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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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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皇后的四十大寿眼看就要到了,各州诸侯都纷纷派人往皇城运送寿礼。
其中,随宁王作为皇后的亲哥哥,更是让其嫡女谢婉宁亲自携贺礼前往皇城拜寿。
皇后一向对谢婉宁这个侄女疼爱有加,一得到谢婉宁带着礼物从随州出发的消息,皇后便派出一队人马前去接应了,唯恐谢婉宁在路上有什么差错。
而另一边,丁酒儿却对即将到来的皇后寿诞毫无表示,整日只知寻趣玩乐,全然不在意母亲的生辰。
连香云郡主都看不下去了,来到昭华宫提醒她:“昭华,再过几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了,你就不打算送她什么吗?”
丁酒儿一边逗孩子玩,一边道:“有那么多人给她准备寿礼了,还缺我这一份?”
“不一样的。”香云郡主拉着她的一只手说,“你是皇后娘娘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女儿,你送的礼物对她来说才是最可贵的。”
丁酒儿故意叹了口气:“可我能送她什么呢,总不能送她几条咸鱼吧。”
香云郡主:“……”
见丁酒儿一点也不严肃,香云郡主无奈道:“皇帝伯父和皇后娘娘对你真的很好。他们过去虽然犯了错,但已经在尽力补救了,他们终归是你的父母,你总要试着接纳他们,不可能一辈子不理他们的。”
丁酒儿也无奈地回笑道:“不是我不想理他们,而是我真的没有东西可送。随便送一件礼物又显得敷衍,那还不如不送了。”
听她这么讲,香云郡主也陷入难题。
丁酒儿这礼物还真不好送。皇后什么都不缺,要送出既有心意又足够贵重的礼物确实太难了。
香云郡主在昭华宫内唉声叹气,为丁酒儿操碎了心,可愣是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礼物。最后也只能由丁酒儿自己看着办。
……
这天晚上,骆寄风忽然拿着一卷玉轴锦缎走到丁酒儿面前,却一个字也不说,就一直伸着手把东西递给她。
“这是什么啊?”
丁酒儿被骆寄风的举动整懵了,接过东西打开一瞧,竟然是一幅绣工绝佳的凤凰百寿图?!
“我的个乖乖,你怎么那么体贴呢?让我好好奖励一下你这只巧手。”她一手拿着锦缎绣成的图,一手逮着骆寄风的指尖可劲儿亲。
骆寄风:“……”
对于丁酒儿这种虚情假意的亲吻他早都习以为常,并不会为此感到一丝欣喜。
丁酒儿仔细欣赏着骆寄风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凤凰百寿图,突发疑问:“你什么时候绣的啊,我怎么没看见?”
骆寄风抿着唇,不告诉对方。
丁酒儿寻思了一阵,猜到大概是在她出去玩的时候,还有夜里她和孩子睡着的时候,骆寄风偷偷绣的吧。
“皇后看你这么不顺眼,还打过你,你怎么还有闲心给她绣百寿图啊?”丁酒儿问。
“不是闲心。”骆寄风温和道,“皇后是你的母亲,我理应替你给她准备一份礼物。”
丁酒儿感动了一会儿。
她把图卷起来放好,并说道:“行,我到时候就说是你绣的,让她对你改观改观。”
“不必,”骆寄风慌张道,“公主以你的名义送给皇后便好,不要说是我做的。过生辰本是件高兴的事,若是影响心情就不好了。”
他说的自然是影响皇后的心情。
皇后对他敌意很深,这是骆寄风能够感觉到的。因此他明白皇后并不想收到出自他手的礼物。他绣百寿图也不是为了讨好皇后,只是单纯为了丁酒儿考虑而已,他想帮助丁酒儿尽到女儿的一份心意。
骆寄风严峻的神色让丁酒儿看得怪心软的。
丁酒儿道:“好了好了,我不说是你绣的行了吧?看你紧张得。”
低头思索了一下,丁酒儿又同他说:“我和香云约好了,明日去西山游猎,你要去吗?”
骆寄风眸光深沉地凝她一眼,摇头道:“我不去。”
丁酒儿噗嗤笑了一声:“上了几次当,肯长记性了?被我拴怕了是吧?”
骆寄风沉着脸不说话。
他连续追着丁酒儿做了几次跟屁虫,这除了给自己找罪受,以及让丁酒儿更讨厌他之外,似乎什么作用也起不到。丁酒儿的心不在他身上,他跟得再紧也没用,既已认识到这个道理,他又岂会不知趣。
……
次日清晨。
丁酒儿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早膳都不吃就急着出宫去找香云。
骆寄风皱着眉把食物端到她面前:“公主好歹把早饭吃了再出门。”
丁酒儿说:“不了,待会儿我们就要吃烤肉的。”
骆寄风:“……”
真当山上的猎物是自家养的,去了就能抓来上烤架?
骆寄风不想打击她,只打包了几块她爱吃的糕点,让她揣着上路。
丁酒儿:“……”
骆寄风像个老父亲一样目送她走出寝殿。丁酒儿走了一段距离,始终没见骆寄风跟上来,她莫名觉着心欠欠的,有些不对味儿,便陡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仰着脑袋望向骆寄风。骆寄风也茫然地望着她。
她朝骆寄风招了招手。
就像召唤小狗似的。
骆寄风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也仅仅是一会儿,便不由自主地向她迈出步子。
当看到骆寄风乖乖走到自己面前时,丁酒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骆寄风真的很像狗。
是很可爱的那种狗。
不管你平时怎么冷落他,当你哪天心血来潮想逗逗他的时候,只需朝他勾勾手指,他就会摇着小尾巴向你走来,用他那双清澈的狗狗眼,胆怯又期待地望着你。
就比如现在,骆寄风正温顺地注视着她,时不时地转动眸子,似在揣摩她的心思,一边沉迷她的笑脸,一边又怕她笑得不怀好意:“……公主叫我过来做什么?”
丁酒儿憋住笑意,说:“逗你玩。”
骆寄风:“……”
果然没安好心。
骆寄风生气了,转身就走。
“回来回来。”丁酒儿叫住他,“你怎么那么小气啊?”
骆寄风顿住脚步,背对着丁酒儿,弱声道:“你捉弄别人,还说别人小气。”
丁酒儿笑了下,也不哄他,只道:“那我不捉弄你了,我去捉弄别人。”说完就扭头往前走去。
骆寄风立时追了上来,很较真地问她:“你想去捉弄谁?”
丁酒儿笑眯眯地看着他:“你都急得追上来了,还不知道我想捉弄谁吗?”
骆寄风:“……”
登时羞红了脸,骆寄风再次转身离去,还暗暗起誓,再回头他就是狗!
谁料,丁酒儿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骆寄风,你跟我去呗。你不去,我好无聊啊。”
骆寄风充耳不闻,径直往寝殿走。
丁酒儿直接给他来了个一招制胜:“听说香云今天约了好多公子哥一道去玩,也不知道有没有我喜欢的类型。”
骆寄风:“……”
“我去。”
明知丁酒儿在激他,骆寄风还是中计了。
……
他陪丁酒儿坐上出宫的马车,没忍住问了丁酒儿一句:“公主今日为何想要我与你同行?”
“因为我喜欢和你反着来。”丁酒儿明晃晃地回答他,“你想跟的时候我不让你跟,你不想跟了,我偏要你跟。”
骆寄风苦笑:“这样么。”
丁酒儿“嗯”了声,没再搭话。
.
到了西山猎场,丁酒儿便与香云郡主凑在一块儿去抓兔子,顾不上搭理骆寄风了。
两个女子身边跟了一大群侍卫,骆寄风倒是不担心发生什么意外,便任由丁酒儿追着兔子满山跑。
萧浪见他不去帮丁酒儿捕猎,心下有些奇怪,便凑到他面前开起了玩笑:“骆将军不去帮公主抓兔子吗?我记得你之前还特意抓了只小鹿回去给她玩,今儿怎么不表现表现了?”
骆寄风道:“我不想表现。”
萧浪:“……”
心中觉出蹊跷,萧浪不禁回想起骆寄风这几个月来的异常之处。
每次丁酒儿下令将骆寄风拴起来时,他都没有见到骆寄风作出任何反抗。先前他以为骆寄风是不想反抗,但现在,他却有了别的猜测。
萧浪忽笑道:“萧某自己琢磨了一套拳法,趁着今日有空,能否请骆将军赐教一二?”
骆寄风拒绝说:“我没空。”
萧浪:“……”
“管你有空没空,我今天就是要跟你打一架。”
萧浪将身上携带的剑扔在一边,十指握成拳,也不管骆寄风做没做好应对的准备,他便率先出拳,招招紧逼。
骆寄风却只一味躲闪,并不与他交手。
直至躲闪不及、避无可避,骆寄风才被迫去擒他的手,却因力道不足而无法压制对方,萧浪轻易就挣脱了钳制,反手便重重一拳打在他胸口上。
骆寄风当场倒地吐血,惊得萧浪手足无措。
他没想到骆寄风的力气变得这么小,更没想到骆寄风的内里已经虚弱成这般,不过是做了一串避让的动作,便累得呼吸急促,气息紊乱。
没等萧浪看出个所以然,便见骆寄风迅速擦去嘴上的血迹,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干干净净地立在那儿,望向逐渐朝这边走来的丁酒儿。
萧浪也赶紧站得离骆寄风远一些。
两人都庆幸丁酒儿隔得远,没看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
“公主抓到兔子了吗?”萧浪上前问。
丁酒儿摇头:“没有。这山上的兔子太能跑了,我早上没吃东西,没力气追。先来找点吃的垫垫肚子。”
骆寄风连忙将糕点拿给她。
丁酒儿吃了两口,正觉得有点噎,咽不下去,骆寄风便又把水递给她。
等她吃得有点饱了,还想再去陪香云郡主追兔子的时候,骆寄风拦住了她:“公主想吃兔子,让侍卫去抓就行了。”
丁酒儿说:“原本就是来玩的,让侍卫抓有什么意思?自己抓到了才开心啊。”
骆寄风语塞。
却在这时,萧浪笑对丁酒儿道:“我教公主射箭吧,这样抓兔子就容易多了。”
丁酒儿眼睛亮了亮,射箭这种东西也是她能学的吗?
“我能学会吗?”她问萧浪。
萧浪点头:“公主聪慧,肯定一学就会。”
有了萧浪的鼓励,丁酒儿便决定试一试了,想着自己能多学一个本领也是好的。
“坐在马上视野会宽阔些,公主稍等,我去牵一匹马来。”
只见萧浪从不远处牵来一匹马,他先骑上了马背,又向丁酒儿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丁酒儿上马。
可丁酒儿到底还是有点把骆寄风放在眼里的,她没去碰萧浪的手,自己抓紧马鞍踩着脚蹬爬到了马背上,坐在萧浪前面。
萧浪拿起弓,又抽了支箭搭在弦上,随即便轻轻握住丁酒儿的手,将她的两只手放在正确的位置,手把手地教她开弓。
丁酒儿刚刚摸到点门道,便见骆寄风直逼过来。她看到骆寄风整个人已经气得发颤,偏偏还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跟她好好说话:
“公主,我还没死的,不要和别的男人走得这么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