觉得挺可笑的，更没有放在心上，不过现在我想看看，想……了解一下周逸轩。
　　周逸轩喜欢黄色、白色和蓝色，不喜欢吃酸的东西，不喜欢吃粘粘的东西，爱吃鱼、羊肉和牛肉，爱吃桃子、西瓜、山竹，不喜欢吃藕和豆芽菜（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喜欢睡懒觉，喜欢音乐，喜欢看科幻电影，喜欢看文学类、科技类，自然科学类的书，还喜欢侦探悬疑小说，对花生、酒精过敏，对头孢类药物过敏…… 我读的很认真，每一页每一字，当翻到册子中部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后面都是婆婆写下的日记。
　　‘……小轩今天把我叫到他的房间问我，为什么哥哥和其他的小朋友都不用坐他这种带轮子的椅子？为什么他不能和他们一样跑、跳、走？为什么他不能不坐这样的椅子？面对小轩的问题我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的疼，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面前正渴望得到答案的小轩，我紧紧的将他抱入怀中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眼泪还是像倾泄的洪流一涌而出，或许我的举动吓到了孩子，又或是他明白了什么，他用小手不停地帮我擦拭着泪水轻轻地说：“妈妈，我错了，我不再问哪些问题了，你别哭了。”……’
　　‘……小轩自小就比小安懂事的多，或许是因为他自身身体的原因，只要是自己能做的事情他都不会来麻烦我和老周，还有小安。今天下班回家刚进门，他就开心的推着轮椅迎了出来，他兴奋的跟我说：“妈妈，你快去看看我洗的衣服干不干净？”我推着他走去阳台，阿姨正在一件件晾着，都是他自己的小内衣、小内裤、小袜子……我心里既高兴又辛酸，俯下身在他圆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说：“衣服洗的真干净，宝贝长大了，能帮我们做事了。”他一脸灿烂的笑着对我说：“妈妈，以后有我帮你，你的腰就不会总疼了。”看着才五岁大的小轩我心里像倒了五味瓶，宝贝啊，你那里知道妈妈心中的苦楚，如果能够用妈妈的生命来换取你的健全，妈妈宁愿去死……’
　　‘……今天小轩第一天上学我就被老师请去学校，看着一脸是伤的他我当时就急了，起初因为担心小轩的身体，我和老周很早就给他安排好这所各项条件都不错的学校，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第一天我的孩子竟会成了这样，我问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师却说是小轩和另一个孩子发生了冲突，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小朋友们都说是小轩先动手打人的。回到家，我给他伤口涂好药，问他到底为什么和同学大打出手，他却倔强的不肯说，晚上老周回来知道这件事后狠狠地打了他，也问其原因，他含着眼泪依然倔强的不肯说。我相信我的孩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这种野蛮的事情。深夜，我去小轩的房间，看见他将自己藏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我掀开被子抱起他，问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委屈的哭着说：“他骂我是个瘫子。”当时我的心都碎了……’
　　’……这是小轩自小学到高中第三次被通知跳级升学了，虽然高兴，但是我和老周还是拒绝了，并且再一次的拜托学校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小轩。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优秀呢，但是对于小轩，我和老周只想让他同其他孩子一样，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有一天他成人了，也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有自己喜爱的工作，幸福的家庭，这就是我们所期望的，或许有些悲观，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孩子太逼迫自己，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毕竟他已承受了太多了……’
　　我没有把册子全部看完，因为我有些难过，我无法体会到周逸轩他是如何面对自己、面对现实生活的，我只是想到自己如果有一天不会走路、不能跳舞了，我心里就已经害怕惶恐的不行，更不要说还要面对世人的歧视、生活的困难……“那周逸轩呢？”我想。
　　此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周逸轩的短信。
　　【晚上几个发小约吃饭，一起去好吗？周逸轩。】
　　【我和人家也不熟，还是算了，不过我可以送你过去。】
　　【也没有太多人，婚礼那天你也都见过的，魏明和韩月他们也去的……周逸轩】
　　【如果……你不太想去就算了。周逸轩】还没等我打完字，周逸轩的这条信息就发过来了。此时我竟然想起日记里那句话‘他骂我是个瘫子。’是不是很多我们认为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对周逸轩而言却都是一种奢求呢？我突然觉得周逸轩好卑微，我的心也狠狠的抽了一下。
　　【吃什么呢？】
　　【川菜。周逸轩】
　　【川菜啊，那我很喜欢啊，你下班我去接你。】
　　【谢谢。：）周逸轩】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呢？】
　　我拿着手机等了好久才等到周逸轩的回复。
　　【我以为你不太喜欢接电话。周逸轩】
　　我笑了，然后又打【对了，你发信息不用每次后面都加你的名字，我又不是不知道是你发来的。】
　　【那不是我每次加上去的，是一个后缀签名，是之前为了方便工作弄的，你不喜欢我现在就给它去掉。周逸轩】
　　后缀签名……我怎么不知道手机还能弄这个……我正想着，手机铃声又响起【好了。】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我再一次的笑了。
　　【别影响了你的工作。】
　　【不影响，已经不需要了，只不过我一直没有给它去掉罢了。】
　　【那……下班见吧。】
　　【嗯。：）】
　　傍晚，我简单的打扮了一下自己，接上周逸轩后我们向约好的饭店驶去。路上周逸轩向我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的发小，一个叫郭闫青，一个叫邵峰，都是在军区大院儿里一起长大的，但是邵峰跟他们相处的年头比较短，因为他是高中时才和父母一起搬到大院儿里来的。
　　由于是下班晚高峰时段，我们到达饭店的时候已经比约定的时间足足晚了半个小时，远远的，就看见魏明和一个身材稍胖的男子站在饭店门口，看到我们车子开过来他们便迎了上来。
　　我把车子停靠好打开车门下车，魏明已经站在后备箱等着帮周逸轩搬出轮椅，而另一个男子早已打开周逸轩一侧的车门和他聊了起来。
　　“嫂子，好久不见了。”魏明比周逸轩小几个月，是一个很外向的人，第一次见面他就很不客气的和我开玩笑。周逸轩时常会说他不正经，我看得出他们两人的感情是极好的。
　　“你好，魏明。”我客气的应声，同时按下后备箱的锁扣按钮。
　　“我来吧，嫂子。”没等我动手，魏明就已经把轮椅的各个部分逐一的从后备箱拿出来了。
　　“谢谢。”我微笑着说。
　　“客气。”魏明组装好轮椅向周逸轩推去。
　　我整理了一下后备箱，然后关上箱门，待走到周逸轩那侧时他已端好的坐在轮椅上了。
　　“嫂子你好！”见我走过来另一位男子礼貌的开口。
　　“郭闫青，婚礼那天就属他闹得最欢。”周逸轩拍了拍男子的手臂一脸笑的向我介绍，这一刻的他完全不同于他日，我心中对他那两点一线的看法竟然冒出了怀疑的泡泡，只感觉他在此时好真实。
　　“你好。”我微笑着礼貌回应，但是对这个人我真的没有什么印象。
　　“咱们进去吧，邵峰他们都在里面等着呢。”魏明说道。
　　饭店门口有四级台阶，魏明和郭闫青一边一个把周逸轩抬了上去，此时我才明白他们两人为什么会在外面等。走进饭店，因为早已是晚饭时间，整个大厅里的散桌几乎坐无缺席，我们四人向包厢走去，此时我心里有些烦躁，一是因为大厅里熙熙攘攘的太吵，二是因为有很多人都朝我们这个方向看个没完，我的脚步开始有些迟缓，周逸轩和郭闫青走在前面，好似没有感觉到旁人异样的注视，我本能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热，应该有些发红了。
　　“嫂子，前些日子韩月去香港玩儿给你带了瓶香水回来，今天人多，改天再拿给你。”魏明的突然开口让有些烦躁的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转头看着已走在我身旁的魏明说：“这怎么好意思呢，让韩月留着自己用吧。”
　　“嫂子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和逸轩从小的哥们儿了，就像亲兄弟一样，咱都是自己人，你总是这样客客气气的那多生分啊？”
　　我笑了笑说：“那好吧，谢谢。”
　　“咳！要不是韩月被朋友拖着去了香港，上个星期我们就去家里找你们玩了……”
　　或许是我多心了，我觉得可能是魏明看到我刚才的窘样特意和我搭话的。原来和周逸轩出来会是这样的状况，我心里没有丝毫的准备，就在刚刚，我有一种立马转头离开的想法，说实话我有些接受不了。
　　进了包厢周逸轩向我介绍了邵峰和他的爱人，还有郭闫青的爱人，我压抑着心里的不快面带微笑的和他们打了招呼。之后韩月把我拉到她身旁的位子坐下，然后对周逸轩说：“轩哥，今天让嫂子陪我坐，让我家魏明陪你坐哈。”
　　我和周逸轩结婚后，魏明和韩月是我见过的周逸轩唯一的朋友，他们经常会跑去周逸轩住的地方玩儿，这小两口的性格非常开朗，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讲究，所以我倒是挺喜欢和他们接触的。
　　“我没意见啊，不过是不是魏明又招惹你了？”调整好轮椅位置的周逸轩打趣的问。
　　“诶，你可别勾她啊，本来没事，回头让你这么一问，她肯定要想出点事儿来折腾我。”魏明不满的说道。
　　“魏明，我什么时候折腾过你啊？”韩月把餐巾纸团成纸团向魏明扔了过去。
　　“没有没有没有，我一时口误，我错了亲爱的，我错啦”魏明一侧身将纸团躲了过去。
　　“懒得理你，讨厌。”韩月没好气的斜了魏明一眼。
　　大家看着他们两个都笑了，我也在笑，只是心里那股烦躁迟迟不肯退去。
　　这顿饭大家吃的很热闹，吃饭期间，郭闫青、邵峰他们分别向我敬酒，说什么一直工作忙、派工差在外什么的，始终没得空上家里去坐，我客气的应和着他们，还好似热络的和他们的爱人谈天谈地的说个没完，这种外场功夫我还是比较擅长的。周逸轩看上去挺开心的，一直在和魏明他们说个没完，今天我才知道他是这么的善谈，和我了解的挺不一样的。中途，四个男人为一些问题争执不清，而我们女人，出去接电话的接电话，上洗手间的上洗手间，所幸我也借机出来透透气，但是没想到出来之后，听到了郭闫青爱人和邵峰爱人之间的对话，让我的心情直接一落千丈。
　　洗手间里，邵峰爱人说：“梅姐，没想到周逸轩他老婆是真的漂亮，婚礼当天我还以为是化妆化的呢，她身材也是超好的，听说她是T市舞剧团的首席舞蹈演员呢，啧啧，嫁给周逸轩这样的人真是可惜了。”
　　“哎呦，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可惜什么？没有条件谁会嫁给那瘫子啊！你没听说他老婆是用钱买来的。”
　　“真的吗？我没听说啊！”
　　“哎呦，整个军区大院儿谁不知道这事儿，我光听我婆婆就念叨好几次了。咳，反正他家又不是没那个条件，再说人家还有个超有钱的舅舅呢！”
　　“哎呀，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事你也没看见，不能给人瞎传，说不定人家两人真是有感情呢！”
　　“感情？你可别逗了，这是结婚，人生大事，不是逢场作戏，有哪个女人会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的？跟一瘫子，不谈条件谈感情？童话故事呢？”
　　“嗯，这倒也是。”
　　“你啊，别把那女的想的那么简单，你当都和咱俩似的清清白白的，舞剧团是什么地方？最乱了，那里的女人都现实的很，一个个的都想攀着高枝往上爬，哼，看吧，他们家早晚有好戏看。”
　　“梅姐，你这样说人家不太好吧，其实我觉得周逸轩这个人挺不错的，我家邵峰也经常说他人很好能力很强。”
　　“那又怎么样？他能做什么？还不是仰仗着他家里的条件，哼，你看他今天，坐都坐不住，不停的在那动来动去的，我跟你说，我都怀疑他那方面有没有能力呢。”
　　“不会吧？这你可不要乱讲的。”
　　“哎呀我跟你说，我听我家老郭说的，周逸轩那两条腿比咱这胳膊粗不了多少，他那脚畸形的都没法儿看，他下身根本就动不了，有一次他们一起去洗澡，他那个地方跟正常人都不一样的，你说他都残成这种地步了，怎么还可能行呢。”
　　“哎呀，那他老婆多可怜啊？”
　　“咳，可怜什么，人家又不是为了这个，为这个谁找一瘫子呀！”
　　“嗯，梅姐你说的确实是。”
　　“我跟你说，我早就给他俩断好了，看吧，过不了多长时间，这女的把该捞的都捞到手，一准跟这瘫子离婚。”
　　“梅姐，你和你家郭闫青是不是和人家周逸轩有仇啊？说话也太难听了。”
　　“我真是多余说给你，好了好了，你完事了没？完事就走吧。”
　　我站在洗手间的隔廊里感觉自己眼前一阵眩晕，担心她们出来看到我，我快步的走出了洗手间。今天选择出来就是一个错误，所有不预知的状况像海浪般一浪接着一浪，我走到饭店门口，外面微微的凉风扑面而来，我感觉郭闫青老婆说的话很残忍，残忍的将周逸轩和我说的体无完肤，我本应该冲进去给她两巴掌，可是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因为那样不止是周逸轩难堪那么简单。
　　“诶，嫂子，你怎么出来了？”在门口打完电话的韩月转过身正好看到我。
　　“啊～屋里有些闷我出来透透气。”我微笑着说。
　　“嫂子你没事吧？你脸色有些不太好？”韩月略显担心。
　　“我没什么事，我一个人在这透透气就好了。”
　　“你真没事啊？”
　　我摇摇头说：“真没事，你先进去吧，我一会就回去。”
　　“好吧，那我先回去喽。”韩月笑着对我说。
　　等韩月走进去，我一下子就坐在了”饭店的台阶上，我想：“如果周逸轩听到她们的话，他会怎么样？气愤？伤心？会不会sha了她们？”
　　片刻功夫周逸轩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佳琳，你不舒服了吗？”
　　“没什么，我就是出来透透气。”我站起身面向周逸轩说。
　　“真没事吗？”周逸轩一脸的担忧。
　　“真没事，你怎么出来了？”现在我看着周逸轩有些心疼。
　　“韩月说你脸色很不好，我很担心。”
　　我会心一笑：“我就是觉得有些闷，现在透过气好多了，怎么样？是不是快结束了？”
　　“差不多了，嗯……你等我一下，我回去跟他们打声招呼我们就走了。”
　　“这样不好吧？”
　　“没关系的，你稍等我一下。”说着周逸轩调转了轮椅。
　　我赶忙说道：“我的书包和风衣还在里面。”
　　“我知道，等我。”周逸轩笑着推着轮椅回去了。
　　不多时周逸轩出来了，其他的人也都出来了，大家都关心了一下我的身体，之后我们互相道别各自回家了。
　　一路上我满怀心事的开着车，郭闫青老婆的话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
　　“佳琳，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周逸轩问的很小心。
　　“没有啊。”我淡淡的说。
　　“哦，没有就好。”
　　我扭头看了看周逸轩，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脸侧到车窗那边。
　　过了片刻我问：“你和郭闫青关系很近吗？和魏明一样？”
　　周逸轩看看我说：“不太一样，我、魏明和郭闫青是从小一起玩儿大的，上大学之前我们都是在一个班的，嗯……我和郭闫青还好吧，自小一个院子里长起来的，彼此了解多一些，还是魏明和我关系更近一些，给我的……帮助更多一些。”
　　我点了点头：“如果……你知道有人鄙薄你，你会怎么样？”我把车停了下来，很认真的看着周逸轩问。
　　周逸轩皱了下眉头，脸上又浮现出一副大男孩的神情：“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耸了耸肩：“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你……不想回答我吗？”
　　周逸轩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他习惯性的咬了咬嘴唇说：“这个……要看是什么情况吧，一般没什么大不了的就随人家吧。”
　　“随人家……”我喃喃自语道。
　　“佳琳，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谁……和你说什么了吗？”周逸轩试探的问。
　　“好敏感的周逸轩。”我想，我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回到之前的话题：“没有，我就是看你和郭闫青说话比和邵峰说的更多一些，我以为你和他的关系就像和魏明一样。”
　　听了我的话周逸轩淡淡的笑了笑说：“郭闫青和魏明不一样，他这个人不像魏明那么简单、纯粹，他什么事都喜欢争出个胜负，有时候和他在一起会让人觉得很累，不过都在一起玩儿大的，说得过去就行了，又不是天天在一起，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总要比后来交往的朋友来的更可靠些。”
　　“天呐，他就这么相信郭闫青与他的交情啊！如果他听了郭闫青老婆的话，他该如何呢？”我想。
　　我又问： “你是不是对很多人都抱着这种说得过去的态度？”
　　周逸轩愣了一下，然后嗤笑道：“我只能是这种态度啊！”
　　“为什么？”
　　“因为……我不同嘛。”之后周逸轩低下了头，右手攥了攥腿上的盖毯。
　　我深呼了一口气，就在他说自己不同时的时候‘他骂我是个瘫子’这几个字一下子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还有郭闫青老婆说的那些话，都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出现，我感觉周逸轩好可怜，可怜的让我心疼，我趴在方向盘上，背对着周逸轩，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其实我不想哭的，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难过，我觉得很委屈，替周逸轩委屈。
　　“佳琳，你怎么了？你……在哭吗？”周逸轩有些迟疑的问。
　　我没有理他，继续我自己的伤心。
　　“你真在哭啊？你……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周逸轩有些无措，“佳琳，你别哭了好不好，是不是我说错话了？还是……还是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我向你赔礼道歉，只求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周逸轩的语气里有些着急。
　　我向他摆摆手，然后抽泣着说：“你不用管我，我一会就哭好了。”
　　可能我的话让周逸轩一时语塞吧，反正他没有说话。我哭啊哭啊，越哭感觉自己越伤心，过了一会儿我感觉肩头传来了一股轻柔的力道，还很凉，我知道那是周逸轩的手抚了上来，这下子更是刺激到了我的泪腺，我一下子坐起身来，然后抱住了周逸轩，我哭的更厉害了，而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周逸轩愣了很久，之后他也轻轻的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