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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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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老夫人的质问,骆寄风愣了愣,半晌才答话:“没有,孙儿没犯事。”
他继续说:“我只是辞官了。”
老夫人满目震惊地望着他:“辞官了?!”
骆寄风点头。
老夫人良久无言,只长长叹息了一声。
方才皇上派人过来撤下将军府的牌匾,老夫人吓得无措,还以为骆寄风干了什么坏事,要被抄家了。她于慌乱中扯住那首领问了问缘由,首领只礼敬地同她说了一句:“骆将军已被皇上免去官职,此处不能再叫将军府了。”
老夫人眼睁睁看着那块光耀门楣的牌匾被人卸下,心间一片凄凉。
而此刻,骆寄风低着头长跪在她跟前,端出十足的认错态度,郑重地对她说:“对不起,祖母。”
若换作从前,骆寄风胆敢瞒着她做出这样的蠢事,老夫人定然要狠狠打他一顿。可如今,老夫人已不把身份和地位看得那么重要了,有了上辈子的遗憾,她早已认清了一件事——只有骆寄风才是她最在乎的,别的都是次要。
“没犯事就好。”老夫人慈祥地摸了摸他的头,“只要你清清白白的,祖母就想得开,别的也不想多过问了。”
骆寄风深感意外,猛抬头看向老夫人。
“起来吧,别跪着了。”
老夫人见他面容憔悴,身子骨也愈见单薄,纵是想让他多跪一会儿都不忍心。
骆寄风却深知自己伤透了长辈的心,跪着不肯起来,想以此来减轻心内的歉疚。
老夫人晓得他性子倔,便厉言:“是不是要祖母亲自扶你起来?”
骆寄风不敢让老夫人来扶他,遂立身站了起来。
老夫人又问:“酒儿和孩子近来可好?”
骆寄风道:“回祖母,酒儿和孩子都安好。”
老夫人便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他们夫妻俩的事,只对骆寄风叮嘱说:“怀了身孕的女子脾气都不太好,容易猜疑,你要多多陪陪酒儿,凡事顺着她,莫惹她生气。”
骆寄风点头:“孙儿记住了。”
“还有,”老夫人又提醒道,“你也要注意你自己的身子,祖母不再强求你有出息,只盼你活得康健,这个要求够简单了吧?”
骆寄风微怔了一下,便点点头:“我会顾好自己,祖母不用担心。”
老夫人听他这么说,依然忧心不已。
骆寄风是她一天天看着,从小娃娃长到这么大个头,她熟悉了骆寄风的种种,所以骆寄风身上有什么异样,她轻易就能看出来。
直觉告诉她,骆寄风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
离开骆府之时,骆寄风让下人把他的灰猫抱了过来。
他准备将猫带到新宅去养,反正他以后有的是时间,照顾妻儿之余,也能把猫养好。
可当他把猫咪揣怀里带回新宅时,对上的却是丁酒儿那张冷若寒冰的脸。
一进房门,骆寄风便被丁酒儿那冷飕飕的目光盯得背脊发凉。
他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弯腰把猫放在了地上,骆寄风轻步走向丁酒儿。
刚来到丁酒儿身边坐下,就听到一声怒吼:
“狗贼!”
骆寄风:“……”
在骆寄风闻言呆住的同时,丁酒儿的一个巴掌向他挥来。
骆寄风抓住对方的手腕,茫然问:“为什么这样骂我?又为什么要打我?”
丁酒儿逐一回答他:“因为你像狗,又很贼,所以骂你狗贼没错。你还敢问我为什么要打你,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心里没个数吗?我发现你越来越会伪装了,做了亏心事都能在我面前表现得这么镇定?”
骆寄风:“……”
一边按住丁酒儿想要打人的手,一边捏了捏她的手心,骆寄风苦笑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气行不行?”
丁酒儿瞪道:“我都要气死了,你还要我别动气?”
骆寄风压下心慌,保守地说:“你先跟我说说你为什么生气,容我跟你解释好么?”
丁酒儿哼了声:“解释?你解释得清楚吗?”
骆寄风沉默。
他是绝不会主动交待的。万一丁酒儿不是为了那件事跟他闹,他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何况,那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丁酒儿是没有途径获得有关消息的。
她一定是为别的事生他的气。
其它的事都是小事!
不用怕的!
骆寄风摆出低声下气的姿态,略显可怜地说:“我错了。”
丁酒儿冷笑:“你错哪儿了?”
骆寄风皱了下眉,温顺道:“你说我错哪儿,我就错哪儿。只要你说出来,我都认。”
丁酒儿:“……”
“不知错而认错,你在敷衍谁啊?”
骆寄风无奈地赔笑:“我没有敷衍……我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你给点提示吧,不然我想不起来。”
丁酒儿嫌弃地打量他一眼,冷声说:“去我家偷东西这种事也会想不起来?我那几罐鸡枞和金蝉吃着可还香?请问你挖到我那一大箱金元宝了吗?”
骆寄风:“……”
尴尬地用拳头抵着唇轻咳了一下,骆寄风正欲措辞辩解,却被丁酒儿抢了先:
“骆寄风,你最近是不是穷疯了?我家屋子破旧成那样,你也要去偷?你缺不缺德啊?”
骆寄风:“……”
“酒儿,你误会了,我去你家里不是为了偷东西。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多少金元宝。”
“这不还是惦记我的钱吗?你的动机能比偷好到哪里去?”
“……”
骆寄风被怼得无言以对。
惹到丁酒儿,后果比捅到蜂窝还严重,这点他已领教了太多次。
丁酒儿见他不吭声了,又逼问道:“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动我的金子?”
骆寄风诚实道:“动了。我已将它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丁酒儿被气得眼圈发红。
骆寄风真偷了她的钱。
“酒儿,那箱金子对你来说没有用处。”眼瞅着丁酒儿快气哭了,骆寄风急中生智,诌谎道:“那是一笔赃款,你不能拿来用的。”
丁酒儿:“???”
她养父留给她的钱,怎么就成赃款了?
对着丁酒儿难以置信的眼神,骆寄风编造说:“那箱金子牵涉重大,皇上近日正派人着手在查。因涉案的金元宝和你包袱中那两锭长得一模一样,我便心生惶恐,所以才急于向你打听金元宝的事。可你不愿告诉我,我就只能自己去核实你所拥有的金元宝数量,结果发现你家中那箱金子与皇上要清查的那箱金子数量完全一致。并且除了那箱金子,皇上还下令让人去抓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抓到就要砍头的。”
丁酒儿:“……”
“你是护国大将军,我嫁给了你,还会被砍头吗?”
丁酒儿睁着一双水亮的杏眼望着对方,肉眼可见地有点怂了。
骆寄风垂首道:“我已经不是将军了。皇上今日已叫人拆了将军府的匾额,祖母便是为了此事才唤我回去训话。”
丁酒儿惊得睁大眼睛,左右张望了一下,很小声地问他:“你犯什么事了?”
骆寄风:“……”
为什么都这样问?
骆寄风故作惨淡:“一言难尽。”
丁酒儿还未从“骆寄风失去官职”这件事中回过神来,便见骆寄风恳切地握住她的手,说:“酒儿,往后我们就是一对平民夫妻了,不能惹祸的,你明白么?你的那箱金子注定不能见光了,一旦你拿出来用,就会被官府盯上。”
此刻的丁酒儿心堵得慌,依骆寄风这么说,她那箱金子是不是连废铁都不如了?
却又听见骆寄风未雨绸缪地教她应对:“若哪天官府查到了你身上,问那箱金子是不是你的,你定要坚决否认。再者,若有人问起你的年龄,你就说你已经满过十八了,不要透露你的真实年纪。”
丁酒儿拧起眉头,咬了咬嘴皮,眨眨眼注视着骆寄风:“真有你说的那么严峻吗?我见识少,你别骗我。”
“不骗你。”骆寄风亲了亲她的脸颊,“我这么憨厚,怎么会骗你呢?”
丁酒儿:“……”
“——呸!”丁酒儿又一次呸得他闭上眸子,“就你这样还憨厚呢?我看你是憨态有余,厚道不足!骆寄风,我近段时间愈发觉着你像只大尾巴狼!不要以为你这样说了我就会信你,你要是敢欺骗我,或是被我察觉你有别的心思,我饶不了你!”
骆寄风低眉顺眼,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似在对腹中胎儿起誓:“我不敢的。”
丁酒儿见他的表情甚是无辜,莫名就熄了火气,也不想再揪着他做贼的事不放了。
就在这时,蹲在旁边观望了好半天的灰猫迈开步子朝二人走了过来。
先是仰起毛茸茸的脑袋瞅了眼丁酒儿,随即便径直投向骆寄风。
身穿金色小棉袄的灰猫抬起一只爪子扒拉着骆寄风的腿,目的极为明显,连丁酒儿都看出来它想让骆寄风抱它。
骆寄风貌似很吃这招,俯身便去抱它。
丁酒儿将灰猫从骆寄风手中抢了过来,举起来仔细瞧了瞧。
只见灰猫身上穿的小袄子特别精致,背上还给绣了只小老虎,看着可神气了。
丁酒儿近距离直视猫脸:“哦哟,真像个小宝贝啊,你身上那么多毛毛,穿这么厚热不热呀?”
“……”
骆寄风听出了丁酒儿的阴阳怪气,可却不懂对方在阴阳怪气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