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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怒马 ...

  •   凌秋远住在苏州城内最大的云福客栈天子一号房,自从来了苏州,每日不见踪影,苏锦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日午后,苏锦正在家赶制年老太君七十大寿的花样,瑞叔遣人来告知苏锦,落蝶绣帕被那秦公子以五十两银子的高价买走了。
      苏锦正兀自思考着,忽闻一声:“妹妹这是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只见是弦儿扶着金林夕大腹便便的来了,苏锦忙起身和弦儿一起扶着她:“姐姐,你身子重,就不要出门了,若是出了事,我如何向钱大哥交代呢!”
      “哎,真不知道他在防什么,连我从别院出来都要严严实实的裹住,生怕别人瞧见了似的,你瞧,还让我学闺阁女子戴面纱,真是老黄瓜贴黄花——”说完一把扯下面纱,丢在桌上。
      “金姐姐,今儿这歇后语又是什么呢?”弦儿问道。
      “装嫩!”金林夕恨恨道。
      苏锦不禁笑得眉眼弯弯:“姐姐在京城长大如今也体验一下我们南方女子待嫁之前的装扮,岂不美哉!”
      “若是给人看见我一妇人还戴面纱,岂不要被人笑死?再说,这面纱牵牵绊绊的,真不对我胃口。还是妹妹戴上好看,幸亏我不生在这吴地,要不得就糟蹋这好看的面纱了。”说完双手合十的感谢老天。
      金林夕自从在苏州住下后,前半个月还听钱日尧的话,乖乖的待在别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意为养胎,可半月之后就熬不住了,从瑞叔那里问到苏锦的住地,三天两头的串门,美其名曰“多走走对胎儿有好处”。一干仆人奈何不了,只得小心伺候着。
      锦绣庄的绣娘们绣的新花样渐渐也能看过眼了,瑞叔说夏日暑气盛,也就不让苏锦每日来绣庄指点了,每日下午金林夕来找苏锦说话解闷,苏锦也乐意陪她。“姐姐,有六个月了吧?”
      “嗯,五个多月,大夫说大概十月底生产。”苏锦和金林夕拉了会家常,就听见门外传来吵闹声和重重的拍门声。
      弦儿赶忙去开门,只见一女子站在门牌,拿着弯刀,怒气冲冲,钱进他们宝剑出鞘,围在她周围似是在争执,苏锦多看了那女子两眼,大抵是弦儿所述的异域女子。这女子一见有人开门,立马冲进去,差点把金林夕带倒,幸亏苏锦和弦儿扶着她才幸免于难,她进去后大叫道:“带玉笛的,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异域的腔调,说出来的汉话也不太流利。
      钱进等人见她提刀冲进去,还差点撞到金林夕,也都紧张的跟了进去。那女子找了一圈不见人影,转过头来劈头盖脸的问苏锦:“他人呢?我找了他半个月,看见他进过这个院子。”
      苏锦道:“不知姑娘要找谁?”
      “嗯,他的汉名叫凌秋远。”这一说不打紧,她硬是把凌秋远三个字说成了黎鸠圆,弦儿当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女子见着弦儿笑,立马抓住她不放,边问边摇:“说,他在哪儿?”弦儿何时见过这阵仗,眼泪就要下来。
      金林夕一把打开她的手:“我说,你也太放肆了吧!”
      “你是谁?”
      “我嘛,”金林夕眼珠子一转:“我偏不告诉你!”金林夕上前一步道:“私闯民宅,按照天禧王朝的例律,你该去官府。”
      那女子也不甘示弱:“我偏不去,你管不着我!快说,他在哪儿?”
      “我就不告诉你!”金林夕回道。
      “你•••”那女子没辙,看着金林夕的大肚子,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为什么不理我了,原来你怀了他的孩子•••我•••你不要脸!”说完红着眼眶飞奔而出,翻身上了高头大马,打马而去。
      金林夕被搞得一头雾水,和苏锦面面相觑,倏尔感叹道:“没想到‘不要脸’这三个字她说的倒顺口。”
      苏锦道:“姐姐也太不小心了,万一摔坏了怎么办。”
      “你也太小瞧姐姐我了,我这一身功夫要是摔了可不会让师父他老人家无颜而死!弦儿你还好吧?”
      “金姐姐,我没事,你还没有给弦儿讲完你和钱老板的故事呢!”弦儿道。
      “就你这死丫头,讲的我臊死了!”金林夕难得的脸红了。
      “没事,弦儿就喜欢看姐姐脸红!”说完扶着金林夕回屋,钱进等人又出门候着。
      却说钱日尧是家里的独子,父母亡故与一场海上事故,当时钱日尧只有三岁,亏得被祖父抚养长大,教他打理生意。
      钱日尧打娘胎带出来的病,身体一直不善,祖父在他十岁那年送与旧交无号散人为弟子,不求学会绝世武功,只求不再羸弱不堪一击。
      无号散人无师无派,在江湖上一直是个谜。可巧钱日尧跟着无号散人的时候,金林夕已然是他的弟子了。金林夕是金家嫡出的大小姐,金老爷家财万贯生活无忧唯一闹心的就是这个掌上明珠。因为她从小舞枪弄棒,不懂规矩,金老爷和金夫人觉得她还不若小她两岁的弟弟心智成熟,寻了很多法子都没办法。
      偏巧那一日,金林夕出府,说是要惩凶除恶。一众仆人看着只有六岁的大小姐也没个办法,任由她拿着木剑,在街上胡闹。金林夕拿着小木剑,见着人就刺,人们皆知金家大小姐的疯魔,也就躲躲笑笑而过,直到她一剑刺中迎面之人的大腿,缓缓抬头,见着一个人戴着破草帽,只露出嘴巴,他缓缓蹲下身:“小妹妹,为何要刺我?”
      金林夕此时慌了神,心想爹爹定要怪我,二话不说大哭了起来。这突然的变故倒是把来人惊了一跳,呐呐自语道:“难道女人都是如此善变?”可见这来人并不清楚,这还是个小女娃,称不上女人。
      一众仆人赶过来之时,只见自家小姐哭的不成样子,旁边蹲着一个猥琐,好吧,貌似猥琐的男人。一众仆人怕老爷把小姐之事怪在自己头上,相视一下,顿时蜂拥而上,押了这来人,抱着小姐回了府。老爷正在气急败坏不知小姐踪迹,看见金林夕回来,忙抱着哄起来,怒道:“是如何带小姐的,这么哭成这样?”一众仆人指着那男子说:“老爷,是他把小姐惹哭的!”
      金老爷这才看着来人,一面腹诽着这人惹了自己的掌上明珠,一面道:“小女顽劣,定惹恼了足下,我代小女赔罪了。”
      “着实是顽劣,只是还不到惹恼的地步。”来人道。
      金老爷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容易打蛇上棍,听不出我的弦外之音吗?
      来人又道:“今次可能是我吓着小姐了,无号可以答应小姐一个要求。”
      金林夕一听,止住了哭声,看着爹爹慈爱的眼光,声如蚊蚋:“你说的是真的吗?”
      “无号不打诳语。”说完看着金林夕。
      “那,那我要你当我师父,教我武功。”这话一出,厅堂里炸开了锅,金老爷想,这女儿怎会有如此想法,这无号想,完了,惹了麻烦了,一众仆人想,小姐真是胆大啊。
      金老爷清了清嗓子:“林夕,能否换个要求?”
      无号也道:“小姐真想好了?”金林夕从金老爷的身上下来,对着无号就是三个响头:“拜见师父!”无号和金老爷也没法,只得答应了。
      金林夕其实只不过是模仿者戏台上的拜师,怎知竟会遇上个真会武功的师父,机缘这东西,堪堪是妙不可言。
      无号在金家住了两年,教金林夕功夫,开始金林夕觉得好玩儿,认真学着,后来可就不干了,这正称了无号的意,无号正收到了钱家老太爷的信,就此向金老爷说要出门游历,金老爷同意了,在无号准备卷铺盖卷走人那天,金林夕跟无号说:“师父,我要跟你一起。”
      无号好哄好劝,金林夕倔的没法子,非得跟上,金老爷也没辙,只得嘱托无号,临走之时,金夫人抱着林夕哭了很久,金林夕反而镇定道:“娘,我又不是去嫁人,您哭什么。”此话一出,在金老爷与金夫人的愕然中,金林夕与无号打马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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