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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飞鸽 ...

  •   “昨夜我听你翻来覆去睡不着,可是又魇住了?”
      廖珂皱成一团的脸僵硬了一瞬,心虚的瞟了武松一眼,抱着息事宁人的心态点点头。
      “总是这般,可如何是好……”金梅拿手绢擦着眼角,抽抽噎噎道:“药也用得,医也看得,怎么就不见效呢?”
      廖珂只觉得脑袋被她哭的发昏,万幸那个徐云家的把金梅叫走了,不然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金梅前脚一走,廖珂后脚就歪了下来,似是觉得寒冷,迅速的把被子堆到下巴处,像只正在蠕动、只蜕变出一颗美人头的蛹。
      小厮很有眼力见的隆起炭火,留了门缝,蹲在门口守着。
      武松探了探廖珂的额头,稍烫,可廖珂两排牙还捉对儿打着颤。
      带着冷湿的手探出,攥住炽热干燥的宽厚手掌,廖珂整个人往最大最近的热源蜷缩去,温顺的蹭了蹭,无意识地吐出心满意足的喟叹。
      如琉璃般脆弱,如彩云般易散。
      “不误事?”
      武松摇摇头,“今日无事。”
      他沉默一会儿,细声道:“明日呢?”
      “无事。”
      “有事也来。”武松续了一句。
      “也来?”
      “来。”
      廖珂勾出个笑,安稳睡去。
      梦里依旧光怪陆离,血肉横飞……
      巳时刚过,廖珂就被叫醒,眼眶发热发酸,一时头重脚轻,病歪歪地靠在武松身上,勉强吃了几口粥,沾点油腥的菜却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马男在地下撒泼打转,蓝呦呦的眼睛很是讨喜。
      廖珂伸出手比划一下,欣喜的对武松说:“长大了!”
      两人笑了笑,廖珂却又莫名生出万物生长,唯他衰败之感。
      身侧是有力的心跳、炽热的体温、滚烫的呼吸,近处是毛绒的温暖、圣湖的眼睛、旺盛的生机。——只有他,残烛一般蜷缩一处,苟且偷生,利用他人善心填平自己的私欲。
      他勉强抑制住眼中的湿意,小声央求武松把马男留下来,武松原本不同意,说他卧病伺候不了畜牲,可廖珂一再央求,他也只能答应。
      晃眼到了晚间,廖珂不放人都不行了,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武松出门。
      武松前脚刚走,后脚马男的嗓子里就迸出嘹亮的嚎叫,像是宣告自由的冲锋号。
      廖珂顿生悔意。
      更漏滴答,凉夜长长。
      “嗒、嗒、嗒——”
      “嗒、嗒、嗒——”
      敲击窗棂的声音。
      廖珂猛地坐起,马男翘头,咧着嘴发出低吼。
      廖珂披着衣服,缩手缩脚的推开窗,一道白影闪进屋内,廖珂定睛一看,是一只白鸽。
      白鸽悠然地停在桌子上,闲适的梳理羽毛,脚上的长竹筒磕在桌面上,廖珂伸手解下,取出蜷缩的纸条,挑起灯豆,只看上面写着:廖珂,我探听到一个熟人的消息,即刻动身去汴梁,短期内不回,若是有事速速传书。
      武松打伤的蒋门神是张团练的爪牙,张蒙方恐对他不测。
      落款是阿卡易。
      廖珂皱着眉,什么熟人如此要紧?
      熟人……她在此处有什么熟人?
      还有那个蒋门神……
      “咕咕!!!”
      鸽子凄厉的叫喊声打破深夜的宁静,廖珂一回头就看见马男两个爪子正把着白鸽,张嘴欲咬!
      廖珂:!!!
      廖珂汗都下来了,飞身扑去,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拎起马男的后颈,一把拢住鸽子的翅膀,长舒一口气。
      巴掌落在马男头上,拍得它“呱”了一声。
      廖珂舔饱了笔,缓慢的写:“熟人何人?近日无恙,无需挂怀。”
      吹干墨迹,卷进竹筒里,推开窗,宝贝的拍了拍鸽子头——这可是少有的好鸽子。
      随即把鸽子放飞,白点摇摇摆摆的渐行渐远。
      朦胧睡梦中,廖珂恍惚意识到,他明天还要早早起来上妆。
      习惯了每天早上都如此做,即便是病了,也还是要做的。
      金鸡报晓,廖珂蜷缩在一处,头脑发涨,眼前发昏,眉头痛苦的皱在一处,孤单的可怜。
      中原的秋天可冷煞人了。
      温热的巾子裹在廖珂手上,武松又拨了拨炭火,语气带着些许埋怨:“管事的怎么不拨两个丫头过来?”
      廖珂无所谓道:“小病无事,人多我心烦。”
      武松还想说什么,廖珂抢白道:“金梅今日走,我总归要送她。”
      他看武松皱眉,又道:“你体谅我这一遭……”
      “松哥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飞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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