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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惊变(二) ...

  •   待到意识回笼,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了。
      廖珂挣扎起身,一双手及时把他扶起。
      他满脸灰败,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马男跳到床上,拱着他的胳膊。
      “那老疾医说你是急火攻心,郁气纠结,一时心急才吐得血。你不必担心,夫人的药已经筹备大半了。”
      大半?
      “那百年大蟒……”廖珂希冀地望着他,武松无言,最终也只能打破廖珂微弱的希望:“那百年大蟒却是个稀罕物,一时找不到也是无法的事。你也不要再急,都监相公已经在城里张铺了告示,给予重金,定能寻到。”
      廖珂却一点也没被安慰到,脑子里只闪过四个字:不中用了!
      胸口一阵一阵的钝痛,恨不能就此死了,落个清净。
      “你且安心养病,我走了。”
      “去哪儿?”
      “都监相公那里。我跟徐云要了一个丫头伺候你,现在门外站着。”
      廖珂啊了一声:武松是主子抬举的义士,即便有罪在身也没有奴籍,使唤丫鬟奴婢是极寻常的,可他只是一个奴婢,哪有奴婢让奴婢伺候的。
      “这不合规矩……”
      “这有什么,一两个人还使唤不得吗?”
      廖珂讪讪闭了嘴,笑了笑,目送武松走远。
      丫头矮着腰走进来,殷勤的倒杯水捧给廖珂。
      廖珂接过一饮而尽,摩挲着杯沿不知道想着什么。
      屋子里寂静非常,蜷缩一处的马男突然跳了起来,对着床底下狂吠不止!
      丫头吓了一跳,廖珂瞥了一眼马男,挥挥手打发她出去。
      马男的叫声愈演愈烈,丫头怕它发性,连忙躲了出去。
      马男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床底,喉间低沉的呼噜声满是野性与杀气。
      廖珂几根手指磕在榻沿上,短笛在床底下搅了几遭,一只手悍然出击,一伸一缩,五根指头钳子一样,死死钳住蛇头,闪手抻了出来!
      黄蛇不断吐着信子,它身上还绕着一条与它大小差不多的青蛇,两条蛇的三角头上,都极具人性化的一脸沧桑。
      廖珂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蛇兄……”
      “……”
      冰凉的蛇信舔了舔他的手腕,像是年迈的长者安抚自己的后辈。
      两条蛇生的粗壮健长,光一个蛇头就有两个脸盆并排大小,由此可见其年岁不小,算是老蛇了。
      廖珂收回手,黄蛇吐了吐信子,蛇吻轻起,年迈却未钝化的毒牙若隐若现,它说:“你想怎么办?”
      廖珂垂下眼,眼角渗透出一丝丝苦涩:“我不知道,嘎啦巳,我……”
      两条蛇从榻底下钻出来,蜿蜒曲折的铺满了整个地面,也难为它俩蜷缩在榻下没被人发现。
      马男也跳到了被上,廖珂把它揽在怀里,安抚的从头捋到尾。
      青蛇推了推他的头,“我和嘎啦巳会一直帮助你。”
      “谢谢。”廖珂摩挲着他光滑的鳞片,忍不住落下泪。
      嘎啦里的竖瞳里满是温和的光辉:“我俩以前跟着你父亲戎廖在江湖游走,陪伴他历经无数险境,看遍世间迤逦,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大厦倾……”
      “嘎啦巳和嘎啦里早已看过人间最美好的风景,虽曾贵为圣物,却无心高位……你父亲死后,只牵挂着廖妘和你。后来她死了,便只剩下你了。”
      “只要你想要,蛇胆大可剖给你。”
      “只是你太容易被中原世俗道德所束缚,近年犹甚。中原人狡诈,惯会欺骗人心——那个方乾连教主都骗去了,还谈什么真心!”
      廖珂知道它隐喻的是什么,却还是哑口无言。
      半晌,他才道:“我只想着他,就没有烦心事了。”
      “可若见不着他,就止不住的心烦意乱……”
      “我可是中了蛊了?”
      嘎啦巳嘶嘶的吐着信子:“依我看就是逃避。”
      心思被一语道破,廖珂手下陡然一紧,马男疼的嗷嗷叫,挣脱起来跳到桌子上打转。
      “他既不是大唐的人,也不是宗门的人,你的什么事他都不知道,和他一块自然无所顾忌,除了他就没别的烦恼,自然也轻松的很。”
      “你这不就是逃避过去吗?”
      “我……”
      廖珂不禁长叹一声:“我自知罪孽深重,没什么好逃避的。”
      嘎啦里:“又错了,你又有什么罪了?”
      “因我一人,葬送几十条人命,还不算罪孽深重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惊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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