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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4和1/4 ...
13-2 3/4和1/4
苏谌来纽约就是混的,今年合着在叶Ken手上赚了一大笔,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MV各式通告,入账的也不晓得是他往日里做教书匠时候的几倍。他没有经纪人,或者说于暨恺就是他变相的经纪加皮条客。于家二少自然不会来跟他算什么佣金提成,那简直不就是自贬身价么,这些银钱收入就直接一分不少地打进他的户头。
苏家没落之后虽不能和于家相比,但毕竟还是家境宽裕。家里的孩子到了他们这一辈又少,就两个男孩子,小时候一个两个连带着苏衍在内都是恨不能搁到玻璃房子里养着。
苏衍还好,本身自律冷淡,经手诸事尽皆井井有条,上一辈的宠溺在他身上好歹没有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和精明强干的堂弟相比,苏谌性格就显得单纯热烈了些,写意放纵了些,又搭了个苏萱则这般的人物看顾他。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么一来二去的多年下来,说他理财能力为零那都是抬举他,浑身上下墨水颜料味道,很有些不知世上世事为何的窘迫风度。
账户上多少钱他照例是不清不楚,只记得个大概的数目,不过总归是不会少。钱多了他也就懒散了,才刚在雪山里给狠狠冻过了一回,轻微有点感冒咳嗽,一直没全好,这年节时候不尴不尬也接不上什么活,他脑袋都是空的,趁着悠闲时节先逛荡个一阵。
苏萱则在纽约一家私立大学里任职艺术教授,自小在苏谌的意象里,纽约和小姑妈这三个字是连在一起的,只有过年和暑假的时节除外。难得这只背后灵不在这座城市,在几家美术博物馆飘荡了几日的苏谌简直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想要大笑三声。
他小姑妈在纽约的公寓他是过门不入,一则是压根没带钥匙,二则就算带了也不想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Ken在中央公园东面八十几街有一套小小的公寓,简单的上下两层,楼下客厅卧室连在一起,楼上书房。这间公寓小归小,不过地点的确是好,去哪里都方便之极。
一个带扶手踏板木楼梯通向二楼,极简主义风格,为了楼下客厅净空高度着想,书房只占了整个楼层面积的二分之一,空间不大,放了个大书架、电脑桌和一张双人沙发以后就满满当当差不多了。
苏谌看了两眼估计了下,在楼上凑和,他大概得睡地板。再说了,楼下客厅,舒适空旷,拉开窗帘采光明亮,正对着大树成行的宽阔街道。树枝向天光秃秃的压着雪,热闹的时候不时有裹着冬衣的行人走过,从十二楼上望下去街上风景不知道多好。
他想了不要两分钟,就做出了决定。但是这样子两个人就要同在一个空间作息,当下问Ken介意不介意他在客厅沙发上对付这几天。
叶Ken自然不会介意。苏谌只要不要睡到他的床上,就好。他笑了笑说随便,转身进了浴室。苏谌摸摸鼻子打开行李,摊手摊脚躺到宽大柔软的灰色丝绒沙发上。
两个人分开行动了几天。
他们俩倒都是随便到底的人,也不来什么虚伪的客套。吃过早饭各自出门消遣,天都黑尽了自然是倦鸟归巢。
这天,两个人回来的都早,Ken动手做了一个简单的三文治当作晚餐。新鲜罗勒叶子、松子和橄榄油,现做的Pesto酱,配上鲜美多汁的有机鸡胸肉薄片,夹两片白吐司里放到烤架上烤到面包松脆,压出漂亮微黄的焦纹。
一个牛油果拌三文鱼。从日本鱼店买的生鱼,两色两吃,一色在烤架上单面烤至半熟,一色切成厚片生食。食材生鲜,沾拌有wasabi的酱油,鱼肉入口果然特别紧实清甜。
还有一只小尺寸的蓝莓奶酪蛋糕,韩国人开的面包糕饼店的外卖,口感浅淡不甜,有一种缠绵不厌其烦的精致细致。
苏谌饭菜做的不错,他没想到叶Ken下厨弄的东西也满似模似样很对付的过去。
他的个性满有些记吃不记打,这时候吃到了一点甜头,就把之前在冰天雪地里受的罪忘到脑后。不过最关键的是,苏谌也知道叶Ken只不过是在工作上苛刻认真,对他并没有什么偏见抑或是坏心,换了另外一个人来出镜,肯定也是一般的凄惨。
天色将暗不暗,屋内只开了沿墙摆着的一盏地灯。整间屋子都铺着深色木地板,这栋公寓靠中央系统供暖。
苏谌对着叶Ken席地坐在一张杂色羊毛地毯上,中间隔着一张也当茶几的矮方桌,一物两用可是桌面倒是很大。隔着一大片空间,刚坐下也是相对无言。这两个人是同一个星座出品,一样的闷骚,一片寂静温暖的空气中听得见盘叉碰撞,咀嚼食物的声音,暖气扑哧扑哧默默涌动。
他一抬眼越过Ken的肩膀,看得见厚重的窗帘大开,外面飘着粉屑盐粒一般的雪点,一点一点絮絮密密地贴到窗棱和玻璃上。
吃到差不多了,Ken闷闷地开口,“今天是正月十五了。”
苏谌哦了一声, “不知道小璟在台北怎样?” 他的口气里有轻微的羡慕。
叶Ken沉默了半晌,接话道,“应该很热闹的吧,小璟他们家人多。”
“不用人多,单她一个人就够热闹的了。”
听完苏谌的这句调侃,叶Ken也笑了。他点了一支烟,把烟盒和打火机都推过去给苏谌。
“那天我知道她去找你。”
苏谌将将咽下最后一口甜点,听到这么一句差点呛到,忙掩饰着从桌上的茶壶里给自己续了一杯热茶消食。
“我怎么会知道的?小璟自己告诉我的。”
叶Ken眼皮抬起来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嘴唇上漂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笑纹,苏谌却知道他什么别人都没在笑,他是在笑他自己。“我们算是什么都不会隐瞒对方,或者是我也许没有做到百分之百,她什么都会告诉我。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一声,用她自己的方式,告诉我。比如这一次,她就和我说她要去你那里弄点大麻。”
苏谌脑门上青筋直跳,摸了一支烟来点上,身子往后一仰靠着沙发角落,举着烟卷深吸了一口,假装镇静。他一向回避复杂的两性关系,又极度注重隐私,和方璟言的这次一时性起,他私下里没有后悔一百次也狠狠后悔了七八十次了。再想到小璟在圈子里一向作风豪放,她要是开口报料给Ken这样的老友,那么大的嘴巴,苏谌都不知会讲出细节的百分之几。
他只好心里苦笑一下,安慰自己道,至少那天的表现不会丢脸。
“毛姆说过,他一直想说服自己3/4异性恋,只有1/4是Gay,最后却发现自己刚刚好相反。我也是,我一直都试图说服自己,时至今日才发觉,原来自己一直最在乎的人都是同一个,而那个人在很早以前,在我想要证明自己和周围人一样正常的时候就搞丢了。” 叶Ken在圈内的名声就是言辞厉害,新人被他训哭就是常事。这一刻他也是一般冷冰冰的嘲讽自己,“真是有得有失。”
苏谌也不知道为什么Ken这么喜欢和他聊天,还是这种连于暨恺这么八婆的人和小璟这样亲密的人大概都不知道的内心独白。
他又不是狗仔!不过叶Ken难得也有如此虚弱的时候,苏谌想了半天开口安慰,“是不是你想多了,这也没什么。想来想去,不是更加困难?”
“是,不过过去的错事、错误的决定却再也不能回头了。”
“……”
“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做这一行?”
“兴趣?你做这行蛮有天分的。” 苏谌在搭话方面的天分有时简直乏善可陈。
在窗外满天细雪飞扬的背景下,苏谌想叶Ken这样的伤心表情这时候摆出来实在浪费,不如可以省下当作以后自己MV的画面。 “不完全是,至少开始的时候不是。我算是在还债。他为我做过的,写过的歌填过的词,他做过多少时间我现在做还给他。”
不过,这般伤心的神情也让苏谌忆起方璟言吻落下来那一霎那,他心里的疼痛。
“和你说这些个,并不是介意你和小璟之间有过什么。反正小璟,从来都是我对不起她。”
“小璟和我不是认真的。我之于她,和一根□□卷一瓶可乐啤酒并没有什么区别。” 叶Ken一向以方璟言家长自居,这时面色上不显,苏谌却猜度出他心里大约是略显抱歉,“还好她不怎么认真,如果是认真的,那我也对不住她了。”说完这句,苏谌突然有点可怜小璟。
他记起来Ken说过自己长得像那个人,他问Ken,“小璟知道么?”
“她?老早就知道了。”阿Ken说完这一句就闭嘴了。
苏谌刻意忽略掉的,也有对莫时音的想念。这个忽略的动作被做过太多,简直像是电脑程序里的默认选项。
夜里,他躺在沙发上头脑放空自欺欺人的忽略完了,然后在梦里忆起小莫的肌肤、唇齿、长腿……而后弄脏了毯子。
第二日睡醒,大清早偷偷摸摸开了洗衣机销毁罪证。等到Ken起床,烘干机轰隆隆转的正欢,脏衣物和灰绿的毯子一起顺时针旋转。叶Ken这个人太聪明,站在旁边瞄了一眼就转身出去倒了一大杯咖啡。这两人某些方面太像,知己知彼,苏谌一边骂人家个性又不够可爱,一边愤愤地跟进了厨房,也倒了一杯咖啡。早餐是贝果烤香夹奶酪、香肠肉和煎蛋。
苏谌食人嘴软,蹭了人家几日的沙发,再加上一顿晚餐一顿早餐,自觉汗颜,主动表示要和Ken一起出去购物。
Ken是个物欲主义者。最早的几天,他日日不知所踪,忙着见旧日的各色狐朋狗友,后来见过了所有该见的人 ,苏谌在美术馆场里晃荡,他就在各家大牌商店尽职地大买特买,床角攒了一堆购物纸袋。据他讲,有些是公司里置装,还有方璟言交待买的,还有七七八八的其他什么人,当然他自己也是买了不少。
苏谌并不喜欢买东西,单看着他买都累,这时提出是一个偿还性的Favor,他想着去帮叶Ken拎袋子了。
没想到叶Ken说该买的都差不多了,他明明知道苏谌是怎么想的,偏是嘴角微微向上,“今天想到要和我混?”
苏谌大窘。
最后还是叶Ken和苏谌去拜访了一位长辈,小舅爷夏辙的旧识,也算是给苏谌启蒙过的半个绘画老师。
说半个,是因为人家之前长居港岛,苏谌小时候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国内,不可能做朝夕相处的师徒。
夏辙叛逆跳脱,在家里更是随便,晚辈面前总有些为老不尊的意思。他个性天然,和画风浑然一体自成一格,世人后辈引为异数的同时心里都是向往的,偏苏谌和小舅爷耳濡目染呆得久了,反而不大希罕——他家里又不缺少怪人,区别只不过是如何怪法。
他希望有个人约束他,故而特别喜欢这位性情严谨又待人亲和的严师。他那手扎实的素描功底都是一个个暑假在老师的画室里慢慢磨出来的。
老人家随着家人移民了几年,旅居异乡,心灵寂寞的很,看见两个周正的小辈上门拜访,忙着斟茶,眼睛都眯起来望着苏谌和叶Ken。
言语之间不免聊到绘画一道上去。苏谌近来实在说不上用功,年多来才拖拖拉拉画过一张小尺寸的油画,连水墨山水都只得两三张,这时就不得不拣些过去的功课搪塞。他最恨说谎,在沙发上越说越是冷汗涔涔。叶Ken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不懂,在一边动作悠闲地喝茶吃生果,还不时拿着眼睛斜觑他,八成是在幸灾乐祸。整年他在做什么叶Ken会不知道?苏谌呆了一个小时以后支撑不住,只觉得再说下去就要说暴了,赶紧惭愧心虚地和叶Ken一道告辞出来。
老师在海边的房子在布鲁克林区,两人出了门坐上回曼哈顿的R线。地铁走上没有两站停了,广播里说前面某一站临时有警察执行公务,地铁几条线全部暂停行驶。来一趟布鲁克林刚好就碰到警察临检!苏谌和叶Ken只得大叹倒霉,爬上地面摸到几条街外的公车站。那里已经堆满了骂骂咧咧的乘客,等了几辆车也都是呼拉一下就快被塞暴似的。Ken这种时候就很老练,直接拉着苏谌走人。
后来也没有看见几辆计程车,新雪初融道路泥泞,呼呼的海风里天气寒冷到刺骨,还好是两个大男人腿长脚快,顺着街道走了好十几条街区。直到街边墙上的涂鸦越来越多,风景也越来越单调治安看上去也不大好,两个人才又转回地下重新坐上地铁。
这段小小的插曲苏谌和Ken都没有放在心上。第二日中午在电梯口碰见同楼层的漂亮邻居Stephanie牵着狗上来。这一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好看,眉清目秀的五官,和他们碰到说笑起来斯文礼貌里面还带着甜甜的俏皮。头发是金色里面掺有大量的亚麻褐色,她身材高挑有料,勉强算是个金发美女,不过苏谌倒是觉得Stephanie的发色比纯正的金色还要自然有趣。
她对Ken明显就是大有意思的样子,Ken和她看上去也似乎非常熟络,一般都亲热地喊她Phie。
这天Stephanie看起来难得的神色忧伤,Ken问起她就说昨天一个旧年大学里的朋友没了。
“他一直很开朗积极,怎么可能会去卧轨呢?我都不大相信。一定是个事故,可能是有人不小心推他下去的,你知道,有的时候站台边上太挤了。”她浅栗色的眼睛框住液体要落不落,赶忙低头,叶Ken手臂圈住她的肩膀低声抚慰。
两个人继续站着聊,苏谌站在一边被金毛猎狗湿嗒嗒的舌头讨好地舔着裤管,忽然听到那个站台的名字。
原来如此,本来他们两个昨天还气得骂娘,现在却只觉得世事无常人生如梦。
隔日再翻到当地华人报纸,原来是个华裔男孩子,明明事业优秀人也是聪明俊朗。难怪Stephanie一直哭着说不相信。
苏谌又在博物馆里漂了两天。
看两幅画,Paul Klee的鸣啭机,到莫奈大幅尺寸的睡莲。
叶Ken主动来问他,“你回不回去?我要去订机票了,再不回去只怕要被老板砍死。”
苏谌答道:“好。”
飞机上半梦半醒之间,昏暗的机舱狭窄的座位里,他腰酸背疼手脚僵直之余脑子里仿佛还在望见那幅色调温柔的鸣啭机,恰如他只得十岁的当年初见。
那四只转发条鸟还在吱吱作响:我不是在欢乐的鸣叫,我的叫声都是机械轴承的转动啊!
还有睡莲,夜色下脉脉而温存地盛开在深蓝色流光四溢的池塘里,在他坐的长凳正前面占满博物馆的半个墙皮,似水,似小莫。
新年快乐!!
Paul Klee的鸣啭机(Twittering Machin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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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3/4和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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