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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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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十分不乐意,但白逸也没办法,因为貌似这是唯一能从厂房里出去的路。
大家顺着管道看去,它从墙壁地面穿过,外面的一截露在外面,延伸出去的地方却又不知道通往哪里。
白飞主动走在了最前,把手电亮度调制最低,绑在胸前。
“老家的东西就是抗造,摔不烂用不坏,我回头还要再批发个一箱去。”
白逸走在最后,让妹妹去了中间,意思是关键时刻能够保护弱小。
白飞没走两步又嘲讽:那,还真不知道是谁保护谁。
话说如此,但假如真有危险来临,谁都难以自保。
三个人都艰难弓着身子,半是走,半是爬,特别费劲。
一是这儿根本脏的没法下脚,四肢也借不上力,几人本就又困又累,行程相当缓慢,别提再跟什么搏斗了。
到处都湿漉漉黏答答的,走起路来甚至粘鞋底,响声非常大,而且还有烦人的回音。
二,虽然空气中已经没有飘散着孢子,口鼻也不痒了,但里边的气氛比起外面诡异多了。
虽然这么形容有点奇怪,但白逸总感觉,自己一踏进这软管中,就像是走进了这庞大机器的身体内部。
不知为何,似乎总有奇怪的动静轰隆隆地从不知什么地方压抑地传来,但因振动频率很低,不仔细听很难以察觉。
虽然没人说出口,但都觉得,自己很像是送上来的食物。
为了活跃气氛,白飞忽然指着内壁上笑了笑,“你们看,这地方怎么还有蜗牛呢。”
白逸走在最后,光线最暗,总是不注意磕碰到哪里。
他抬起来看了看手背,怪不得总觉得痒痒的,原来手指上爬上了只蜗牛。
白逸觉得挺有趣,嫌不到这里莫名奇妙的小动物可真多,他刚想打趣,却感觉不对劲。
虽然视线昏暗,但他突然注意到管壁上有许许多多条虚线,再一看,都是蜗牛爬过的痕迹。
再一扫视周围,才注意到居然有这么多蜗牛,光是手边,就停靠着十来只。
蜗牛在地面上缓缓蠕动爬行着,走出来的粘液痕迹却是一段段虚线。
“怎么回事?”白飞也发现了,好奇的把蜗牛拿起来观察,“难道它们都跳着走?”
蜗牛当然没有跳着走的,它们慢慢的跟着人一起爬,默不作声。
大家看了一会,也就没当回事。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管道内部出现第一个转弯,它是向下的,倾斜角度有点大。
白飞先滑了下去,在下面接着其余的人。
经过一段平缓路线,又出现了一处向上的转弯,倾斜角度也有点大。
这就有些困难了,要是粗糙路面还算可以,但在这滑溜溜的地方,完全是西西弗斯神话啊。
实在没辙,最后白飞牺牲了自己的手,把粘液部分用力扣去一大块,然后抓着上去,接着在上面把后面的人捞上来。
他苦中作乐地形容,“猴子捞月。”
而且四处趴着的蜗牛太多,导致几人上下踩碎了不少,到处都是蜗牛壳碎片,画面挺残忍。
白逸一边心里敲着木鱼,一边碎碎念这并非我本意。
然而后面,当几人又连续遇见几个上下坡时,白飞就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这特么不是耍我呢?”他忍不住骂人。
白逸也累的够呛,他喘着气,“要不咱们回头?”
“唉。”白飞看了看四周又叹气,“你也说了,你那条路又是悬崖又是大海的,回去还要翻山越岭,谁有那个体力。但要是按我们那边儿走,还有变异的臭烘烘怪物,想起来,我又得清清肺了。”
说着,他还要从兜里掏烟。
白逸赶紧阻止了他,“你在外面清可以,现在这种小地方氧气含量不足,一会儿全给我们憋死了。”
白飞觉得有道理,又把烟塞回兜里。
然而,白逸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稍微偏过头去,透过前面的缝隙看过去,白飞的烟盒被放回口袋,但一半还在外面露着。他的外衣松垮的搭在身上,里面的衣服因为费劲儿攀爬,被扯得变形了。
有的东西,真是再眼熟不过了。
“哥。”白逸沉声道。
“怎么了?”白飞正费劲儿地走着路,他本来体型比弟弟妹妹都高大,队伍里数他最憋屈,不光腿蜷着,脖子也一直折着,特别难受。
“你的烟是从哪来的。”白逸问的很直接。
前面的身影顿了下,随即又继续走,“昨天我问我爸要的,你睡着了,所以不知道。”
白逸反问,“我婶允许你抽烟了?”
“我爸偷着给的呗。”白飞若无其事的说,“他说男的抽烟没问题,而且做生意的不抽烟,怎么跟人聊活啊。”
白逸冷笑,“我看你不光喜欢抽烟,还喜欢喝茶吧?”
这话的语气相当阴阳怪气,白小宇也回头看了他一眼。
“啥意思,什么茶,你又中毒了吧胡言乱语的。”白飞扭头看了看弟弟,“下个路口,我们好好研究研究你。”
“你前天就回了老家。”白逸顿了一下,又说,“那个时候你干什么了。”
“爷爷住院,我就一直帮忙照顾后事了啊。”白飞觉得他莫名其妙的。
“所以,你为什么穿着这里工厂员工的衣服。”
白逸冷冷地说。
他从刚才就发现了,白飞一直说自己觉得这里味道难闻,所以把外套围在脸上,现在也是一样,但又一直在遮遮掩掩的猥琐着,显然不想被人看出来自己里面的衣服。
从小他就喜欢翻进后山玩,结果在某一年回家后,发现风水宝地被四周围栏高高的圈起,成了监狱,便心生怨恨,整日经过就偷偷地向里瞧。
但是这厂房不经常有人出入,每天都大门紧闭,就算想偷窥,也要把脸埋在门缝里。
而直到某天,白逸在放假回老家时,却很稀奇的看到厂房门是开着的,外面停靠一辆车,几个身形瘦高的工人正从外向里搬运东西。
他性格没有那么外向,只敢好意思偷看,但被其中一个工人注意到,对方貌似很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有点威胁的意思,白逸很怂地把视线移走了。
但那时他注意到,这个工人的轮廓很深,有点像外国人,也可能是少数民族,他们都统一着装,一身黑色,而且胸前有一个特别的标志。
至于为什么白逸依旧记得这个标志的模样,是因为它实在是很奇怪。
普通的标志,要么喜欢用简洁地线条,要么用成块的图案,复杂一些的,比如他特别感兴趣的保时捷,就用比较繁杂的图腾,非常帅气。
而这个厂家的logo不同,它是由许多分散的点组成,把一个整体的色块分成一块块的,非常特别。
然而白逸觉得很恶心,他看了两眼就觉得不适,就更加讨厌把后山占领的这帮人。
“你身上的这件衣服,就是后山厂家的制服。”他冷冷的说,“你赶紧说实话,不然——”
白逸想说不然就告诉父母辈们,但又想起来,那帮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是,你说的没错。”
看他这样,白飞恍然注意到自己的衣着,无奈一笑。
他缴械投降了:“我的确来过那间小屋。但——我是通过正规途径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