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输[暗恋]》载酒似游

9、白栀

　　黎池进了家门，在玄关换鞋。

　　“池池回来了？”骆清荣听见动响，从厨房出来，和许临简打了个照面，“临简今天少了你最喜欢的菜，高三最重要的就是吃好。”

　　许临简随手把书包撂在沙发上，没有搭理骆清荣就上了楼。

　　气氛一时尴尬，骆清荣端出了两个果盘，匆匆递给了黎池，

　　“这里有你喜欢的水果。把另一份给你哥送去。”骆清荣又不放心的嘱咐，“你哥不喜欢葡萄，这一盘才是他的，别给错了。”

　　黎池看着骆清荣手上的两个果盘，每一盘侧边满满铺盖着芒果，看得出来是精心准备很久。她垂眸接过了属于许临简的那盘果盘，上了楼。

　　“池池，你不吃吗？”骆清荣有些不满黎池的默不作声。

　　“妈，你吃吧。”黎池摇头，话中听不出情绪，“我对芒果过敏。”

　　骆清荣一愣，缓神时黎池已经进到拐角处的房间，她僵硬地低头看着手中的果盘。

　　许久，叹了口气，放在了餐桌上。

　　晚饭的时候只有黎池和骆清荣两人，许建国工作繁忙没有回家，而许临简在接到一通电话后，丢下一句去同学家玩游戏就走了。

　　满桌的菜，黎池已经吃得很饱，但是她不想独留骆清荣一个人，放缓了吃饭的速度。

　　“这是什么？”眼前出现一个文件夹，黎池疑惑的翻开，赫然出现的两个字扼住她的呼吸。

　　海大，黎池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

　　骆清荣坐在了黎池的身边，手捋了捋翘边的发尾，语重心长地规劝：“池池，海大的法律系很适合你，妈妈又是从事这份工作的。”

　　黎池手指僵硬地握住筷子。

　　“但是当年为了生下你，妈妈抛下了海大读研的梦想。妈妈希望是由你来完成我的梦想。”

　　“临简成绩优异，许叔叔也从没怎么教导过他。妈妈明白，你可能没他聪明，但是你在这个家也要给妈妈争一口气，别被别人比下去。你舅舅家的女儿年年都是班级第一，你高一上学期在海中的时候不也是年纪第一吗？妈妈给你的生活条件更好，你就该一心扑在学习上。”

　　“这是海大历年招生情况，还有杭中的升学率，等过几天月考你对比一下自己的成绩，看看什么水平。”

　　整个家都是静悄悄的，骆清荣的话一字一句回荡在客厅，黎池狠狠咬住了下嘴唇，刺痛传来，窒息感裹着全身，她有些后悔没有早一点回房间。

　　“就算妈妈忘记了你对芒果过敏，你也不能把妈妈为你准备的果盘一口不尝啊？妈妈这几年为了你也不容易。”骆清荣埋怨道。

　　那许临简尝了吗？刚刚去许临简房间拿盘子的骆清荣根本不可能没看见垃圾桶里的果肉。

　　许临简一口未动，他当着黎池的面亲手倒进垃圾桶。

　　黎池放下了筷子，额前垂落的碎发撩在耳后，对上了骆清荣的视线。

　　骆清荣心愣，那双和她相似的眼睛里没有生机，像是一滩平静的死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黎池这个样子，对着她总是苦着一张脸。

　　“妈妈。”黎池的嗓音像是晨时山间的云雾，轻飘易散，“我有胃病，水果凉，饭前只能喝热水。”

　　话落，骆清荣有些不自在，又脱口而出几句责备。

　　“你怎么不早说？”

　　黎池眼睫簌簌颤抖，抽张餐纸擦了擦嘴，故作轻松地说：“妈妈，我吃好了。马上就要月考，我先上去准备。”

　　骆清荣觉得黎池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很欣慰：“池池，你一直都是懂事的孩子。上去吧。”

　　黎池走到楼梯时，紧绷的肩膀瞬间松软，骆清荣的话又在背后响起。

　　“对了，池池，姜情姐姐的补课怎么样？如果不行，妈妈再给你找个老师。”

　　黎池的心脏倏地一缩。

　　原些搭在楼梯扶手的手指弯曲，修剪整齐的指甲嵌进手心。

　　骆清荣见黎池没有反应，疑惑地在餐桌边探出头：“池池，是想再挑一挑老师吗？”

　　“他经常来我这，说不定你们在路上会碰见。”

　　姜情的话不轻不重击着黎池的心，她带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颤音，轻声说：“姜情姐挺好的。”

　　——

　　转眼又到了周末，黎池下了公交车站，把书包护在胸口跑向了小区地下室。

　　姜情临时有事，补课时间推到了周末，黎池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没想到半路上开始下起了小雨，认命般躲在了地下停车库。

　　地下停车库阴冷，黎池路痴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她走的路线圈圈饶绕，终于绕到了姜情家这栋楼。

　　她简单地擦拭一番，让自己看起来不是这么狼狈。在电梯里等候时，裙角滴水在地上洇出一片水渍。

　　姜情看门的时候，看见黎池淋得和落汤鸡一样，心中一阵懊悔。连忙把黎池待到自己卧室，千说百说劝动了黎池在浴室里冲一个澡，姜情把叠好的新裙子和备用衣物放在了更衣室。

　　“池池，你好好冲一个热水澡，衣服放在更衣室了。”姜情翻动着医药箱，竟然发现没有感冒药，常年不做饭的她厨房也没有备用的姜片，暗自吐槽江肆真是愈发不会照顾人了。

　　姜情穿好鞋，从置物架上拿走唯一的雨伞：“池池，我先出去买个感冒药，很快就回来。”

　　热水冲刷黎池冰凉的身体，热气裹身带来的舒适让她卸下全身的力气，听见姜情要专门出去给自己买药，连忙阻止，还未开口，闷重的关门声传来，姜情已经离去。

　　黎池有些后悔给姜情添了这么多麻烦。

　　轻轻叹了口气，继续洗澡。

　　“艹！渊哥，这打个球还能碰上这种鬼天气。”徐平在姜情家门口脱下鞋，“姜情姐今天在家吗？会不会打扰她。”

　　姜峪渊手背轻拭下颌的雨水，他也已经浑身湿透：“我今天和她讲了，来她家拿游戏机，昨天她做家教，今天在家休息。”

　　对于这个表姐，姜峪渊还是很了解的。

　　“姜情姐还去做家教？”徐平来了兴趣，不要命地枕在姜峪渊的肩膀上，“姜哥哥，有空也给我做家教吧。”

　　姜峪渊微眯眼，斜睇了徐平一眼，压迫感十足。

　　淋雨都没受冻的徐平打了个冷颤：“渊哥，渊哥，开个玩笑。”

　　姜峪渊把食指贴到了指纹锁上，随着一声清脆的解锁铃，门开。

　　“我进去拿伞和毛巾，你先等着。”

　　黎池耳边是热水冲刷声，嗡嗡作响，她在最后一遍冲完头后，耳畔捕捉到门铃的响动。

　　姜情姐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记得这个小区外的药店关门很久，上次她就没有买到晕车药。

　　她探出了手，在半空中摸索浴巾，柔软的触感传来，她用力抽出了浴架上挂着的毛巾。

　　在触碰浴巾的那一刻，她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浑身一僵。

　　这是——姜，峪，渊。

　　雾气腾腾的浴室让她提不上气来。

　　姜峪渊进门时便发现了异样，地板上的水渍，几个浅浅的脚印，还有置物架上消失的唯一一把雨伞。

　　他警惕地环顾了四周，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

　　看样子，姜情姐出门了，但是这个家中有着另外一个人的气息，淡淡的栀子香，有些熟悉。

　　姜情的房子很大，进门走廊是看不见里面的卧室，几处拐角完美的遮挡了姜峪渊的视线，他转了转冷白的手腕，一步一步走到客厅。

　　黎池屏住了呼吸，洁白的浴巾紧紧裹着身子，胸口和后背处被浴巾磨得泛红，她踮脚听着屋外的动静。

　　“碰——”卧室内未关紧的房门被风推动。

　　黎池的心被这一声提到了嗓子眼，她狠狠咬着下嘴唇，颤微的指尖碰到挂着水珠的把手，轻轻按下。

　　安静的场所让人的听觉异常灵敏，即使是把手松动的细微声都被姜峪渊察觉。他抬手示意徐平守在门外，沿着大理石地板上的水痕，寻去。

　　凉风率先席卷浴巾无法裹住的修长小腿，屋外的动静更清楚了，雨滴拍打窗户，声声作响，唯独没有脚步声。黎池送了口气，赤脚走到浴室旁的更衣室。

　　黎池看着软垫上放着崭新的换洗衣服，心中扬起暖意。

　　姜情平日看着大大咧咧，但照顾人起来，无微不至。

　　屋外没有了动静，黎池猜测可能姜峪渊见姜情姐不在家就离去。

　　那她该不该告诉姜情姐，姜峪渊来过？

　　褪去的浴袍半遮半掩搭在双腿上，露出的肌肤雪白嫩滑，黎池垂眸落在手上拿着的白色吊带裙，犹豫一会就穿了上去。裹胸收腰的设计将少女平日藏在校服下的曼妙完美勾勒，修长的脖颈下裸露大片肌肤，被浴巾磨红处泛着粉，裙摆垂在大腿两侧。

　　这裙子......好像有点短。

　　黎池脸颊泛红，不太适应，骆清荣管得严格，从不喜欢黎池过度打扮。

　　她转身看着镜子，后背的蝴蝶骨下还有衣裙的拉链没有拉上。她头发撩到一侧，对着镜子背手拉拉链。

　　忽而，更衣室镜子映着的把手向下移动，从门缝挤进的凉风吹起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