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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恶鬼告白 ...

  •   流民都规矩地站在外圈,里面躺着的是还流淌的鲜血的尸体,那位娘子在黑甲的示意下,颤颤巍巍地朝那些尸体看去。

      整个广场就剩下她一个人,她不在隐藏在人群中,此刻的她更显的身材曼妙,隐藏在脖颈处的肌肤雪白如玉,容色秀丽娇躯颤抖更加引人注目。

      这绝不是一个流民该有的模样。

      她慌乱中露在衣领外面的玉佩白玉无瑕,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和王学腰间的一模一样。

      此刻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满地的残肢断臂吓的她尖叫连连。

      王学的手不知不觉就扣进了肉里,他身体不可抑制地哆嗦起来,“这是做什么?”

      “何必为难一个妇人!”

      姜舞无声地发泄着心头的郁闷,闻声不可思议地问:“为难?”

      “这位娘子因为夫君惨死,情绪激动悲愤不已决定要殉情,我允了她的想法,怎么能叫为难?”

      王学声音冷硬:“这只是一个女子。”

      姜舞不解挑眉,“王夫子,看不起女子!”

      王学惊愕,看了她一眼,声音依旧沉闷:“她们必究是弱者。”

      “她们?”姜舞探着身子,寻根问底:“她们是指所有的女子,还是这些流民?”

      王学神情温和,维持着贵族优雅的仪态,“流民也都是弱者。”

      “女郎不该为难他们。”

      姜舞的声音异常冷淡,“我历来不会同情弱者。”

      “所以王夫子可能看错我了。”

      弱者也可能是强者,弱者支持着多了,往往也就占据舆论高地。

      强者反而很被动,如果有人抱着下作的手段和背后不可告人的目的,振臂一呼,民众云集响应。

      那就不美了。

      为了输赢,不计手段。

      用流民来牵制她?

      这些人是不是看错她了。

      姜舞坐在高高的看台上,那个妇人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她哭的很柔弱,伤心伤身,梨花带雨的。

      王学不忍直视,他拧着眉,一脸的不赞同。

      姜舞说:“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

      “你越示弱,你获得的力量就越强大,不是吗?”

      “至少现在,王夫子就忍不了了?”

      阿畅脸色很难看,他冷着脸:“只有傻子也同情这些骗子,看似柔弱实则暗藏祸心,若不是女郎,那些喂了药的流民冲进城里后果更不堪设想。”

      仿佛是为了应验阿畅的话,刚才还唯唯诺诺的流民中有两个就开始抽搐嘶吼。

      “王夫子这么义愤填膺,就留下来同情这些弱者。”姜舞敲了敲桌子,眼神带着一丝凶悍。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好人留给你来做。”

      “还有”姜舞的脸上一片冰冷,“冤枉一个人,成本太低,澄清事情,代价太大。”

      “我是个怕麻烦的人,所以所有的麻烦我都一刀切断。”

      “王夫子,珍重。”

      王学额头一跳,声音又惊又恐:“你不能这样。”

      “我是你书舍的大夫子!”

      说到这里他突然痛苦地闭上了眼,“我也被主君救回来的,主君说想让这梓郡所有的孩童都学会写字、算数,我做到了。”

      姜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内心惋惜又沮丧,此刻还多了些茫然,她问:“所以呢,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王学此刻脸色苍白极了,他眼神却癫狂炙热,“我为了云国。”

      “云国只能有四王,这是国道!”

      他激烈地挥舞着手臂,黝黑的双眸像是着了火,脸色却冷的像冰,他那么尖刻,嘴里的血也大口大口地吐出来,他低语嘶吼,状如疯癫。

      姜舞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哑着声,看向王学,“你冷静一点。”

      “我没想过当云国的第五个王,我只是不想云国因为争权夺位而产生内乱,云国的人不一定要有王,但必须有家有国,你明白吗?”

      “云国那些如梓阜一样的地方,不会再是任何势力的狩猎场,没人任何一个权贵可以耀武扬威。”

      姜舞笑了,“我不想做任何一个王,我只是一个云国人,我希望我的国昌盛安康,平乐富有。”

      姜舞看向远方,她眼里爆发出奇异的色彩,“如若纷争休止山河无恙,我愿纵情山海......”

      与他一同。

      王学看着姜舞黑发,如看一道流云线可望不可及,她便是这样的女郎,总能轻而易举地击破他心里的防线。

      她救下他就豪爽问:“可愿当我的人?”

      “吃香喝辣,自由自在。”

      王学眼里一片迷雾,眼前是挥不去的氤氲,可他心里全是腐烂的秘密,仿佛置身北风呼啸的严冬。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砰。’

      他坠落到了地上,眼里是倾泻下来的一地瀑布。

      王学扬起了嘴角,“主君,我......”

      “属下......错了。”

      姜舞仿佛有些意外,她迅速收拢伸出了的手指攥在身后。

      垂眸低语:“传信让萧然回来,给剩下的流民看看,无事的都留下......发病的医治。”

      “那个妇人。”姜舞掀眼,那个女人惊恐地定在原地看向王学原本站立的地方,她的声音有些疲惫,“放了。”

      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小六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但是他左右看看,也故作深沉地跟着他老大的身后,此刻听到了姜舞的命令,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顾不得其他出声阻拦,“女郎,不能。”

      姜舞:“嗯?”

      容夏诧异地看着小六,有趣地问:“如何不能?”

      这个小子又瘦又黑,因为来的匆忙头发乱糟糟的,浓浓的眉毛下乌黑的眼珠子跟算盘似的滴溜溜地乱转。

      他第一次被这么人注视,手足无措脸色发红,“这个女的,这个女的,我见过她。”

      阿畅惊讶:“在哪里?”

      “何时?”

      小六快人快语:“在上次撞到王夫子和黑衣人的地方,就在今日未时我闲来无事,就想去那个地方看看......”他边说边偷瞧阿畅,因为老大严禁他们任何人去那个地方,“就看到能女人,她当时也穿了一身黑袍,神神秘秘的说,稳固国道,是我辈命责,应万死不辞。”
      那个女人明明一身黑衣,却风情的很。

      她跟另外两个女人,奇奇怪怪的,只是简单地抽出手绢抹自己的嘴,就让人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她就是简单地撩撩头发,小六就心痛地像是手指攥紧。

      姜舞盯着小六,看他期期艾艾脸色爆红,断断续续地说那几个女人的古怪。

      心里炸开了锅。

      这种感觉,不是那个王祁风家里那个蛊惑他父的贱婢给人的感觉吗?

      小时候,她为了救王祈风躲在草垛里,看着那个女人。

      就是这样的感觉。

      一边毛骨悚然,一边稀里哗啦地沦陷。

      说起幼时,她最怕的。

      不是姜万

      不是夫子

      而是这个她阿父麾下北廷上将军家里的女婢。

      后来这个女婢飞上凤凰,变成了王福寿的爱妻。

      小孩子的感觉最敏锐,也最真实。

      所以她不喜那个女人,王祈风甚至有些畏惧她。

      看来,她果真有问题。

      姜舞伸手按住了小六的脑袋,感受到小六的呆滞,姜舞扬起嘴角,“小六,你随王夫子习字已有三年了,今日我便问你一个问题。”

      小六快要哭了。以为是要考试,他五官皱在一起,强行拉踩自家老大,“那,那啥,畅哥也习了三年了。”

      阿畅一窒,脸色渐渐发黑。

      姜舞忍不住裂开了嘴,“小六,阿畅你们学习三年了,可有学过《时令》。”

      阿畅松了一口,他坦白说:“我看过一遍。”

      “那是一本讲神鬼意志的传奇故事。”

      “讲的是天神将时间分成春夏秋冬,天神对“四时”运行和天象灾异的调整。那本书写的天神让四位下神操控法术治理人间消灭恶鬼的故事。”

      恶鬼胡作非为为祸人间,天神制定规则消灭恶鬼。

      祂将四个灵物点化成为下神,拥有无穷无尽的法力最后杀死恶鬼。

      恶鬼死后化成雨露和养分,滋润万物。

      此后万物平顺,一切都在天神的运作下有序地进行着。

      阿畅用纯净的眼睛凝视着她,“恶鬼被杀死,一切按规则执行。”

      小六补充道:“正义战胜了邪恶。”

      姜舞压了下眉眼,“阿畅,小六,你有没有想过,恶鬼为什么会出现?”

      阿畅陷入了沉思,恶鬼出现时并不叫恶鬼。

      它也是一个灵物。

      可是天神说它是恶鬼。

      小六想到了那件事。

      之前梓阜只是一个边陲小郡,不小也不大,父辈们勤勤恳恳每年才有两成的收成可以拿,阿父总是回忆,那时候家里其实是有三个叔伯和两个姑母的,但是他们都饿死了,不幸长大姑母就要去给马匪做婆姨。

      他气氛至极,问阿父这是为什么?

      阿父说,这是规矩。

      规矩?

      谁定的规矩?

      阿畅看起来情绪低落,“恶鬼其实不是恶鬼。”

      姜舞冷淡说道,“这书是一个叫王铉的人著的,他是你们王学夫子的祖父,他出自王都王氏自幼聪慧过人,可是入仕才半年就辞官了,然后闭门不出写下了很多的神鬼异志。”

      “他的故事都在字里行间讲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恶鬼的告白。”

      恶鬼每一次出世,都会忘记前尘往事,但他说的第一句话都是:“这地方可真好!”

      小六丧丧地重复:“这地方可真好。”

      他明白了。

      姜舞继续说:“王都王家曾是前朝的神官的神侍家族,这位王铉费其一生也没有让其后人明白神官的恶毒心思。”

      想起王学,姜舞也低落起来,“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恶都是隐藏至深的,制定规则的人就一定是对的吗?”

      “坏的一目了然的人,能有什么狠手呢?”

      可偏偏人心难测,幕后有几人明明看破了,却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心机。

      姜舞摇摇晃晃地回到房子的时候身体又发起了热。

      她告诉小六,那个女人一定要放了,因为她身后有只更大的鱼。

      这只鱼深陷泥潭而不自知,还以为自己聪明的很。

      姜舞今天以后不想做好人了,她要做恶人。

      做恶人,自然要叫好人哭。

      姜舞这会才有空关注自己的肩头,那里痛的要命,火辣辣的还酸麻酸麻的。

      姜舞吸了吸鼻子,脑袋涨的发疼,“是狗吗?”

      “下嘴这么狠。”

      她窝在角落里一副很泄气的样子。

      她试了试怎么爬到床上去,但是没有力气,她索性放松身体打算在这里窝一晚。趴在桌子上她很快就沉沉睡去。

      噩梦开始

      南野烈居然出现在她面前。

      “滚。”

      姜舞凶狠地瞪他,这个混蛋。

      她的肺都要气炸了,他跑来做什么,他跑来,她忍了这么多天还有什么意义。

      她使劲推他,打他,他跟铁块一样又硬又重。

      姜舞气死了,她好累。算了,姜舞自暴自弃。她的身体又冷又沉,踩在地上跟踩在棉花上一样,她迷迷糊糊,打算用头撞地,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软。

      有人制止了她。

      又是南野烈。

      姜舞烦躁地看他,他摇来摇去变成了三个。

      姜舞要被气疯了,她脸色很臭,紧紧搂着他的腰把他往床上甩。

      一下

      二下

      居然没有甩动,一个南野烈她都没有甩动。

      “给我躺上去。”姜舞厉声呵斥。

      气氛变得有些窒息古怪。

      姜舞心里一横,非常不见外地开始扒他的衣服。

      南野烈大惊失色。

      不停后退。

      姜舞大喊:“你敢动。”

      他果然就不动了。

      他细弱的反抗很快被姜舞制止,姜舞将脱下来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可是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暖和,她还有感觉有点冷,有点难过。

      她冷冷地笑:“你居然敢只穿这么一点衣服就出门。”

      “简直岂有此理。”

      南野烈震惊又无措,他握紧拳头眼神看向别处。

      姜舞觉得自己站在了高地,非常的不客气打算继续指责他,可是一靠近发现他身上很热。

      温热宽阔。

      给她很强的安全感。

      只要环着他,就好像可以到天荒地老。

      晕了头的姜舞把头和脸蛋都拱了上去,她发出舒适的轻叹。伸手抱紧了它。

      她蹭来蹭去,上下其手,满意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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