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同人/瓶邪/湧潮》睡仔

12、第 12 章

　　十二章

　　屋內光線昏黃，透過窗口，男人從二樓的客房可清晰觀測園裡的一舉一動。

　　吳邪與林懷部之間的交流，男人曾經見過一次，那便是在南京做臥底的時候。
　　喚做解語花的名角兒，做過相同的行為，就在他曾經說過幾句話，引誘王胖子去動書櫃的樂譜。

　　至於刻意誘發解語花與吳邪間交流的意圖，為得就是現在有個參照的版本。

　　打哈嗤，牙齒不露白，食指碰在唇角，眨眼睛的動作得三長兩短。
　　碰耳朵得將姆指耳後內側撫兩短三長，又用無名指撫過姆指。

　　應該還有細節上的錯誤，但大體上的肢體密碼，男人認為自己是讀懂了。

　　阿寧在南京破解過紅響戲班裡的暗號編書，林懷部化名是潘子，又說，軍統局裡查不到這暱稱叫潘子的人物任何資訊，由此可知，這潘子是解連環一手培育出來的特工，卻也是解連環自個兒布樁，不屬於軍統局的人。

　　〝解連環生性熟慮狡詐，向來一手訓練出來的臥底，沒幾個真正與局裡上報，要查他，特廢事兒，最重要是，不明白他在盤什麼心思。〞男人回想起阿寧的評論，不自覺再度看向吳邪。

　　忽然，心裡覺得有點疲憊。

　　男人微微皺眉，轉身走向床邊，在床頭櫃的位置上，有一道紅銅鑲邊，兩尺寬一尺長的大面鏡子，裡頭映照了整間客房的擺設，和一位身材瘦高，不過二五、六歲，皮膚白皙，五官清秀的男人。

　　這男人面無表情，但從他善用的觀人術中，卻看得到極其細微的差異，如嘴角肌肉微繃，額上薄隆，一切都顯示著心裡那些微地困惑。

　　在過去，憑藉著優異的觀人術與對人心的了解度，男人扮演過各式各樣的人物，但解下了任務便是拋諸腦後，對人事物，更是從無回想，現下硬要去回溯每段過往，也只殘存模糊輪廓。

　　唯獨張起靈的思想態度，舉手投足，反而逐步浮現於現下生活。
　　男人想，打從八月初，擅作主張去尋找吳邪起，張起靈的血與骨便開始蠢蠢欲動，要將自己慢慢融合。

　　又或者，是吳邪的那封信把張起靈打進了心骨裡。

　　──今日放您同伴之事，若東窗事發，必死無疑。
　　士為知己者死，愚弟無悔。

　　巧偽不如拙誠，心知張兄拔萃出類，身事繁雜，與我自是不同。
　　所亦不求盼張兄吐實，只求臨危助之，我亦無半點意意思思，同報之。

　　只求互助，不求其他。
　　為此犯險藏匿奸細，男人想不透，這孩子到底是抱著甚麼樣的心思去看待張起靈，卻越是想，越像道囫圇謎。

　　忽然間，敲門聲醒了男人的沉思。
　　他看向門口，面無表情，只因這敲門方式太熟悉。

　　吳邪抿了抿唇，等了一會兒，才見涼先生慢吞吞地開門。
　　「怎麼？」這男人先從上往下瞧掃過吳邪，皺了皺眉頭，倚在門邊，西裝外套也未穿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口，一副責問的態度。

　　「叨擾，涼先生，這是四老闆托我拿來的翠芳樓名單。」吳邪盡量低著頭，客氣說道。

　　只聽見一聲嗤笑。「跟他說不需要，這君臣有分，我又算什麼？」

　　「明白了。」正準備縮回拿著名單的手，手上印著浮水印的紅色本子卻一把被搶走。

　　翻頁聲聽來粗魯。

　　「順便再告訴他，取消掉這十幾個女人，把這經費挪用來多請兩個大牌，最好是請到李蓉玉那等級的，氣質嘛，宋惜那樣的更好…」

　　吳邪一個也沒聽過，面容冷靜，心裡猛死背著。

　　「女人挑精緻的，只供今日的客人，下面一個也別分。」說完不客氣地塞回紅單子，甩門就關。

　　這門甩得大力，碰地一聲，吳邪下意識猛閉上眼，等他再度張開，看著深黑色的大門，忍不住咬牙，狠狠咒著公子涼，巴不得這狐假虎威、前倨後恭的公子哥兒出點什麼歪事。

　　吳邪之後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檢查著名單。
　　等他離開後，都仍未注意到，門內半點聲響也沒有，這道門也被壓得沉甸甸，好似裡面有個人，身體緊靠著門，跟自己一樣站著。
　　將名簿交給華和尚後，並交代了公子涼的話語，毫無疑問聽見了兄弟們一片哀嚎的嗓音。

　　「我□□娘，早晚打斷這狗仗人勢的公子爺，沒得聞聞女人香，就光看他們摟摟抱抱，這樣的話，老子可不想當啥鬼侍從！」說話的是拖把，那滿腹牢騷的抱怨，一股腦給倒了出來。「今天四老闆們開會，還站不夠嗎？等下可是站整夜的，在走廊上傻不楞登地，手裡還得藏著一把槍…」

　　華和尚的一個瞪怒，立刻讓拖把接下來的話硬是嚥了下去。

　　「說啥話呢，你不當，誰當？」順子接了下去。

　　拖把左看右看，今日帶來的人中，華和尚跟葉成是一夥的，也知順子是張嘯林的人。「喏，就他。」一指向吳邪。

　　吳邪表面上雖故做腦怒於對方拿軟的作鼻子頭，心裡上卻不這麼想，這可是莫大好時機。

　　陳皮臉上那條橫跨臉部的大疤，使他只存獨眼，視力也退了，所以在試探人方面，特意著重於語言邏輯，音調高低，以耳力探查虛實，而解表叔親傳給自己的那些，則是著重於神態變化，視線交流，要是當了侍從，既能不開口，好給陳皮探底的機會，又能順便觀察賭局中，每個人的變化…

　　入夜時，客人來了。
　　摘下洋帽，吳邪一眼便認出其一人是上海名門的霍家大老爺，後幾人還不曉得，李士群也在其中。

　　吳邪身著紅色唐裝，袖口放著白布巾，手裡卻沒把槍，這是華和尚受了四老闆的命，特別指示，說他還不懂得怎麼用槍，拿了反是礙手礙腳。

　　但吳邪心想，我受李士群推薦而來，原因不正是因為我動槍打退了義勇軍？
　　連拖把這種明擺著心懷鬼胎的人，陳皮都配了一把槍，而自己甚麼都沒有，恐怕是對自己還懷著強烈猜疑。

　　幾人入坐後，僕人輪替著上菜，一盤盤菜餚的香味濃烈地散開。
　　蝦腰腐衣的火侯正好，炸得酥金黃，排疊精細盤邊點綴了一朵紅花，無錫排骨飄香濃郁，滷透的剃骨豬肉，香酥多汁，邊圍擺繞青熟的青江菜，湯是鹹水鴨胗，煮透湯頭帶著骨色，醇厚地氣味兒悠悠散開…

　　這一眼望去，有多少菜是上海地道的，吳邪數也數不清，但一口都吃不到，也難怪拖把對此埋怨頗深。

　　「等姑娘們出來，你等會兒站那邊。」這一句話冷不防從後面低聲傳來，說話的是陳皮。

　　吳邪照著陳皮的指示方向看去，那裡是大圓桌旁的廊道，如果姑娘們來，就差不多是站在那裡給客人挑選，自己站那邊，豈不是有些古怪。

　　他微微皺眉，低下頭。

　　陳皮見狀，也看出了吳邪的不滿。「照做便是。」只拋了一句話下來，便入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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