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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忙里偷闲 ...

  •   忙里偷闲
      花园的兔子看上去十分肥美。
      杜盛麟轻抚小兔子的头,“再养大一点就可以做兔火锅了。”
      吴小蔓看着杜盛麟抱起兔子,像个老父亲一样地把兔草怼到它嘴边喂。她情不自禁地笑了。
      “鹤然在那都好几个小时了,还不准我靠近,她到底在干嘛?”她看向呆站在凉亭边穿着奇怪防护服的人影。
      “她在做实验,”杜盛麟无奈地摆头,“她调制出了一种也许可以短暂抑制造梦能力的气体,但是她不确定对造梦师的大脑会不会造成影响,所以她抓了几只大猴子做实验。”
      吴小蔓惊讶地瞪了瞪眼睛。
      “放心,那气体太容易......什么反应之类的,一毫升只有很短暂的期效,可以自净。”杜盛麟抱着兔子坐到石凳上。
      “听起来很厉害。”吴小蔓也随之坐下。
      “我不太理解,她经常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还老把自己搞得很奇怪。”杜盛麟叹气。
      吴小蔓微笑,“不奇怪,她是个厉害的人。”
      “是啊,你们都很优秀。”杜盛麟突然间沉重起来。
      吴小蔓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似乎也隐约地知道原因,于是说道:“你也是非常优秀。”
      杜盛麟悲观地摇头,“不,我基本上没有什么成就。”
      吴小蔓若有所思地看向杜盛麟。
      “你知道吗,杜老师曾经给我讲过他觉得他对你亏欠很多,因为他总被事情分心,寻找女儿和教导造梦师基本上占据了他的生活,所以他经常认为自己忽视了你,但是他非常感谢你是个拥有着强大心智的孩子。”
      “如果我能像我姐或者程誉钊那样聪明,也许他会省心很多,或者如果我是一个造梦师也能分担他的困难,但是我什么都不是,还让他很费神。”杜盛麟在吴小蔓别具魔力的声音之中逐渐释放了自己的内心。
      “你明明有很宝贵的东西啊,”吴小蔓显得略微急切,“你被童年伤害过,但是你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人生,热爱生活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能力,大家都会因为生活的美好而感到开心,但你不一样,你接受它的每一个部分,坏的好的,不好不坏的,这样的能力除你之外我们都没有。”
      杜盛麟没有回应,但神情已经变得柔软起来,他在静静地思考这些话。
      “人生的成就万万不该是由别人决定的,你把你的家人照顾得很好,一个人如果能让一切都变得温暖,说明他本身就有许多能量。”吴小蔓说着,内心有些触动,冷静了许久。
      “你说得对,我的家人都需要我。”杜盛麟望着杜鹤然的身影,心中颇为感动。
      “我以前认为造梦师是一份崇高的职业,他们被天生赋予了抚慰同伴的能力,最近我才意识到,这样的能力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呈现,造梦能力完全是潘多拉魔盒。”
      吴小蔓难受地说道。
      如果杜鹤然真的能制造出抑制造梦能力的东西,我愿意第一个尝试。她在内心默默地这么想着。
      杜盛麟安慰道:“很多东西都是这样,在不同的人手里,会有不同的效果,但我们不该去责怪它本身。”
      “也许你说得对。”吴小蔓仍然柳眉未展。
      “你也有兄弟姐妹吗?”杜盛麟问道。
      吴小蔓遗憾地摇头,“养第二个孩子对我父母来说很困难,你可能没办法想象那样的生活,家里所有糟糕的事情都是因为钱引起的。”
      “我可以想象。”
      “你以为你可以,”吴小蔓小声纠正,“我的父母脾气都很不好,他们养大我已经尽了所有的力气,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要怎么样把我养好。”
      “我觉得你已经很好了。”
      “那是因为我想让你们觉得我很好,我想让你们喜欢我,”吴小蔓有些凄清地笑了笑,“大家都觉得人要自信大方,有学识有修养,不能趋炎附势,追名逐利,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活着就已经很辛苦了,不能再去要求他们太多。”
      “所以我发现只要我表现得稍微好一些,生活就会顺利一点。自从我开始自己生活,就很少再回家了,我真的很不孝顺。”
      吴小蔓看见杜盛麟的目光中有了悲悯。她太熟悉这样的神情。
      “我就是恐惧回家,不想再看到妈妈因为爸爸多花了钱坐车就大吵大闹。如果我想他们,就打个电话,有时候听到他们的声音,我又很想哭。”
      杜盛麟低下头,抚摸着柔软的兔子,“谢谢你给我说这些。”
      “没事,我也感觉好多了。”

      黑洞督察官并不意外看到这张脸。
      他们是老朋友了。诗人能够在一定限度内兴风作浪也是得益于黑洞的纵容,他们互惠互利,诗人几乎成为了黑洞的专职猎人。
      诗人做出让黑洞深感失望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黑洞连生气都直接免去了。
      “你是一辈子都离不开女人是吧?”黑洞不解地看着诗人。
      诗人没有作答,选择按兵不动。他已经带着镣铐链在这不见光日的地方待了三天。他也清楚自己的罪名是什么。
      “伊少嵘的女儿,你很喜欢她?”
      “废话,她那么漂亮。”
      诗人不耐烦地看向黑洞。
      “伤害同事这一个罪名,能让你马上进死刑室。”黑洞坐在皮椅上,漫不经心地说。
      “你不早就想杀了我吗?”诗人满不在乎。
      “你说得对,当年吴小蔓的事出现的时候,我就该解决你。”黑洞阴郁地点头。
      他今年已经年近四十。刚接手这片辖区的时候,不过三十出头,对于猎人的种种行为,他都有着活跃的宽容心。
      诗人21岁被分派第一个任务。目标是桃树镇最有地位的建筑承包商,他用施义生这个身份在桃树镇潜伏了一年。任务结局非常完美,唯一的瑕疵在遣回赤道之后,这位如初生牛犊的猎人竟然招惹了一位平民女子,几年之类孜孜不倦地寻找施义生这个人。
      那位平民女子就是吴小蔓。
      黑洞当时看重诗人的能力,希望诗人为他所用,才通过各种手段保下诗人。
      近十年内,诗人帮黑洞完成一些并不记录在案的刺杀任务,黑洞则以放纵诗人的违规杀戮行为作为回报。
      这其中包括与目标建立亲密关系、干涉与猎人无关的目标、留下致命目击者等若干行为。
      黑洞从回忆纷飞中回神,“遗憾的是,我这次还是会保住你。”
      “噢,那真是太遗憾了。”诗人低下头,无奈地叹气,随后又抬起头,笑意盎然地看向督察官,“没有比我更好用的刀了,对吧?”
      “当然有,只是没有你那么圆滑。”黑洞冷漠地回答。
      “哥,你说的是独角吧?”诗人作出一副夸张的深有同感的模样,“我老早就不爽她了。”
      黑洞对他已经丧失了耐心,“至少别人不会给我惹那么多麻烦。”说完,他起身留下工具,离开了刑室。
      侧门轰然移开。
      诗人见了来兽,无趣地看向监控仪,“不是吧,又是豹子?”
      但很快他就没这个精力贫嘴,因为那头猎豹来自于严酷的沙漠环境,凶残程度与速度都是无可比拟的。
      关押室内,诗人用独角带来的医用药物处理了伤口。
      两人相对无言已久。
      “为什么替我顶罪?”独角问。
      “你死了就没人来送药了。”诗人嘴唇红白相间,看上去有些诡异,如同随手涂抹的小丑妆。
      “没想到你也没人关心。”
      “不要把任何人当作例外,你的命比伊未晞重要得多。”诗人难得严肃地说道。
      独角目光斜移,默不作声。
      “你太年轻了,又不经人事,你可能会有一种错觉,认为某人对于你来说很重要,未来的你一定会觉得今天的自己很愚蠢。”
      “到底什么是‘重要’?”独角望向诗人。
      “什么都不是,这只是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创造的东西,每个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活下去而已,为了不被别人捕食,自己就成为食物链的最顶端,这就是地球上唯一的规则。”诗人眉目紧促,看上去有些恼怒。
      “意义是什么?”
      “活着本身就是意义!”诗人低吼道,他抓住独角的手臂,“保护那些能让你活下去的人,而不是置你于死地的人。”
      独角疑惑道:“所以你在寻求我的保护吗?”
      “我把你当作家人。”诗人回答。
      “这算不算是例外?”独角皱着眉问。诗人无可奈何地叹气,没有回答。
      独角其实能想起两岁的事。她那时候还只是众多孩子中比较年幼的那一个,经常被年纪较大的孩子抢走食物或者被褥。是诗人帮她,情况才逐渐好转。
      但是她从未放在心上,只知道哭着要“妈妈”。
      年幼时母亲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但现在她对这个词已经毫无感触了。
      至于家人,她以为父亲和兄弟是家人。但杜翛曾对她说过这样一番话:“盛麟小时候基本上没有体会过母爱,你至少还有养母疼,但他是真的跟着我过了不少苦日子。”
      这句话本身没有错。是一个父亲心疼他亲儿子的产物。杜鹤然却隐隐感觉到自己与这个家的割裂感。也许语言向来都是说者有意,听者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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