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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禁制破除 ...

  •   管家冷笑,“怕个屁。”

      “速战速决。”他冷着声音,带着姜舞穿梭在黑暗的长廊里。他看向姜舞不放心地问:“有几成把握?”

      他不等姜舞的回复,急忙扯着她拐进了一个暗门。

      管家脸上的表情淡了很多,他垂下眼帘。

      “主君既已做出了必死的决心,我等自不会阻挠你。”他伸手一推,姜舞就落进了一个黑暗的甬道里,门闭上的瞬间,姜舞看到了他脸上决绝坚毅的神色。

      身后是那两个黑色的身影,他们手上拿着的是她刚刚抛出去的两个酒壶。

      姜舞的心像是被泡在了一个不知明的液体里,又酸又苦。

      激的她险些落泪。

      姜舞拿出那本《释鬼》的神鬼孤本,这本书已经被翻破了。因为看的太多遍。

      书里的故事,丰原大战、黑风杀妖、七擒恶鬼、长园救火……个个都很精彩。书里的阵法,三困水鬼阵、封珠阵、长蛇阵、八鬼阵……阵阵都厉害。更好看的是书里的人,足智多谋的下神、心胸狭窄的恶鬼。

      姜舞将释鬼、时令、班妖、坤阵四本书摆在一起,里面的文字起起伏伏显然描绘了一张地图,地图的最右边的便是丰原。

      丰原的地势如盆四山环抱,北有福溪横穿东西。

      这页面倒着看是一张鬼符号一样的暗影。暗影的最北端指向南川。

      跟眼前撒星探月阵一模一样。

      姜舞勾唇笑了。她心里快活,病也好像好了。

      蛊虫在心里也安详地酣睡,身体暖和地都宛若荡漾在暖洋洋的水里,安逸舒适极了。

      安逸舒适?

      姜舞垂眸思索的起来,如今离百日之期已过了整整五十日了。

      南野烈在苏春的园象院内抄写经文,他突然心绪起伏,一会兴奋激动,一会儿情绪低落。

      园象一直在冷冰冰地观察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异常,他的表情过于直白,园象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男人一定疯狂地喜欢那个女人。

      “南野烈!”园象再一次发出怒吼,“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又把简单的经文抄错了。”

      “大师,抱歉。”南野累捏了捏眉心。

      他浑浑噩噩地又想起了她,情绪有几分迷茫。

      “你不用抄写经文了,今日你去法堂那里自省。”园象眯着眼睛非常的强势。

      南野烈在那本记录百日艳的书里找到一个叫园象的人写的批注。

      所以他找来了苏春。

      园象并不是一个制毒或者制药的能人,他不承认曾注解过百日艳这样的药剂书,甚至他说自己是一个从没有离开苏春的和尚。

      南野烈不想无功而返,他就在苏春住了下来,更没想到的是黎子温,姜文翰,公门和都相继来到了苏春。

      他们是来这里参加苏春百年一遇的法道会。

      南野烈在一片哄笑声中来到了法堂,这里寂静无人,墙角的香氤氲袅袅,淡雅温馨。

      他盘腿坐在墙角的蒲团上,神色安宁。

      慢慢地他就睡着了。

      他在梦里梦见了姜舞。

      她穿着南洋学院的校服,走路吊儿郎当地故意把脚下的草踢的哗啦啦,还时不时地吹两声口哨。

      她步入树林。

      前面的不远处有一个孩童,他瘦小身子窝成一团原本白色的校服跟褐色的地面融为一体,他瑟瑟发抖颤颤巍巍地在地上蠕动。

      姜舞吓了好大一跳,她蹦出去老远,还念叨了些神官保佑,恶鬼退下的咒语。

      她观察了好一会,才上前查看,她翻过那只蠕动的虫子,然后嗤笑了一声,“是你啊。”

      那个一张看不出来面目的脸,眼睛都肿成核桃一样大连一条缝都睁不开,满脸的疙瘩和乌青,嘴角渗出了血。

      姜舞将他扶到了树林中心的小茅草屋内,给他上药喂他喝粥,绝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她在他脸上涂上了清凉的药膏,将他的眼睛一并蒙起来了。

      南野烈恍然大悟,那是幼时的他。

      那时候竟是姜舞救了他。

      南野烈像是重置在他梦里,梦里他的心紧张又害怕,他怕这人同外面那些权贵一样又发明其他整人的法子,他也不曾开口说话,直到有一天那个人没有出现南野烈拆开脸上的绷带。

      此后他来过这里很多次,开心了也来,被欺负了也来,被阿父教训了也来。那个人再也不曾出现过。

      他后来还一直在想,那个人是谁?

      他离开南阳的时候,在树屋里留下了一张纸条,说以后可以为他做一件事。

      南野烈怅然,那时候在书院他显得格格不入,姜舞是大院长的嫡传弟子,她常常神出鬼没,脾气厉害的很,没有人敢惹。

      黎子温是南阳书院的佼佼者,他清流斐然是他望尘莫及的存在。

      这两个人他一个都不敢交谈。

      特别是姜舞,她有时候激进暴戾,有时候精神颓丧,看起来就很可怕。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那时候在明院辩论,她的内里好像燃烧着一捧火,让她整个人耀眼夺目。

      她越是长大越是内敛,眼眸顾盼华彩流溢,红唇浅笑清淡。

      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身上。不知道何时起心存妄念。

      可南野终究是南野。

      他也只是籍籍无名的南野烈。

      那天夜里,他辞了老师。

      孤身踏上了战场。

      上报军功,扬名天下。

      成了他的执念。

      姜舞也变的模糊不清。

      再次相遇。

      南野烈的眼睫颤抖了一下。

      她像是大海上的海浪,有时她是冷静的,有时是暴力的,有时是无法抗拒的。

      她既天真笨拙又复杂危险。

      南野遇难,北廷王府下药,她就像红衣女妖一样缠在了他的心上。

      她清澈的眼眸染上迷蒙的薄雾,苍白的脸上不正常的红晕,绽放的如同花朵一样的嘴唇。

      唔......

      他泄气喃喃自语,“承认吧,你就是喜欢她,跟百日艳无关。”

      “跟任何都无关。”

      园象下午进来看他。

      他的语气和姿态都有一点小小的不自然。

      园象摸着秃头,遗憾地叹了口气:“南野烈,你不能在象院居住了,接下来法典要来很多权门世家,这里的房子怕是不够用。”
      “我说过了,我不曾听闻百日艳这样的毒,更不会给这样的书注解。”

      “你回去吧。”

      他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手臂,“不要灰心,只要是毒总会有解药的,你可以试试我们象院的药浴,能解百毒。”

      南野烈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去泡了园象口中的药浴。

      姜舞在丰原经过了三天的演算和推敲,在第三天的傍晚打开这个困守丰原近百年的大阵。

      视线落到密密麻麻的草纸上,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先帝明知道神官要在各地设置禁制还是允许了。

      因为先帝的先帝也是这样默许的。

      如果他提出反对,是不是就要承认是祖宗错了?

      但是他既助长了四王的野心,又不能安然收回云国。

      只是任由他人将错误越抹越大。

      最后他甚至自己骗自己,这是对的。

      所有人都走上了弯路。

      现在想要重新拨乱,必然难如登天。

      明明破除这个大阵就可以的,可是他们偏偏选用了最迂回最可笑的办法。

      可笑的。

      天气不冷,姜舞还是轻轻打了个寒颤。

      天家也一定知道些什么,才会突然来到了遂宁,还暗示她他也要去乌尔图。

      太阳西沉,如同那日进来的一样,姜舞背着几本破书和一把匕首从黑暗的甬道里走出来。

      一出来就正好对上来春守隅压抑复杂的眼睛。

      姜舞冲着他呲牙一笑,非常得意:“如何,我说过你一定能出去。”

      管家拎起姜舞就朝外掠去,他健步如飞,宽大的袍角都要飞起来。

      轰隆隆隆的声音自底下传了上来,紧接着窗户在剧烈的摇晃,门也在不停的晃动,建筑物的屋顶被掀翻,树木也被连根拔起。

      姜舞紧张疑惑,好在地动只持续了半刻钟就平静下来了。

      管家变得迟钝,他悄声的问:“我们好像已经踏出了禁制......之外。”

      姜舞看着眼前被损坏的屋舍,缩着脖子不自然地找补:“很多东西,曾经以为天长地久的东西,原来坍塌只是一瞬间。”

      “可,那次并没有这样大的动静......”

      春守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是说黑崖那次?”

      “嗯嗯!”

      “黑崖那里有屋舍吗?”他完全没有了好脸色。

      姜舞干笑。

      这次她也被惊得汗毛倒立。

      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引起什么人的警觉。

      春守隅原也以为她可能就是小打小闹,最多解开春府的禁制,没想到她居然直接打开了整个西川。春守隅措不及防就被她吓了个透心凉。

      西川内部的那些神官肯定已经知道了。

      姜舞现在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看来她知道的要比他了解的多得多。

      春守隅叹气,姜舞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吓。

      他安排管家启动了地动的装置,不一会儿刚才的刚才摇晃的状态又来了,一连地动三次他才让管家停了一下来。

      这样的动荡不会引起恐慌,也不会毁坏田地

      刚刚好。

      “哇哦,这样是不是西川的神官就不会发现了。”姜舞又兴奋起来。

      春守隅嗤笑一声,“他们感应到肯定要来这里探查,你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舞感觉他有一点儿低落。

      春守隅神色淡淡地:“你既然知道了梓阜是废弃之地,那就好生守着梓阜,那里当年能被选做守护之地有它的缘由。”

      姜舞偷偷撇撇小下巴,刚要开口夸赞自己。

      她突然脸色大变,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下。

      程流星扶着高牧云都是一副灰土土脸的模样。

      此刻又被姜舞吓的魂飞魄散,“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是好好的。”

      姜舞耷拉这眼睛,一副倒地昏迷不醒的样子。春守隅捉着她的手腕,脸色非常凝重,“她此前中的毒被解了一半。”

      高牧云惊慌不已,闻言更疑惑了,“解了一半,她反而吐血了?!”

      “解的是另一半。”春守隅嘴角下垂,“你们要尽快出发去苏春了。”

      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他只犹豫了一秒就直接破门而入,他冲上来垂头看着倒下的姜舞眼眶疯狂颤抖:“你……姜舞……”他急忙站定身体,伸手欲扶,但强自忍耐着,跟着也是一口鲜血吐在胸口,白衣上赤血殷然。

      高牧云惊呼:“萧然!”

      程流星傻眼: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

      萧然制止了他,伸手用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给自己喂了一颗药,又蹲下给姜舞喂了两颗,他扯了扯嘴角,喂完药也不说话,就是盯着她。

      眼睛里酝酿着风暴。

      告别了春守隅他们,萧然跟他们一起踏上了去苏春的步伐。

      只是,高牧云看看神情可怕的萧然又看一脸无所谓的姜舞陷入了深思。

      春叔最后那个猜忌的眼神是什么?

      她又瞪大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萧然忽然发笑:“你这么不怕死,迫不及待要去献祭?”

      姜舞鼓着脸:“没有的事。”

      “那你说,你这是第几次了?”萧然看起来非常的气愤。

      “嗨......”姜舞摆摆手,讨好地说道:“这次我可是什么都没干,我就是在那里破阵来着,什么危险都没有。”

      她替自己辩解:“我去的可是春叔那里,还带着高牧云和程流星。”

      萧然阴沉的脸转向了高牧云。

      高牧云吓了好大一跳,她眼睛瞪成了铜铃,“确实什么事都没有,一直都好吃好喝的,突然就吐血了。”

      “对了。”她急忙说道,“春叔说她的毒被解了一半。”

      她摸摸脸上的汗,惊恐地发现平常不发火的人发起火来竟如斯恐怖。

      “另一半的毒解了?”萧然的目光危险。

      姜舞一怔,她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她沉默,萧然可不会放任她沉默。

      “如今,百日艳子蛊已被解除,母蛊闹腾的更凶狠了,你要如何?”

      姜舞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表情,许久,她才哑着嗓子问:“这才是下毒之人的险恶用心吗?”

      “等我深陷泥潭,他们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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