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输[暗恋]》载酒似游

7、白栀

　　姜情一开始是不同意父母提出的补课，她也不缺这点钱，美好的大学生活她还计划着和江肆去旅游，直到她看见了补课女孩的照片。

　　“池池。来的路上是不是有点累，你先喝点水。”姜情热情地把黎池拉进了屋，顺手递上了一杯水，“今天我们就先熟悉一下环境，然后分析成绩再制定一个计划。”

　　黎池接过了水，道谢一声。见到姜情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晃神，她认出了姜情就是那日姜峪渊在食堂陪同的姐姐。

　　这时，姜情接到个电话，她抬手示意了黎池一下，转身去了阳台。房间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黎池从姜情的话中听得出有人放了她的鸽子，姜情正在气愤地谴责。

　　“你不来就等着后悔吧！”姜情一声怒吼后，挂断了电话。

　　回到客厅，姜情有意无意提到了电话对面的人：“池池，你和姜峪渊是认识吗？”

　　“一个班的，是同桌。”黎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紧张，“但——不熟。”

　　最后两个字咬的很轻，带着颤音几乎听不见。

　　姜情会心一笑，倚在了桌边，一条吊带红裙完美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只是略化了点淡妆，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是吗？刚刚姜峪渊要来的。”

　　黎池别开了眼，指尖微微颤抖。

　　“但我这个表弟最不守规矩，又说有事不来了。”姜情耸了耸肩，见黎池的慌乱又开口，“挺不巧的，但他经常来我这，说不定你们在路上会碰见。”

　　话罢，姜情就去书房去电脑，在空旷的客厅里，黎池垂下了眼睫，掩住了心尖不经意的窃喜。

　　姜情的水平很高，一眼就看出了黎池偏科问题的所在，在长达两小时的分析下，对于原先总是绕糊涂的数学公式，黎池有了个大概印象。姜情总是在黎池回答正确后，捏着黎池脸颊两侧的软肉夸赞，逗得黎池面红耳赤。

　　在姜情的鼓励下，黎池对于数学也不是这么害怕，至少已经有勇气面对以前看着就头晕的压轴大题。

　　“池池，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很多知识点都懂一点，但又没有掌握透。下一次带着周考的卷子我们好好分析！”离别时，姜情嘱咐道。

　　黎池点了点头，轻声答应。

　　——

　　九月迎来第一次周测。

　　晚自习时，数学老师拍了拍手把走廊逗留的学生叫进了班，对着低下哀嚎的学生说道：“这一次周测就是为了测试一下大家的水平如何，一个暑假你们到底把老师教给你们的东西丢了多少，都别唉声叹气，老规矩两节课时间，中间不下课，第二节课后课代表收卷。”

　　“老师，这还没上几天课就考试，也不给准备时间吗？要不就周五考吧，周五下午有四节自习课呢。”

　　“就是老师，隔壁班都开始看电影了！”

　　老师把试卷在手上卷了卷，一下下敲桌子：“你们要是次次都能上140，别说周五考试，就一学期不给你们考都可以。数学是你们平时不下功夫，临时抱佛脚考高分的吗？别叫了，从前往后传试卷，每人一张卷子一张答题卡，别漏了。”

　　考试就是杭中的特色，任课老师最喜欢出其不意地进行周测，本校生都已经习惯，但是黎池还是惊讶了一番。

　　看着从前往后传来的试卷，她有些头疼。

　　“哎，要给姜峪渊留卷子吗？”前排的男生把卷子传到了姜峪渊桌上，他人已经一周没来，桌上的卷子成堆，每次都是黎池一张张给他分类叠好。

　　“留吧。”

　　黎池小声道，抽出卷子放在了姜峪渊课桌上，把多余的试卷递给了课代表。

　　黎池头疼地看着试卷上的每一个字，从第六道选择题之后，里面的每一个字她都能看懂，但是连起来就不知道讲的是什么。

　　全心投入计算，一遍又一遍地在草稿纸上列公示，套用之后算出的答案又不在选项之内。黎池额间冒起了冷汗，不知不觉还剩一个小时交卷，但是她刚刚做好选择题。

　　终于捱到了大题，一道几何题困住了黎池。听着班级人不停的翻页声，黎池慌得找不到一点解题思路。

　　倏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卷前。

　　“辅助线错了。”

　　嗓音溶在教室不断起伏的翻页声，平定了黎池心中的慌乱，紧接着指尖点着一处向旁一移，洁白的卷上出现一道痕迹。

　　黎池错愕地看着这条辅助线，抬头看着姜峪渊散漫地坐在凳上，他注意到黎池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开口：“今天数学小测？”

　　黎池垂下了眸，努力压低自己声音：“嗯。”

　　姜峪渊再也没有开口，黎池耳边荡着窸窣的整理声，紧接一沓试卷砸在垃圾桶的闷声砸在她心上，她下意识咬住了唇边的软肉。

　　笔尖一点点瞄着那条痕迹，黎池看着那条普通的辅助线豁然开朗，紧接着开始沉浸自己的解题。

　　第二节下课铃声响起，前排已经起了收卷的躁动，黎池手一顿，翻阅着最后三道大题只字未动，前面甚至还空了三个填空。

　　试卷已经快收到了她的面前，她甚至不想交卷，在姜峪渊面前出丑。

　　“黎池别耽误大家时间，赶紧吧，考差一次没关系的。”课代表安慰着，手已经收到了黎池的面前。

　　黎池认命一般将卷子递给了课代表，姜峪渊抬手也交上卷子，两人手措不及防蹭在了一起，黎池尴尬地别过了手，两人的试卷就在她眼前叠在了一起，姜峪渊答题卡简洁明了地写出了每一道题，而自己的试卷背面一片空白。

　　风吹过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黎池将脸埋在了桌上，希望自己就这样钻进地缝，她原先是不在意这些，但是姜峪渊坐在她身边，她有些窘迫。

　　“池池，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方可佳交完试卷敲了敲桌子，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们去走廊说吧。”

　　黎池疑惑地抬头，脸闷得有些热，等她起身想走时意外和姜峪渊对上视线，脸更热了。

　　姜峪渊听见两个女生谈话，自觉地给黎池让出一条道，黎池从他身边掠过时，目光不知所措地盯着地板。

　　走廊上吵闹不停，方可佳带着黎池来到一处人少的角落。

　　黎池最近一直觉得可佳很奇怪，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躲着她，她尝试问过几次，方可佳只是盯着她许久不说话。

　　“池池有人和我说——”方可佳眼圈有些红，犹豫许久又开口，“上周五看见你放学去了高三部，和许临简在一起。”

　　方可佳是周日得到这个消息的，她起初不信，但是看到照片之后，又不得不信。在她眼里黎池不是这种人，可又有人说黎池是外地转来杭中的，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认识许临简。

　　更有人告诉她，黎池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喜欢撬墙角，天天装得人畜无害，只不过是勾引人的把戏。

　　但是方可佳不信，她要亲口问清楚黎池。

　　“池池，我承认我喜欢许临简，我并没有和他在一起，你也有资格喜欢他，追他。但是如果——”方可佳有些哽咽，话说不清。

　　见方可佳越说越激动，黎池又急得插不上嘴，连忙捏着纸巾给方可佳擦泪。

　　“你别给我擦泪，别对我这么好。”方可佳越来越委屈撇嘴，看着着实可怜，“我怕我忍不住嫉妒你。”

　　方可佳的胡言乱语逗笑了黎池，黎池拍了拍眼前人的背，忍着笑说：“可佳，你胡说什么。你成绩好，长得也漂亮，还这么活泼可爱。肯定很多人喜欢你。”

　　“而且，我之前不是给你说过吗？我妈妈已经改嫁了，怪我没说清楚。许临简是我的继哥，那晚只是有事才和他一起回家的。”

　　“真的？你没骗我？”方可佳一愣，接过黎池递来的纸，擤了擤鼻涕。

　　“真的！”黎池坚定地点了点头，手上还有发誓的动作。

　　方可佳看着眼前的女生，细碎的月光落在女生的肩上，简单地蓝白校服被她穿的修身有致，单薄的上衣下隐隐能窥见细软的腰，女孩简单扎了一个马尾，夜风撩动额间碎发。

　　“池池，以后你别叫我可佳了。”方可佳挽着黎池的手，用脸蹭了蹭黎池。

　　“啊？”

　　黎池心惊，怕是没有哄好眼前这个哭鼻子。谁知，方可佳又一脸害羞地开口。

　　“你还是叫我嫂子吧，继嫂子也行。”

　　黎池：“......”

　　第三节晚自习预备铃响起。

　　黎池和方可佳慌忙地进班时引得几人频频回头，又小声窃语。

　　“长得漂亮也不见得老实。”

　　“我靠，谁知道她能撬墙角，我要是方可佳不得给她一巴掌？”

　　“那同桌是姜峪渊，她不会也想那个啥吧？”

　　“别了，渊哥还是喜欢会玩的，这种不太行。”

　　最后一节课，老师都去改卷子，大家更放肆了些，几句闲言碎语传到了黎池耳里，她只是回头往交谈最激烈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

　　几人被黎池盯得发愣，背后冒汗。黎池懒得计较，只是别回了头，看见桌上出现的新东西，心尖一颤。

　　“我靠，她牛什么？”

　　“不就是被几个人追，谁知道她之前为什么不在海中好好待着，跑这来。”

　　“别说了，姜峪渊来了。”

　　一切声音都在姜峪渊进班时消失殆尽。姜峪渊眼眸冷冷扫过后排几个交头接耳地男女，随后带上耳机漫不经心地回到了座位上。

　　一封写着“黎池收”的情书和一张上面有着详细解答的数学试卷。

　　数学试卷上的解答很详细，像是体会到她的难处，每一道题密密麻麻写着所用的公式和解题思路，字迹工整、笔锋犀利。

　　这是——姜峪渊的字！

　　黎池连忙用情书盖住了数学试卷，回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又故作随意地一点点挪开，生怕别人看出自己内心的紧张。

　　她一字一句地看着每一道题的解题方法，但是内容始终进不去脑，只有那一排排极为好看的字体在她视线中模糊。

　　她呼了一口气，倏地身边响起一句不轻不重地调侃。

　　“这么详细也看不懂吗？”姜峪渊回到了座位上，他侧身单手支着桌角，笑得散漫，“这怎么办啊？”

　　一句逗笑，惹得黎池心慌，脑中不合时宜地忆起便利店少年口中露出的暧昧。

　　“想让我怎么教你？”如同这句话般，她顿时觉得自己对于姜峪渊而言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他用着和所有人都能调起的暧昧逗趣着她。

　　她该生气的，该离姜峪渊远远的。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都会期待与姜峪渊的碰面，又怕着靠近他。

　　只要姜峪渊出现在自己面前，总是会唤醒自己深处的胆怯和自卑，她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逾大的风冲开窗户，夜风涌入班级，吹得众人卷子乱飞。凉意袭过，黎池终于缓神，忙不迭地按住桌上被风不停翻页的课本，慌乱之间，将那份不知名的情书塞到了桌上。

　　姜峪渊单手支撑着白墙，另只手扼住了差点打倒黎池的窗户，白炽灯光照在姜峪渊后背落下的黑影罩住黎池，不经意一瞥，他看见黎池将一封情书塞进了抽屉，不知名的情绪轻轻戳中，脱口而出：

　　“怎么还收起情书？”

　　黎池手紧紧扣着抽屉里情书，瑟瑟发颤，略有赌气地喃喃道：“我对情书又不过敏。”

　　倏地，黎池背后一僵，心中懊悔。垂下的眼睫遮不住眸中的错乱，她下意识放慢了呼吸，不自觉地抬头。

　　姜峪渊的姿势正是强势地将她全在自己的掌控中，他抬了抬眉骨，黑眸中晕着愈发灼热的光，勾唇一笑，被吹动的发丝泛着光，离她咫尺近的喉结滚动。

　　他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下垂地校服被风吹动蹭过了黎池的耳尖，黎池脑袋一嗡，屏住呼吸。

　　“哇，小同桌你果然在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