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孙的科举路[穿书]》浮生相思豆

23、会试论变法 智破构陷计

　　永安二十六年四月初九，会试如期开考。

　　应天府贡院的大门在晨光中缓缓开启，数千名举子按序入场，衣袂翻飞间，是少年意气与济世抱负的碰撞。谢淮安与经世社的十八位社员并肩而行，王勃、刘畅、陈默三人紧随其后，眼神坚定——经过多日的并肩备考，他们早已形成默契，既是同窗，更是战友。

　　谢淮安的考棚在东片区第三排，紧邻着一棵老槐树，枝叶繁茂，遮光蔽日。他刚坐下整理笔墨，就见李昊被衙役引到斜对面的考棚，两人目光相接，李昊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谢淮安心中了然——李昊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在考场上耍手段。他不动声色地检查了案几与座椅，果然在桌腿缝隙里摸到一小卷油纸，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抄着《商君书》的变法言论，正是新党推崇的核心典籍。

　　“好一个栽赃嫁祸。”谢淮安冷笑一声，将油纸卷好，塞进自己的袖袋——这既是李昊的罪证，也能成为他反将一军的利器。

　　辰时三刻，考卷分发至各考棚。会试考题直击时政核心：
　　经义题：“治大国若烹小鲜”（出自《道德经》）；
　　策论题：“论变法之利弊与改良之道”；
　　诗赋题：以“济世”为题，作骈体赋一篇。

　　谢淮安盯着策论题，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正是他与社员们反复研讨的核心，也是新旧党争的焦点。他没有急于动笔，而是先在草稿纸上画起逻辑导图：中心是“变法”，分出“利”“弊”“改良之道”三条主枝，再细分具体条目，“利”下写“强军、集权、促农”，“弊”下标“重赋、苛法、抑商”，“改良之道”则列出“循序渐进、以民为本、宽严相济”三个方向。

　　经义题“治大国若烹小鲜”，他破题直指核心：“治大国者，当慎之又慎，不折腾、不急躁，如烹小鲜般把握火候，兼顾各方，方能国泰民安。” 承题部分巧妙关联变法：“今之变法，欲强国富民，本是良愿，然急于求成，苛法重赋，犹如烹鲜火猛，鱼肉焦糊，反失其味——此乃不明‘治大国’之真谛也。” 起股、中股用对仗句式展开，引用商汤、周公“宽以治民”的典故，对比秦孝公变法“急功近利而亡”的史实，论证“循序渐进、宽严相济”的治国之道。

　　策论题是重中之重，谢淮安提笔挥毫，开篇先肯定变法的积极意义：“大靖朝积弊已久，李斯丞相推行变法，旨在强军集权、发展农桑，其志可嘉，其功可圈——军功授爵提振士气，劝农政策增加粮产，这些都是变法之利，不可全盘否定。”

　　随后话锋一转，直击弊端：“然，变法过于激进，失之偏颇：重农抑商导致商人破产，苛捐杂税使得农户流离，保甲之法束缚民身，边境扩张引发战乱——此四弊不除，变法终将适得其反，民怨沸腾，国本动摇。”

　　核心的“改良之道”部分，他提出三条切实可行的方案：
　　第一，赋税改良：保留劝农政策，取消商人重税，推行“分等征税”——富商多缴，小商少缴，农户按田亩产量计税，灾年减免，既保国库收入，又安民生；
　　第二，律法改良：废除严苛律法，保留核心刑名，推行“教化先行、刑罚为辅”，在乡学宣讲律法，让百姓知法懂法，而非畏惧律法；
　　第三，变法节奏：设立“变法审议局”，吸纳新旧党官员、乡绅代表、寒门学子共同参与，每一项变法措施推行前先行试点，根据反馈调整，循序渐进，避免一刀切。

　　文末，他写道：“变法非一日之功，强国非一策之效。治大国如烹小鲜，火候不到则生，火候过旺则焦。愿朝廷以民为本，慎思慎行，取变法之精华，去激进之糟粕，方能让变法真正造福百姓，让大靖朝长治久安。” 观点客观中立，既不盲目反对变法，也不纵容弊端，方案切实可行，尽显经世之才。

　　诗赋题“济世”，他以骈体赋的形式，抒发“经世济民”的抱负：
　　“夫济世者，非空谈之虚言，乃实干之笃行。当察民生之疾苦，明朝堂之积弊；以经义为指引，以史事为镜鉴。不慕虚名，不贪私利；宁为百姓之牛犊，不为朝堂之菟丝。漕运通则民生安，吏治清则天下宁；变法顺乎民心则兴，苛政逆于天道则亡。愿以微薄之力，担济世之任；以青春之躯，护家国之安。”

　　赋文对仗工整，用典精妙，字里行间满是少年人的担当与情怀。

　　谢淮安写完时，离交卷还有半个时辰。他抬头望去，见李昊正鬼鬼祟祟地从袖袋里掏出什么，眼神频频瞟向他的考棚。不多时，李昊突然举手高呼：“考官大人！谢淮安作弊！他袖袋里藏有与考题相关的秘籍！”

　　监考官闻言，立刻带人赶来谢淮安的考棚，神色严肃：“谢举人，李举人举报你作弊，还请配合检查！”

　　谢淮安从容起身，摊开双手：“大人尽管检查，学生身正不怕影子斜。”

　　衙役仔细搜查了谢淮安的案几、袖袋，果然从袖袋里搜出了那卷油纸。李昊立刻喊道：“大人你看！这就是证据！他藏着变法相关的秘籍，分明是早有准备，作弊无疑！”

　　谢淮安冷笑一声：“李公子，这卷油纸，恐怕是你早就藏在我桌腿下，想栽赃陷害我的吧？”

　　“你胡说！”李昊急道，“明明是从你袖袋里搜出来的，怎么可能是我放的？”

　　“大人请看，”谢淮安指着油纸卷的封口，“这油纸封口的浆糊还是湿的，显然是刚封不久。学生进入考棚后，一直未曾离开，若真是我自带的秘籍，浆糊早该干了。而且，这油纸上面抄的都是《商君书》的言论，正是你新党推崇的典籍，学生向来主张变法需循序渐进，怎会随身携带这样的激进言论？”

　　监考官拿起油纸仔细查看，果然见封口浆糊湿润，又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若有所思。

　　谢淮安继续道：“大人不妨问问李公子，他为何会如此肯定我袖袋里有秘籍？又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举报？恐怕是他见自己策论写得不如我，便想栽赃陷害，让我失去考试资格！”

　　李昊脸色发白，语无伦次：“我没有……我只是看到他鬼鬼祟祟……”

　　就在这时，王勃、刘畅等几位与谢淮安相邻的举子纷纷作证：“大人，谢公子自进入考棚后，一直专心答题，从未有作弊之举！”“李公子刚才频频瞟向谢公子的考棚，形迹可疑！”

　　监考官本就觉得此事蹊跷，又有多位举子作证，心中已然明了。他看向李昊，眼神严厉：“李举人，你是否栽赃陷害谢举人？从实招来！”

　　李昊见事情败露，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只得如实交代：“是……是我一时糊涂，想栽赃陷害谢淮安，让他失去考试资格……求大人饶命！”

　　监考官怒不可遏：“科举乃国家抡才大典，你竟敢在此栽赃陷害，扰乱考场秩序！来人，将李昊拖出去，取消考试资格，终身不得参加科举！”

　　衙役立刻上前，将李昊拖出考棚，李昊的哭喊声响彻贡院，却无人同情。

　　解决了这场风波，谢淮安重新坐下，平静地检查考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监考官看着他沉稳的样子，心中暗暗赞许——这少年不仅学识渊博，更有过人的胆识与智慧，将来定能成大器。

　　交卷后，谢淮安走出贡院，林泽宇、李秀才等人立刻围了上来：“淮安，你没事吧？刚才真是吓死我们了！”

　　“没事，”谢淮安笑了笑，“不过是一场小风波，幸好有惊无险。”

　　王勃赞叹道：“谢兄，你真是太机智了！若不是你发现了油纸的破绽，又有我们作证，恐怕真要被李昊陷害了。”

　　谢淮安摇头：“是李昊自作自受。他以为栽赃陷害就能得逞，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众人说说笑笑地返回客栈，心中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场会试，谢淮安不仅展现了过人的学识，更凭借智慧化解了危机，距离实现“经世济民”的理想，又近了一步。

　　会试的阅卷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主考官是礼部尚书谢渊与翰林院掌院学士，两人看到谢淮安的考卷时，都赞不绝口。

　　“这篇策论，观点客观，方案可行，既肯定了变法的积极意义，又指出了弊端，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改良之道，实属难得！”谢渊激动地说，“我孙儿果然没让我失望！”

　　翰林院掌院学士也道：“谢解元的经义题，将‘治大国若烹小鲜’与变法结合，立意新颖，论证有力；诗赋题‘济世’，骈体工整，情怀高远——这绝对是本次会试的最佳考卷！”

　　两人一致决定，将谢淮安的考卷定为会试第一，高中会元！

　　三日后，会试放榜。谢淮安高中会元的消息传遍应天府，经世社的十八位社员中，有十五人考中进士，王勃、刘畅、陈默三人也顺利登科，成为了新科进士。

　　消息传到京城，谢府上下一片欢腾，谢承与柳氏喜极而泣；而李斯府中，则是一片死寂，李斯看着会试榜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不仅没能陷害谢淮安，反而落得个终身不得参加科举的下场，而谢淮安，却一路高歌猛进，成为了会元，距离状元之位只有一步之遥。

　　谢淮安站在应天府贡院的红榜前，看着自己与兄弟们的名字，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会试的成功，只是科举路上的又一个里程碑，接下来的殿试，将是他与天下英才的终极较量，而朝堂上的风雨，也将更加汹涌。

　　但他并不畏惧。因为他身后有经世社的兄弟们，有王勃等志同道合的友人，有家人的支持，还有心中“经世济民”的坚定理想。

　　当晚，谢淮安在日记中写道：“会试夺魁，兄弟同登科。然，殿试在即，朝堂风云变幻，变法之争未平。吾当以今日为起点，再接再厉，在殿试中展才学，在朝堂上谋民生，不负初心，不负韶华。”

　　月光洒在应天府的大地上，照亮了新科进士们年轻而坚定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