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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诡异阵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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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姜舞坐在人家廊下吃瓜的时候,管家还是很不开心。
姜舞四处打量,发现这里跟她幼时看见的完全一模一样。
她踱到管家身边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管家叔,别来无恙啊,身体可还安康,我这次给你带了好东西,”她说着掏出了一个长匣子,她悄悄说:“这可是我专门给你留的,这里面可是一把古剑,剑柄上有一条金色龙雕之案,显得威严锋利,剑身又轻又薄,透着寒气。”
她神神秘秘地:“绝对不简单。”
管家端着身子还是被勾起了几分好奇,“我看看。”
姜舞示意,“您快给看看。”
她看到震惊和欣喜藏也藏不住的管家,又笑眯眯地踱到春守隅那里,十分亲热:“春春叔,我可算见到你了。”
春守隅额头一跳,脸直接黑了,他沉着脸立马多了些阴森森的气质,磨着牙,“你胆敢再这么喊我,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姜舞一听十分气愤,“过分了啊,过分了。”
“我跟春叔你这么好的关系,你真的非常过分。”
“亏我还给你找了一块黑崖的黄石。”
春守隅微微一震,神色微变,他问:“真的是黑崖的黄石?”
管家也姿态激动地看过来。
姜舞点头,她从袖口里拿出来往桌子上一抛,甩了甩袖子轻松地说:“嗯,在袖子里揣了一路,可算松快了。”
春守隅垂首将那块拳头一样大小的时候拿在手里,他的身体微微轻晃了一下,一头乌发遮住了脸显得异常的幽黑。
姜舞挑眉,“我还给你带了很多的寒瓜和你没吃过的新鲜货。”
“看来比不过这个石头。”
春守隅已经恢复往日的矜冷,冷哼了一声,“你吃了我多少饭,这就能抵过了。”
管家接过石头打算退下去。
姜舞大声吆喝,“管家叔,一会记得来吃瓜啊,我这还有黄色瓤的新瓜,还有其他的新果子。”
管家背对着她,声音还是紧绷的,“嗯。”
姜舞嘀咕,气性这么大,她接着嘱咐:“再准备些肉串,咱们一会在院子烤肉。”
管家无奈点头。
春守隅眉梢微微挑起,“你倒是不客气,把我这里当成自己家。”
“难道不是,”姜舞死乞白赖,“这不是我幼时你说的话吗?”
春守隅一噎,眼睛也多了些许的笑意。
姜舞在院子里烤了许多的肉串和她带来的新鲜货,吃到酒酣耳热,姜舞骨头一轻要吃春守隅养在院子里的龙凛鱼。
春守隅脸色阴森恐怖,下一秒就要把姜舞扔出去。
管家好言劝说:“女郎,那是观赏用的,再说了那是主君从小养到大的,吃不得!”
“再说这也不好吃的,我去后山的河里给你捞条别的吧。”
姜舞来了牛脾气,非要辩出个一二三,她不服,“鱼不就是吃的吗,养在池子里难道就不是鱼了?”
“别以为叫什么龙凛,就以为自己是龙了,今天我不吃,明天也会有人吃?”
“为啥不叫我吃了算了。”
管家语塞,他迟疑了,“可是,这是主君的爱宠。”
姜舞揉了揉脑袋,思维有些混乱:“爱宠吗?今天爱这个,明天也有可能爱那个,不是我说,春春叔,你也该改变一下自己了,总是这样一成不变闭境自守不太好,这样下去你真的跟你的名字一样了。”
“守隅守隅的听着就很孤单。”
说着她便捞出了两尾龙凛噼里啪啦两下就上了烤炉。
管家脸色有些惶恐,他看向主位。
春守隅不曾阻拦,他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此刻满是寂寥和漠然。他挥手让管家退下,自己走下来看着姜舞烤鱼,然后跟他们坐在一起用竹签挑起一块鱼肉,他沉默了一下,放进嘴里。
居然意外的好吃。
姜舞连连称赞,夸这鱼不亏为龙凛这样霸气的名字。
姜舞心里一惊,突然跳开,她大呵一声,“等等,我刚吃了龙凛鱼!”
高牧云笑的险恶:“哎呀,酒醒了。”
程流星喝的满脸通红举着鱼,朝她竖起大拇指,“嗯嗯嗯!”
姜舞知道,这是好吃的意思!
见鬼的好吃。
姜舞偷偷觑瞄春守隅的脸色,发现他面色如常后又松了一口气,接下就被他开口的价格吓的半死,他说:“三万一条,黄金!”
啥!
姜舞大呼!
“我没钱!”
春守隅一开口,就带着森然的冷笑,“没钱你吃我的龙凛鱼,你现在越长大脸皮越厚。”
姜舞鼓起了脸。
“但你送来了黑崖的石头,算你抵消了。”春守隅缓慢地说。
姜舞眼睛一亮,又高兴地凑到他跟前,“春春叔,大气啊。”
“不过,你放心。”
“那石头是我送你的礼物,哪有人用礼物抵账的,我姜舞是什么人,你以后呀来梓阜找我,包吃包住,想待多久待多久,就当圆了我幼时的梦想,也算是我吃你龙凛鱼的回报怎么样?”
春守隅低语:“梓阜?你在梓阜做什么?”
高牧云快人快语,“那是姜舞的封地,她现在就在那里扎根。”
程流星点头:“嗯。”
春守隅疑惑看向姜舞,他开口,“姜舞儿,你该不是真的是什么一方诸侯王的嫡女吧。”
高牧云也有些醉了,她一喝醉话非常的多,而且都是真话,“她是啊,是他北廷王姜万的嫡女,五年前被天家赐封为明珠公主,赏封地二十多万亩。那梓阜就在其中。”
春守隅声音沉闷:“北廷王姜万......”
姜舞动了动嘴唇正要说话,高牧云快速且高效,“她母亲是名震天下旬阳公主,但是她从小父不疼母不爱,早早就被抛弃了,可怜兮兮的,性子别扭的很。她现在已经彻底跟北廷王翻脸了,打算鱼死网破的那种,简直不共戴天。”
“说真的,谁能忍的了姜舞呢,她那种狗都嫌的脾性。”
“喜欢谁就气谁,这那行啊?看吧管家叔气得,她啊还中了毒......”
姜舞一个手刀解决了她,然后冷着脸看向程流星,别以为她没看见高牧云说的时候他频频点头的样子。
程流星一凛,然后很自然地倒在了高牧云的傍边。
姜舞冷笑,“算你识相。”
春守隅问,“适才她说的是真的?”
姜舞无奈地叹着气,“真的。”
春守隅又问:“与北廷王姜万不共戴天?”
姜舞低落嗤笑,“也算不上,只是他要杀我。”
“为何?”春守隅不解。
姜舞动了动嘴唇,笑着说:“如牧云所言,我脾性是个狗都嫌的吧。”
“我阿娘和北廷王一直都不和,他以前只是漠视我,如今我处处跟他对着干,他自是要除了我的。”
“还有就是......”姜舞轻轻抿唇。
“我可能发现了北苑的秘密。”
春守隅瞳仁微缩,他压下心头翻江倒海的情绪,略有几分迟疑,“你这厚脸皮,能发现什么秘密。”
“你幼时关心的只有吃,何曾关心过其他事。”
“就你......”
姜舞郁闷叹息:“春叔,我也不想的,我无意知道谁的任何秘密,但是这些怪事总是拐着弯的找上我。”
她幼时宁愿带着陇西待在南阳,也不愿意会北廷王府,因为那个地方总是阴森的很,她只要一会去就噩梦连连的。
幼时她不懂,直到老师教她学会五行阵法。
她抬起手,指了指后院。
“那里有一个玄阵。”姜舞皱起眉头,“跟黑崖的阵法异曲同工,玄奥霸道,只为捆着这里的人。”
“如果说黑崖那里的是困住什么,这里的更像是守着什么。”
“春叔,你说对吗?”
姜舞嘴角浮起了几丝意味深长,她悄声说道:“春叔在我幼时喝醉,说过你如果要是想出去就会去梓阜。”
“所以五年前我册封时,天家问我要哪里?”
“我便要了梓阜。”
“春叔,我在梓阜为你准备了屋舍,你可愿前往?”
春守隅抿住了薄削的唇,他的眼眸悲恸绝望,“出不去的。”
“我出不去的。”
姜舞微笑着反驳:“我说你能,你就能。”
春守隅反手一个爆栗就敲在她的头上。“你以为你是谁?”
他怪异地瞪她:“喂,小毛孩子,你该不是以为你看见了一个阵法就可以破解,学了几天的卦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你醒醒,就你这吃吃喝喝的脑袋。”
姜舞:“......”
“春叔......非常的了解我。”
春守隅从未有现在这样的舒心过,没有冰冷沉重的责任,没有孤寂无望的黑暗,有的只是眼前的小女郎,她摇头晃脑诉说着自己的梦想和烦恼。
如同十几年前的午后,阳光正好,不近不远地照进了这一方阴湿之地。
如今她已长大,秀眉凤目,玉颊樱唇。
鲜活地熨烫着一寸阴暗。
对她来说以后天高海阔,眼下最要紧是奋起发展,与他这个困囿一处腐朽之人不同,她能有这样想法已经够了。
春守隅嘴角不知觉地弯起来。
他接过姜舞递过来的酒,细细品尝起来,她说这是一种果子酿的,确实甜香醇烈,入口就是果子的清香。
丰原的天慢慢变暗,漏下来的阳光将春府分割成了两份。
一份安静清洁,一份晦暗污秽。
紧接着大量的黑暗吞噬了光明。
姜舞纵身一跃,毫不留恋地跃进了黑暗的庭廊。
她在酒壶里下了一点安神的药。此刻春守隅靠在圆柱了安然地睡了。
她拿出自己准备的地图,一个翻身就跃进了另一条长廊,她敏捷踩踏着长满青苔的黑砖,脚尖轻盈,飞快跳跃,像一只灵活的小鹿。
走廊的尽头两个黑色的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姜舞费力扔出两个凶器,那两个身影先是一顿,然后竟然自动避让开来。
姜舞弯起眼睛,继续朝前直到最后停在了管家的面前。
她心脏一沉,停下脚步。
管家的脸色很难看。
姜舞看了看时间,开门见山直接说:“管家叔,我要破你身后阵。”
管家的心在胸膛里疯狂的鼓动。
他感觉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叫他随姜舞去破局,一个叫他守护责任做好镇守人该做的一切。
多少年了,他也曾经期盼着有人可以破了这个阵法,可是期盼都在漫长的时间里被挤压的粉碎。
他依然死心了。
可这个,这个厚脸皮,自负傲慢,有时让人恨得牙痒痒,有时让人全身温贴,这么一个小女郎,她说什么她能破阵!
管家吐出来一口气。想来她只是随口一说。
姜舞面色平静,“再不济,我还带了一车黑崖的黄石。”
“总是够用的。”
管家震惊:“一车?”
姜舞点头,“一整车,全是黄石。”
管家沉默了一瞬,艰难地启唇:“这么说来你知道,黑崖和丰原都是......”
姜舞:“......我还知道苏春和东境都是一个同样的阵法。”
“黑崖和丰原是禁锢之地。”
“梓阜是一个废弃之地。”
管家震惊:“......你”
姜舞耸了耸肩。
“我以前就觉奇怪,明明我们都是云国人,为何要分为四个部分,四王并治诸侯割地这也算寻常,百姓们却也泾渭分明,互不干涉。”
“明明一个国家却按照四种方式在管理。最奇怪的是百姓从没有抱怨过什么?”
“我治理梓阜以来,已经五年了,那里总有四处逃难来的流民,竟然又从北苑逃难来梓阜的,北苑是什么地方天家内城,距离梓阜十万八千里那么远,我问他为何不去西川,明明西川距离北苑更近。”
“他说他过不去。”
“我当时以为他是饿晕了在说胡话。”
“后来南召和东境的流民都说他们过不去。”
姜舞的声音疑惑晦涩,“管家叔,你知道吗,这些过不去,让我想起来那些出不来的。”
“有点人出不来。”姜舞的声音涩然,“我跑遍了西戎和北狄,甚至想跨过云遏山到山的那边去看一看,是不是其他人都跟云国是一样的。”
“结果,”姜舞阴着嗓子,“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管家隐在暗处,身体瑟瑟发抖,他的心重的像铁块一样,仿佛能落到脚下去。
“我允许我的国因为弄权者的野心使得国土分裂,只要他们是对的想要让云国变的更好更繁荣;我允许我的国战火焚烧,因抵御外族,哪怕因为扩散版图而引发的生灵涂炭;我允许我的国出现一两个野心勃勃的政客将国土全部收复,让云国人安居乐业。可我不允我的国被禁锢被制定被规划。”
“没有谁是天神,没有谁有权利让一个国家按他制定的规则生存繁衍。”
“管家叔,你怕天神的降罪吗?”姜舞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