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这是炼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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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崔瑗刚进了饭馆，门外匆匆走来一人，她正打算去后厨，见了来人便屈膝行了一礼，唤道：“曹大人。”
正是大理寺寺正曹岭。
此时不过已初一刻，便是外带小食都还没开卖，曹岭此时匆忙过来，自然不是为了吃食。大理寺的官员倘若要预定午食食盒，多是遣了衙役过来说一声。
曹岭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崔瑗，笑着也拱了拱手：“崔师傅现下可是有空？今日还需请你去大理寺一趟。”
崔瑗一听便知是案子有了消息，想了想，便嘱咐茴香留下，自己跟着曹岭过去一趟。曹岭只是来请崔瑗过去，茴香是不是一道倒无甚要紧。
倒是茴香犹犹豫豫：“娘子，还是我陪着您过去吧。”
崔瑗也知她如今对大理寺有些惧意，便说道：“你先按着昨日我教你的备菜，待我回来怕午食来不及准备。”
茴香这才应下。
刚进了大理寺仪门，曹岭便笑着与崔瑗说道：“我们从马场那边得了些消息，今日就是麻烦崔师傅认一下人。”
说话间曹岭已引着崔瑗绕过了前厅，前面便是大理寺的讼棘堂。
讼棘堂门口正背对着他们站了一人，穿着绯色官服，戴獬豸冠，身姿挺拔，听到声音便转过身来，正是谢琤。
崔瑗屈膝正待出声，谢琤已抬手示意他们噤声，又与曹岭摆摆手。
曹岭转头看了眼行了一礼的崔瑗，拱手退了下去。
待曹岭轻手轻脚得退了下去，谢琤才对着崔瑗指了指讼棘堂侧墙。崔瑗挑了挑眉，跟着已转身的谢琤走到了一旁。
谢琤带崔瑗去的是讼棘堂的侧后方，那里有两扇雕花窗牖。谢琤在窗牖前站定，见崔瑗已走了过来，便伸指把里头的窗棂纸戳了个小洞，又往旁边让了一步。
崔瑗已是会意得凑到了窗前，凝目往洞里看去。
里头正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世家小郎君，窄袖宽袍，头戴束发金冠，腰间玉带上还悬了翠玉、荷包，此时正侧对着崔瑗，与旁边的人轻声说话。
崔瑗神色一顿，差点惊呼出声，她忙转头看了眼旁边的谢琤，见他也正挑眉望过来。崔瑗与他默默对视一眼，又屏住呼吸往里头看了过去。
屋里另有一人，身穿黑色交襟圆领长袍，足有近六尺高，便是谢琤身量不矮，站在那人身旁也矮上半个头。
正是她之前告知过大理寺的赶马车的人！
崔瑗轻手轻脚得往后退了一步，又转头看向了谢琤。谢琤往来处扬了扬下巴，又带着崔瑗悄悄走开。
这次谢琤带崔瑗去的是他们公房，公房旁有间不大的偏厅，偶尔有人来访，他们也会在偏厅里坐一坐。
公房里还坐了几位大人，见谢琤带着崔瑗进来，都起来打了招呼。严正煜和曹岭跟了进来，看了眼谢琤，又看向崔瑗：“如何？”
崔瑗缓着气，点了点头：“正是那人。”
那天匆忙，为了显得有礼，那人脸上还挤出了僵硬的笑，瞧着也有些怪异，当时那人只坐在车辕上，虽也能看出身量颇高，可到底不如今日所见那般高大，且刚才不加掩饰，神色格外阴沉，与那小郎君凑在一起低语，满怀恶意的脸上就写着一句话：我爱做坏事。
这真真是，把坏人俩字都刻在了脑门上。
崔瑗在严正煜递过来的册子上签字画押，谢琤便也站了起来：“今日多谢崔师傅了。”
崔瑗点了点头，正待告辞。曹岭已笑着摆了个“请”的姿势：“崔师傅，我送你出去。”
崔瑗回了饭馆，茴香才刚把蛋液搅打均匀，正往大碗里倒入混合了番薯粉的温水，见了崔瑗，脸上一喜，正想把碗放下，忙又拿起来继续搅打。
崔瑗过去看了一眼，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找我再问些事。”
崔瑗不过在大理寺呆了一刻钟，茴香闻言也放下心来：“我如今才觉，这进出衙门可不见得是好事。”
往日茴香可恨不得进各个衙门里见识一番，对于卫大江时时过去送食盒有些艳羡，如今可好，怕不是把衙门当成了洪水猛兽。
崔瑗也笑了起来，自去把茴香清洗的小葱切成了小粒。
今日她偷懒，做的是咸甜两味的馒头。馒头是昨日便蒸好的，今日切成片，入锅两面煎黄，两片馒头中夹上略干的小葱鸡蛋酱，便是咸馒头。而甜馒头里则是涂上浓浓的炼乳。
崔瑗不过刚把鸡蛋液倒入锅中，外头卫大江进来说道：“娘子，谢大人来了。”他说了一句，忙又补道，“是来吃午食的。”
崔瑗挑眉，午初未到，谢琤此时过来，难道是想起有话没问？她想了想，打算等鸡蛋酱起锅后出去问一声。
谢琤是第一次来吃午食，没想到竟然还未到荣记午食营业的时辰，他走到门口才看到门外写着营业时辰的牌子，那脚步就顿了顿，只是他素然冷静，旁人一时也看不出他是在尴尬。
正当他犹豫是先行回转还是就此入内，卫大江已走了出来，引他入内落座。
崔瑗出来时，正看到谢琤拿了帕子在擦竹箸，看到她出来，一下子僵在那里，低头看了看竹箸，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我并不是觉得这竹箸脏，只是顺手……”
整个大堂里只有他一人，一时有些无聊，顺手就拿出了帕子擦起来。
他确认自己是无辜的。
崔瑗笑了起来，杏眼弯弯：“谢大人慢坐，午食马上就能送上。”她见谢琤的样子也知对方在此应无关公事，屈膝行了一礼便又回后厨了。
甜味的馒头片很是方便，味道却不会因为简单而变差。尤其谢琤瞧着似（极为）喜甜，应是爱吃的。
想了想，崔瑗又舀了一勺浓香的炼乳抹在馒头片上，两片煎得焦酥的馒头一夹，乳白色的炼乳几欲滴下。
崔瑗赶紧放到了盘子上。一青一蓝两个瓷盘，各放了两种口味的煎馒头，就算极简版汉堡吧。
说到汉堡，倒是可以做一个牛肉鸡蛋米汉堡。崔瑗脑中想着各色菜谱方子，手上动作也不慢，又夹了一盘子清脆爽口的盐渍莴笋放在木托盘上。
待茴香打了一杯七分甜的紫米奶茶，这才叫了卫大江端了出去。
谢琤见到奶茶倒是愣了下，方才卫大江说的午食菜单并没有这个。
卫大江笑着说道：“谢大人，这是紫米奶茶，乃是今日的外带饮子。崔师傅道，或许您更喜欢这款饮子。”
今日午食赠的是紫菜蛋花汤，谢琤从前也吃过紫菜，与蛋花一道做汤，应也美味。只是这奶茶的味道，尚未入口已能回忆起那香甜细腻的口感。
谢琤忍不住先喝了一口紫米奶茶，待那香甜液体抿下，这才又看向两个瓷盘中的炊饼片。从前他只吃过整个蒸好的炊饼，最多也是沾了糖吃，却是第一次吃这煎过的。
他没有多加犹豫了，拿了刚才卫大江介绍的甜口炊饼片放入口中。因是稍稍煎过，炊饼片极为酥脆，待到口中细细咀嚼，他一下子睁大了眼。
这中间的酱汁是何物？竟如此香甜软滑，甜滋滋的味道里带着浓浓的牛乳香气，他是第一次吃到！
果然，他刚才忍不住跟着崔瑗过来是再正确不过，想来，是他冥冥之中得知今日小食有他喜欢的！
旁边的桌子陆续有人落座，便是他谢琤这桌，金允和曹岭也厚着脸皮过来拼了桌。
待谢琤擦净了手，他起身去了柜台结账，拿出荷包时，他仿佛漫不经心得问道：“今日小食倒是头一次见，那里头夹的炼乳是牛乳做的吗？”
因着他是头一个食客，卫大江闲着没事，和他细细介绍了今日小食。只是这炼乳他是第一次听到。如今问起也有些尴尬，万一是荣记小馆的秘方，自己这般打探便有些不地道了。
卫掌柜已是笑了起来：“谢大人说得没错，正是用牛乳熬制的。”
卫掌柜未再多说，谢琤也松了一口气，刚才实在有些冲动了。荣记如今在这乾门巷打出了名堂，多的是人想探究一二。
崔师傅的手艺了得，每每还有奇思妙想，这与众不同的美味，便是荣记立足的根本，崔师傅手中的秘方价值非凡！
谢琤一下晌都在回味这炼乳的美味。
对这炼乳好奇的，也不止谢琤一人，不少食客打听，有老熟客，也有脸生的新食客。
“我瞧着那人有些眼熟。”卫大江提起今日午时几个食客，“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瞧见过。”
“倒也算不得秘方，也就是牛乳和砂糖。”崔瑗有些汗颜，从前她做西餐，炼乳是做过好多次的，这种配方网上一搜一大堆，只是对于面前的三人而言，这却是她独创的。
“即便里头东西简单，却也不是他们随便能打听得去的。”那炼乳是茴香跟着一起熬的，她自然知道怎么做，但打死她都不会泄露娘子的方子！
卫大江到底没想起来那个让他有些疑惑的熟脸孔。倒是谢琤又过来用暮食了。
这倒是难得。其实谢琤来荣记用饭食的次数并不多，如这种世家郎君，府里自有熟知他喜好的大厨，说是重点聘请都不为过，便是在外头用食，也多去和乐楼那般高档酒楼。
卫大江待得外头空了些，便进了后厨八卦：“我瞧着那几位大理寺的大人神色自在，难道是那案子破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这是炼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