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镜台

27、第二个梦19

　　第二告诉过第七，做出威胁的大忌是——你被对手发现，你干不出你威胁的那些事。
　　帕雷萨【】脸上是胜券在握的笑容，看上去很笃定，赫莫斯不会【】死他，更不会【】。
　　而他自己确实可以和赫莫斯说翻脸就翻脸。
　　【】！
　　“这事没完！”赫莫斯对他说。
　　“这事很快就会完的。”帕雷萨回答。虚伪又敷衍的安抚。【】
　　赫莫斯觉得做梦真不好，做梦让这个人把最后那点矜持和廉耻都丢掉了，这样一来，自己在他面前最后那点优势也没有了……
　　【】
　　“我说，”帕雷萨愠怒的说，“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给脸不要脸？！我？！
　　【】
　　“是你在补偿我，还是我在补偿你？”赫莫斯对他命令的语气很不满意。
　　“我……我……”帕雷萨喘着气，咬着牙，“请你——求你——【】”他的态度终于显得不那么欠揍了。
　　赫莫斯觉得自己心情也就稍微变好了那么一点点吧。
　　【】
　　“诸神啊……”帕雷萨说。
　　赫莫斯闻言【】。
　　“我是你的神，”他说，“别呼唤他们，呼唤我。”
　　【】
　　“我记住这事了！”帕雷萨看起来真的很想砍他，“我记住这你了！”
　　【】
　　*
　　赫莫斯觉得自己低估帕雷萨了。
　　一开始，帕雷萨确实很不自在，【】但他习惯的很快，到餐厅时就完全恢复正常。
　　“你们去哪儿了？”主位上的夫人问。
　　“没去哪儿，”帕雷萨回答，“到处转了转。”
　　“为什么没有仆人看到过你们的踪迹，房间里也没有你们的影子？”
　　“可能是因为我们从窗户里走，在房顶上漫步的缘故吧。”帕雷萨回答。
　　他妈妈看上去虽然不喜欢这个回答，但相信了这个回答。抱怨了一下他的礼仪都扔到哪去了，就不再追问。
　　这个晚餐挺无聊的，对赫莫斯来说。他本来是存心捉弄帕雷萨，结果帕雷萨完全没有被他捉弄到。他在席上谈笑风生，和他的母亲谈论着他们解下来要安排的一些事情。中途短暂地捎带了一下赫莫斯，说这是他最信赖最可靠的朋友，他必须得把这位游侠带到身边。
　　赫莫斯翻了个白眼。他根本不需要帕雷萨来安排，就算在现实里，他轻而易举就能混进任何一只军队。
　　太无聊了，太无聊了，太无聊了。他们终于吃完了正餐，甜点端上来。帕雷萨终于处理完了他的“正事”，把目光放在赫莫斯身上，冲他投以一个洋洋得意的微笑【】。
　　不过赫莫斯没有捉弄到他，他自己倒是捉弄他自己了。
　　帕里奥站起来，礼貌的询问帕雷萨，可否和他比试一下，当作饭后的娱乐。
　　赫莫斯笑意盎然地看帕雷萨怎么回答。
　　这时候，帕里奥又加了一句：“我恳请您不要拒绝，哥哥，我想亲身感受一下——年龄的优势究竟在哪里，为什么连骑士训练都没完成的你被认为可以代替我？”
　　“帕里奥。”他们的母亲皱眉喝止他的行为。
　　“您说这是血脉相传的光荣和责任，让我视死如归，鼓起勇气。我做到了。现在您又要我放弃这种责任，让一个很明显不够格的人承担这种光荣——我不能接受，除非让我相信，我的确比他弱。”
　　“请您赐教。”他注视着帕雷萨。
　　帕雷萨从餐桌边站起来，顿了一下。赫莫斯撑着脸看着他。
　　帕雷萨深呼吸了一下，接过仆人递来的木剑，向开阔的大厅走去。所有人跟着这对兄弟走过去。
　　他们举剑，致意，跨步。
　　帕里奥率先进攻，帕雷萨站在原地防守，几乎不怎么移位。这让他一开始显得落入下风，可他的防守无懈可击，而对方的进攻对他来说充满漏洞。最后，他只跨出了一步，就打掉了弟弟的剑。
　　这不是帕雷萨在梦里自吹自擂，他的剑术和他的战术一样出色，虽然教导他完成训练的骑士很平庸，但他有一位不平庸的朋友，白塔法师，这位日神的宠儿举起剑和举起法杖一样有威力，也从不吝于把自己的经验分享给帕雷萨。
　　“你知道你为什么输吗？”帕雷萨评价说，“你害怕伤到你自己，你不敢进攻。”
　　“你怎么做到不怕的？”帕里奥问。
　　“意识到不进攻你就会死。更怕死，就不怕被刺伤了。”他把剑丢在地上，看了眼赫莫斯，接着对他母亲说：“我累了，我先回房间去了。”
　　更正，他瞪了一眼赫莫斯。
　　【】
　　他抱住帕雷萨，对他说晚安。
　　帕雷萨还是没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赫莫斯听见他说：“真的不会很久，这只是场小仗。”
　　这场小仗，赫莫斯知道，大家都以为不出一年就会结束，结果打了四年，把全大陆都牵扯进去，离战争结束还遥遥无期。
　　“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效益最大的选择，我没有看轻你，看轻我们的爱情。”他继续说。
　　效益最大，赫莫斯也明白，就是但凡遇到什么事，爱情都要靠边站。
　　“虽然你不喜欢，但你要明白，我的世界不是围绕着你转。虽然它不是围绕着你转，但你在它之中是必不可少，独一无二的。这件事不会危害到我们，我就是认定它不会危害到我们，才要这么选择的。”
　　没有任何说服力，赫莫斯腹诽，你还认定所有人都要屈服于你的意志，违抗你的人都要被你打压毁灭。
　　“这只是个小插曲，我还想看美人鱼，等结束这一切，我们就去南方寻找美人鱼。”
　　多么熟悉的言辞，等结束这一切，我们就会……
　　你没有结束这一切，是我结束了这一切。
　　“别急着夸下海口了，”赫莫斯慢悠悠地说，“要是你真的下定决心，就用行动证明给我看。”
　　“会的，”帕雷萨看上去很高兴，好像终于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我会的。”他往赫莫斯的额头亲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
　　*
　　赫莫斯觉得自己好久没看到帕雷萨这么精神百倍的样子了。在这个梦里，帕雷萨总显得有点阴郁，很不高兴的样子，要不然就是暴躁，充满攻击性。可现在，他看着帕雷萨和他过去的朋友们拥抱的模样，感觉他和上个梦里爱笑的小伯爵重合了。
　　唉。唉！唉！！
　　这就是他的兴趣之源，活力所在。你不喜欢他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无聊的争端上，可他就是喜欢啊。
　　赫莫斯思忖，也许自己应该改变一下态度，反正这里是梦嘛，让帕雷萨高兴高兴也是好的。等他美梦醒来，赫莫斯多努力地讨好他也没法让他笑了。
　　赫莫斯做出这个决定后才发现，他其实并不太懂帕雷萨想干的是什么，他从来没理解过帕雷萨追求权力是想把这个世界具体改造成什么模样。
　　那，要不就，先从拥有权力开始？
　　帕雷萨想当国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