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之日》默屿

4、揭露

　　“哎，有记者在学校门口采访，好像是县电视台的，在采访关于朱筠的事。”

　　“啊？怎么突然来采访？”

　　“这还用问，肯定是县电视台觉得这事有蹊跷呗。”

　　“谁会接受采访啊？我们又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哎呀，当然是她那个追求者程科啊，死都死了，还在这儿演深情呢。”

　　“他是演的吗？我看他是真觉得和李明曦有关吧，不然怎么跑过去泼她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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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柳一边停前面几个同学议论，一边往校门口赶去，这个程科真是锲而不舍，他为什么一口咬定凶手就是李明曦呢？

　　是他的臆想？还是他有证据？王柳好奇。

　　采访不在校门口，而是在校门对面，有一堆学生围着看热闹。

　　王柳不想引人注意，她默默地站在人群外围看。

　　人群中央，程科正举着拳头，义愤填膺地对着镜头控诉着。

　　“……现在最大的怀疑点就在李明曦身上，我听说她不敢把自己的校服给大家看。这就证明网上有些传闻可能是真的，她拿走了朱筠的校服，而且还用校服做换命的引子，这种行为简直人人得而诛之。”

　　“同学，传播封建迷信不好吧？”人群中一个女生反驳道。

　　“是李明曦迷信又不是我迷信。”程科斜睨了那个女生一眼，“再说了，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议论纷纷。

　　“那你的诉求是什么呢？”女记者继续问程科。

　　“我觉得警察应该马上启动针对李明曦的调查，看朱筠的校服在不在李明曦那儿，不能让朱筠死得不明不白。”程科义正词严。

　　“好的，谢谢这位同学。”女记者点了点头，她转头又问其他人：“还有谁想说说对这件事的看法的？”

　　“我也想说。”一个面色白净、文质彬彬的男生站了出来。

　　“啊，年纪第一也来凑热闹啊。”在场有人立马就认出了他。

　　“这位同学，你先自己我介绍一下。”

　　“江与洲，高二六班学生。”

　　“你对这个传闻有什么看法？”女记者问。

　　“我觉得这件事跟李明曦没关系，是有人想把这件事往她身上引。”江与洲的眼里散发着坚定的光芒。

　　人群又热闹了起来。

　　“你的证据呢？”女记者问。

　　江与洲：“我没有证据。”

　　“没证据你说个鬼啊？万一李明曦就是凶手呢？”旁边有人起哄。

　　“我们不能因为几条匿名帖子，就说自己的同学杀人吧？”江与洲反驳道，“万一是有人恶作剧，李明曦却因此背上这么大的罪名，那她以后还怎么在学校好好学习？怎么考好大学？”

　　人群沉默了，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江与洲身上，江与洲站得非常直，丝毫没有露怯。

　　“程科，难道你想害她跟朱筠一样的结局？”他逼问程科。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她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死？”程科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

　　好了好了，同学们，不要吵架，我们只是想了解情况，不是来吵架的。”女记者见场面即将失控，立马打起了哈哈。

　　程科和江与洲两人眼神交锋，谁也不服谁。

　　“这个江与洲，不会暗恋李明曦吧？”人群中有女生偷偷地说。

　　而李明曦，这起采访的核心人物，对校门外所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她正在校园一个偏僻的角落和同学一起打扫卫生。

　　和她一起打扫的叫夏敏，她脸色苍白，眼睛时不时关注李明曦的动向。

　　见她这么畏畏缩缩，李明曦问道：“夏敏，你是不是也信了那些传闻？”

　　夏敏一激灵，她否认道：“没……没有……”

　　“那你为什么今天躲着我？”李明曦问。

　　“我哪……哪……有？”夏敏结巴，但她的目光却往李明曦的衣服飘去。

　　“我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李明曦问。

　　夏敏纠结了几秒钟，鼓起勇气说出心中的疑惑：“李明曦，你……你的校服不是被隔壁班那个男生泼了墨水吗？怎么会……这么干净？”

　　“很简单，”李明曦不慌不忙，“我用了比较好的洗涤剂，洗干净了。”

　　“哦……”夏敏听李明曦这么说里松了口气。

　　“你不信的话，可以过来看看。”李明曦笑着邀请夏敏。

　　夏敏看李明曦似乎真的想让她看，便走到李明曦身旁。

　　李明曦见状把扫帚扶在怀里，扯开衣服领子。

　　夏敏犹犹豫豫地探出脑袋，往领子上看了一眼。

　　就是一瞬间，她瞪大了眼睛，李明曦的校服标牌上，分明有一朵血红的玫瑰。

　　“啊——”

　　夏敏大叫一声，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迅速弹开。

　　“你怎么了？”李明曦问。

　　“李明曦，你你你……”

　　“怎么啦？我衣服上有什么东西？”李明曦疑惑不解地盯着夏敏。

　　夏敏很确定自己没看错，那衣服标牌上就是一朵血红的玫瑰。

　　那件校服是朱筠的！

　　“我……我……我着急上厕所，我先走了。”不等李明曦说什么，夏敏就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李明曦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她清理完地上的垃圾，才拿着扫帚返回教室。

　　她走得不快，等她到教室里的时候，教室里比想象中要安静许多，并且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夏敏站在班长涂云云身边，她脸色苍白，显然刚刚那件事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创伤。

　　“她回来了，班长，我真的看到玫瑰了，就在她的衣服上。”夏敏抓着涂云云的胳膊，急切地说道。

　　“李明曦，她说的是真的吗？”涂云云问李明曦。

　　“肯定是夏敏看错了，曦姐怎么可能穿朱筠的校服，你们看这衣服上的墨渍，就是她那天的校服啊。”黄雨婷指着李明曦的衣服说。

　　“是真的，她的衣服上真有玫瑰，我亲眼看到的。”夏敏反驳道。

　　“你看错了，我这件衣服没什么玫瑰。”李明曦冷静地反驳道。

　　“既然没有，就让大家看看啊。”刘超在角落里起哄道。

　　李明曦瞪了刘超一眼，她把校服领子拉了起来，给所有人看。

　　黄雨婷一个箭步上前，她看清楚了，衣领上的确有点墨水，但并不是所谓的玫瑰。

　　“是墨水，不是玫瑰！”她叫道，“夏敏，应该是你看错了。”

　　夏敏不敢上前，她推着涂云云让她涂云云看，涂云云犹豫了几秒，走到了李明曦身边，他探着脑袋仔细看了一眼。

　　“的确是，是墨水。”他说。

　　“不可能，我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错。”夏敏气得直跺脚。

　　“哎，人有时候一紧张就会看错啊，”黄雨婷说，“夏敏，你别一惊一乍的，把我们都吓死了。”

　　“不可能，我没看错。”夏敏还是不信，不仅她不信，教室里其他人也很怀疑，夏敏又没眼花，怎么可能看错？

　　“一定是李明曦做了手脚，把那件校服藏起来了。”贴吧里有人说。

　　“所以她真是杀朱筠的凶手？”

　　“天呐，一个成绩这么好的学生，竟然搞封建迷信这一套，她书都白读了吗？”

　　“仔细想想那天下雨，月黑风高夜，不正是干坏事的好时机吗？”

　　“所以程科说得没错，警察应该尽快调查李明曦，找到那件校服。”

　　“我这就去报警，一定为朱筠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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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里关于此事的传闻甚嚣尘上，有说李明曦的成绩也是因为借了朱筠的运所以才这么好，还有人说李明曦虽然表面看起来文文静静，但是内心却毒如蛇蝎，看着朱筠陷入困难也不帮忙，还疏远了她，谁交这种朋友根倒大霉……

　　没有人傻到会把这些传闻告诉李明曦，所以她对这些传闻并不知情，这一天她和黄雨婷一起在食堂吃早餐，吃到中途，突然来了几个高三女生。

　　还没等李明曦问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到头顶一股暖流，温热的热粥倒在了她的头上。

　　“你们干什么啊？”黄雨婷怒目圆睁。

　　“她不就是传说中那个凶手吗？”其中一个短发女生鄙夷地看着李明曦，“成绩好就了不起吗？怎么能对自己的好朋友做那种缺德事？”

　　“就是，泼你这点粥都算轻的，你也不想想，你害的是一条人命，她现在都没地方叫屈。”另一个人附和道。

　　“你们有证据吗就这么说？我去告诉老师。”黄雨婷说着就要去找人。

　　李明曦见状赶紧拉着黄雨婷。

　　“看见没，好朋友死了，还这么冷漠，说明她就是冷血，刽子手。”短发女生继续说道。

　　李明曦没有反驳，只是对黄雨婷说：“你别去了，没关系的。”

　　“这怎么能没关系，她们朝你的头上泼粥诶。”

　　“没事，”李明曦一边说一边起身，“我们找个地方洗一下就行了。”

　　“也就是你好脾气好说话，”黄雨婷白了那几个人一眼，“我们走。”

　　“什么好脾气，分明就是心虚，等着吧，警察迟早来找你。”短发女生狠狠地说道。

　　李明曦让黄雨婷陪她去开水房，两人找人借了个盆，接了点热水，找了角落的水池洗头。

　　看着狼狈不堪的李明曦，黄雨婷心中也不是滋味。

　　“这种情况我们就应该告诉老师，上次你被泼墨水，这次又被泼粥，下次还有人找麻烦怎么办？”黄雨婷担心。

　　“现在他们都觉的我是杀死朱筠的凶手，”李明曦边洗边说，“我找老师是没用的。”

　　“那你以后在学校该怎么学习啊？”黄雨婷突然倒吸一口气，“对了，她们刚刚还说警察迟早来找你？难道她们报警了？”

　　李明曦说：“应该吧。”

　　“啊？那警察会不会很快就来学校？”黄雨婷更担心了。

　　李明曦听着潺潺的水声，回答道：“我觉得，应该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